為了勾引馮晃,我一天掛他八百次痔瘡科。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滿臉複雜地問我:
“你這是痔瘡上長了個腚?”
我盯著他的眼睛,邪魅一笑:
“不,是老子要追你。”
“我不允許。”馮晃堅定拒絕我。
“你知道的,我不能對不起你媽。”
……
後來,我婚約在身,他卻帶人大鬧我的婚禮現場,眼眶猩紅得嚇人。
我:“雞_嗶_你。”
“老_子_不_允_洗。”
馮晃是我媽的情人。
上周六晚上我親眼看到他上了我媽的邁巴赫,兩個人蜜裏調油,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我從小離異,和我媽的關係並不好。
我爸說,是她傍上了大款拋棄家庭。
剛開始我還不信,直到我看到有個開豪車的男人從早到晚地接送她。
因為這個,我恨了她整整十年。
我恨她十年來對我不管不問,視作陌生人。
恨她隻寵愛自己後來生的兒子,將我視作累贅拋擲一邊。
也恨她婚內出軌,辜負了我爸,讓那麼融洽的一個家庭變得支離破碎。
所以,當我看到她身邊出現新歡時,才會出現那麼一個近乎瘋狂的想法:
“我要讓馮晃愛上我。”
“哪怕,不擇手段。”
我盯了馮晃一周。
他年少有成,僅22歲就當上了A市人民醫院的外科主治醫師,料理得一手好醫術,是冉冉升起的一顆事業型新星。
不僅如此,馮晃還長著一張優越到人神共憤的臉。
許多小護士和年輕女患者對他芳心暗許,每次的專家號都爆滿,是不可多得的高嶺之花。
為了和馮晃打上交道,我一個月掛了他八百次號。
敲門而入那刻,我對上了一雙漂亮到極致的眼睛。
怎麼形容呢?
像秋日裏盈滿的楓葉,又像海水裏爍爍發亮的琥珀。
陽光穿過窗戶,打在馮晃高挺細膩的鼻梁上,投下一片片獨特的陰影。
我塵封已久的心,突然狠狠顫了一下。
在此之前,我從沒有想過一個人能好看到像馮晃這樣。
細長的手指敲了敲桌台,馮晃對站在門口的我投來一個無比溫柔的笑:
“你叫顧木,對吧?”
“我認得你。”
他站起身,順手拿起桌子上的病曆單,走到我身邊:
“一個月,掛號804次。”
“你這是......痔瘡上長了個腚?”
男人好聽的調笑聲傳入我的耳際,我猛地回過神來:
“不。”
我定了定神,抬頭看向馮晃的眼睛,突然笑了:
“是我要追你。”
我看著馮晃的臉色由調笑變成震驚,隨即又擠出一個笑容給我:
“小妹妹,別和哥哥開玩笑。”
“我當真了就不好了。”
“我沒開玩笑啊。”
我笑著搶過他手裏的病曆單,順而去握他的手指:
“我知道你女朋友是誰。”
馮晃輕笑一聲,也不推開我握住他的手,反而低頭問我:
“是誰?”
“嗯?”
“很不巧,她是我媽。”
馮晃明顯一愣,隨之付之一笑:
“小妹妹,這就是你來找我的理由?”
“你是葉瑩的女兒?”
我皺眉去看他,發現他好像並沒有被我拆穿之後的無措與慌亂。
心底裏驟然升起的那份成就感,頓時蕩然無存。
“是。”我如實回答。
馮晃卻出乎我意料地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笑得如沐清風:
“乖,別鬧。”
“我不允許。”
“你知道的,我不能對不起你媽。”
“馮醫生。”
我這麼去叫他,他則低頭俯看我的眼睛,語氣溫柔得像春天的雨:
“嗯?”
“我到底哪裏比不上我媽?”
“她能給你的,我也能,更何況我比她年輕。”
馮晃好看的眉頭明顯皺了一下,好似在思量我話語的真實性,隨即眉頭舒展來開:
“不是錢的問題,小妹妹。”
他這麼回答我,語氣裏帶了幾分醫生與生俱來的認真與嚴肅:
“愛情這種東西,總是莫名其妙地就發生了。”
“你買不來的。”
騙子。
馮晃把我當小孩哄。
錢可以買來任何東西,包括愛情。
而我有的是錢。
我依舊每天到馮晃的看診室晃悠,隻是這次不再掛號了。
我拿錢,塞滿了他的白大褂。
“和我在一起,馮晃。”我拉住他的袖口,直視他璀璨如星的眼睛。
馮晃棱角分明的下顎骨落在光與影的協作裏,他揉了揉眉心,眼神複雜又無可奈何:
“顧木,你乖。”
“下班再說好不好?”
我的唇從他的側臉,猛地擦過:
“你又想騙我,馮晃。”
“我不會再上當了。”
我笑著,用手指撫上他衣領出裸露的鎖骨,被他一手鉗製。
他轉手將我抵在門上,我能聽到門鎖的哢噠聲,也能看見馮晃一上一下移動的喉結。
“小妹妹,你要明白一件事。”
“不聽話的孩子是要受到懲罰的。”
我在他的懷裏笑得花枝亂顫,大大方方地去看他琥珀色的眼睛:
“好啊。”
“馮醫生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我很期待。”
馮晃應該沒想到我這麼厚臉皮,神情明顯變得複雜起來。
下一秒,他推開我,整了整自己的衣領:
“顧木,凡事要有分寸。”
“記住你是個女孩子。”
我依舊步步緊逼,笑著撫上他的眉眼,不緊不慢地提醒他:
“馮醫生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個女孩子。”
“但馮醫生別忘了。”
我用手指勾了勾馮晃紅到滴血的耳垂:
“我還是個發育成熟的女人。”
“夠了!”馮晃義正詞嚴地打斷我,手指卻死死拉住我的手腕不放。
“顧木,我和其他人不一樣。”
“我沒理由一直慣著你。”
.......
可事實上,馮晃對我幾乎有求必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媽的原因,馮晃比我身邊任何一個人都要寵我。
我故意讓他來酒吧門口接我,借助酒力,趁機揩油。
馮晃卻一點都不生氣,隻是用手指托起我的下巴,溫柔地和我說話:
“木木,還是醉得不夠。”
“還記得路嗎?”
我點點頭,把腦袋放進他的頸窩,和他撒嬌:
“我要去看電影,馮晃。”
他抱住我的雙臂滯了滯,對我發起的提議哭笑不得:
“現在淩晨兩點半,看什麼電影?”
“你帶我去。”
馮晃拗不過我,把我打橫抱進車裏,幹淨利落地關上了車門。
昏暗的光線映照出馮晃棱角分明的臉,他湊過來幫我係安全帶,被我一把按住腦袋,趁機吻了下去。
我明顯看到馮晃的表情由驚詫變成享受。
“馮晃。”我看著他,第一次動了情,“和我在一起。”
“我可以給你所有你想要的。”
“包括你要的愛情。”
他看著我歎了口氣,眼神淡漠得好似剛剛和我深吻的人不是他一般。
“木木,別鬧。”
“你隻是喝多了。”
他又試圖伸手去摸我的腦袋,被我一把打掉。
我氣極了,反口質問他:
“你一直把我當成小孩子嗎,馮晃?”
第一次,馮晃聽見我的質問沒有應答。
他還是沉默了。
我怒極反笑,盯著馮晃的璀璨無極的眼睛發呆:
“馮晃,你真的很自以為是。”
“隻要沾上我顧木,你就別想逃掉。”
“你以為你還有幾條退路?”
馮晃看著我,笑了。
他還真有。
再一次見到馮晃,是在一個上流聚會上。
他懷抱著一個明媚皓齒的女人,兩人自一進門就是聚會的中心。
一個是醫者清流,一個是林氏千金。
沒人能對這兩位的組合說出什麼來。
我也不例外。
馮晃當著眾人的麵,宣布了自己與林氏千金林楚楚的婚期。
話音一落,頓時掌聲雷動。
而我坐在角落裏,十分鬱悶地用湯匙攪著咖啡,明明這場聚會是我一手主辦,可我還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我承認,我好像真的喜歡上馮晃了。
但我始終想不通為什麼馮晃那麼優秀的一個人,竟然會愛上我媽。
也不敢相信,他為了繼續當我媽的情人,杜絕我的念頭。
竟然能出此下策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
我想不通。
......
“顧小姐,晚上好啊。”
林楚楚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一身紅裙美得不可方物的她,舉著紅酒杯向我發出邀約:
“我與阿晃的婚期定在下個月十號,顧小姐可否賞個光?”
馮晃一身黑色西服站在我麵前,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個素味平生的陌生人:
“顧小姐日理萬機,恐怕是沒時間吧?”
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攬上我的肩,隨之而來的是一道我熟悉無比的聲線:
“林小姐盛情邀約,陳某和未婚妻豈有缺席之理?”
我聞聲抬頭,正好對上了一張我無比熟悉的眸子。
陳賢。
他是當下最火的男明星,仕途正好。
我與陳賢說來是青梅竹馬,但自從他出國深造後,我就再沒怎麼見過他了。
後來他回國進入演藝圈,每天通告爆滿,我與他自然而然就失去了聯係。
鬼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陳賢朝著馮晃和林楚楚粲然一笑,低頭拉住我的手,極其有禮貌地回答:
“林小姐盡管放心,到時候我帶著木木一起過去。”
“陳某就先失陪了。”
.......
聚會角落裏,陳賢坐在我麵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快被他盯出內傷的前一秒,陳賢終於笑著開口:
“好久不見啊,木木。”
“這麼快就有新的曖昧對象了?”
“嗯?”
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繼續低頭攪著咖啡。
他順手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
“小木木,怎麼不說話?”
“被我說中了?”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別瞎想。”
“他是我媽的人。”
“有點意思了,”陳賢遠遠地從我這個視角看了馮晃一眼,“你到底看上他哪點?”
我仔細思量後回答:
“愛情這種東西,總是莫名其妙地就發生了。”
“說不上哪點。”
陳賢聽到我的回答,笑了。
他一手攬過我的肩,猛地將我擁入懷裏,在我耳邊提醒我:
“不管你看上那家夥哪點——”
“都別忘了自己的初心,顧警官。”
我全身一震。
陳賢說的沒錯。
在馮晃身邊呆久了,我都快把自己最初的目標忘記了。
我真正的身份,其實是警方派來的探子,奉命來調查偽造病曆的真相。
馮晃是我們調查小組,最先盯上的那個人。
偽造病曆,受人賄賂,馮晃的手裏不知過了多少條人命。
我受命潛伏在他身邊,卻無意間發現他是我媽的情人。
我承認,馮晃身上好像真的有一種魔力。
我差一點就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陳警官好像一直對我的進度不滿?”
我直起身子,擋在陳賢投向馮晃的灼灼目光,笑著說:
“據我所知,馮晃的案子好像不在陳警官的調查範圍之內吧。”
陳賢溫柔地對我笑了,下巴抵在我頸窩:
“是不在。”
“但我從來都不在乎什麼馮晃不馮晃的。”
“我隻在乎你,怎麼看我。”
陳賢見我失神,話鋒一轉:
“顧小姐這招有把握嗎?”
“你確定馮晃會因為我,吃你的醋?”
我握住酒杯的手指,不由得顫了一下。
為了接近馮晃,取得他的信任,我連欲擒故縱都用上了。
可我仍舊沒把握。
“去他母親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
我帶人大鬧了馮晃的訂婚宴。
數不清的賓客觥籌交錯之時,我左手拿了一個狼牙棒,一把將西裝革履的馮晃拉了過來。
全場的賓客都被我帶來的人鎮住,一時之間竟然鴉雀無聲。
除了林楚楚。
她一襲婚紗,張開雙臂攔住我:
“顧木!你到底有沒有點教養?”
“這是我林氏的訂婚宴!還不是你顧家的地盤!”
我看向馮晃,他依舊一臉淡漠,好像被挾持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看著我,寥寥幾句:
“家妹今天莽撞,讓大家看笑話了。”
接著,他在我耳邊悄聲道:
“顧木,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勾了勾唇角。
我知道,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話。
估計他們都在奇怪,為什麼我為了馮晃,能肆無忌憚地得罪林氏集團。
林氏集團是顧氏多年的合作夥伴,可我現在卻在眾人麵前,狠狠打了林氏的臉。
他們都覺得我瘋了。
可我偏要讓所有人知道,我非馮晃不可。
“我沒鬧,馮晃。”
我走到林楚楚麵前,給了她一個極具威脅性的笑容:
“還不是我顧家的地盤嗎?”
“明天就是了。”
“顧木!到底誰給你的膽子?!”
林楚楚都快被我氣瘋了,上前來攔我,被我一把推到了地上。
馮晃卻掙開我的手,扶起了她。
我一眼望去,隻覺得這一幕,十分礙眼。
“不好意思,林小姐。”
“我顧木,從小膽子就大。”
我一把拉起馮晃,將他拉走,對著地上的林楚楚笑了笑:
“我等著你來搶走他。”
.......
天台上,西風驟起。
馮晃甩開我的手,滿臉不解地問我:
“顧木,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說過......”
我先一步打斷他的話:
“不會慣著我,是吧?”
我走到他身邊,撩起他的下巴,突然就笑了:
“馮晃,你為什麼就是一直不承認喜歡我?”
“合著全身上下就嘴硬?”
馮晃愣了一下,然後低頭抓住我在他身上胡亂遊離的手指,壓低聲線輕笑:
“我喜歡你?”
“我怎麼不知道?”
我看著日光打在他的側臉,不知道為什麼就愣了神:
“你吃醋了,馮晃。”
我笑著繼續提醒他:
“你在吃陳賢的醋。”
我的試探充滿了自信的意味。
我早在搶婚前,就告知了馮晃我的全部計劃。
可他並沒有提前做防備。
於是,我猜想,我在馮晃心裏始終留有一席之地。
果然,馮晃聞言,俊朗的五官都笑了起來:
“何以見得?”
“你默認了我的搶婚行為,也沒有任何反抗。”我撩了撩自己耳邊的發絲,乘勝追擊:“陳賢的事,我想和你解釋清楚。”
“嗯?”馮晃挑眉看我。
“我和陳賢,隻是普通朋友關係。”
“你信我嗎,馮晃?”
馮晃看著我,大約有幾十秒的沉默。
這種沉默簡直太久,久到我幾乎都要對自己可笑的判斷感到懷疑的時候。
馮晃看著我,笑了:
“是,我承認。”
“我吃醋了,木木滿意了嗎?”
......
我其實一點也不滿意。
因為,馮晃簡直偽裝得太好了。
即使如願成為了馮晃身邊最親近的人,我還是對他的事一無所知。
他不會告訴我,自己到底偽造了多少病例。
也不會告訴我,自己背後的主使是誰。
調查工作,一時之間陷入焦灼。
我急得焦頭爛額,陳賢卻風風火火地來找我。
“顧木,不好了。”
“阿姨出事了。”
我幾乎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不要隨便拿人生命開玩笑,陳賢。”
可認識陳賢二十年,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他如此焦灼的表情。
“顧木,我不是開玩笑。”
“阿姨出了車禍,人沒搶救過來,就剛剛的事。”
“你,節哀。”
我在這一刻明白了陳賢並不是開玩笑,我媽是真的出事了。
我不顧一切地衝出門去,可還是沒能看上我媽最後一眼。
我不明白,為什麼一直對我打打罵罵的母親,生命為什麼這麼脆弱。
如果一開始接下接近馮晃的案子是我在和她賭氣的話,那我現在對她一點恨也沒有了。
我自始至終,隻是想讓她多疼疼我罷了。
我隻感覺頭昏腦漲,陳賢來扶我我才能站得穩。
我看著陳賢,他好像分裂成好多個人:
“陳賢,我媽到底是怎麼死的?”
陳賢低頭,隻是緊緊抱著我,猶豫道:
“木木,你先把身體養好再說,可以嗎?”
“你這樣,我真的擔心你。”
我出口打斷他:
“你說吧,陳賢。”
“我還能撐得住。”
我不相信我媽是因為一場簡簡單單的車禍喪命。
她生前把持著A市最強大的顧氏集團,眼紅她的人數不勝數。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阿姨乘坐的車子,輪胎被人換過。”
“原本是看不出來的,可我隊裏有個人是玩車的,一眼就看出不對勁......”
我沒猜錯。
這就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
可不知為何,我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總是無端地提不起力氣:
“你覺得,誰最有嫌疑?”
陳賢思量了片刻,然後回我:
“馮晃。”
“監控顯示,案發前晚,隻有他進去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