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玉這邊有條不紊的查看著嫁妝鋪子,侯府那邊的幺蛾子卻是層出不窮。
先是去當紅寶石頭麵,沒能拿到足夠多的銀子,再是去醉仙樓定席麵遇到了阻礙。
折騰許久,席麵卻是遲遲沒能上來。
來參加宴席的大人們都疑惑了起來,開始小聲議論。
蕭澶淵拉著阮青梅,讓她趕緊去醉仙樓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阮青梅雖然委屈,卻也不敢反駁蕭澶淵,隻能匆忙出府。
等到了醉仙樓,她問起席麵的事情,醉仙樓的掌櫃還是那副鐵麵無私的模樣。
他搖搖頭,“我們這兒還有客人要用飯,你這席麵要的急,我們做不出來呀!”
“我可是臨安侯夫人!”阮青梅冷聲說道。
可誰知那掌櫃卻是嗤笑一聲,“臨安侯夫人?”
他好笑的抬手指向大廳裏。
“你看見那桌沒?那桌是寧遠侯世子。”
“你再看那桌,那是敬國公府的小少爺。”
“姑娘,這裏是京城,達官顯貴比普通百姓都要多,一個侯夫人,有什麼好顯擺的?”
阮青梅知道京城繁華,卻從未想過,侯夫人的身份,在這裏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她眼神轉了轉,突然想到了蘇暖玉。
既然是在京城長大,又是名門之後,多少也有幾分麵子吧?
“掌櫃的,我真是臨安侯夫人,蘇暖玉,蘇暖玉是我姐姐,侯府今日辦酒宴,是姐姐讓我來定席麵的!”
阮青梅信誓旦旦的說著。
聽到這話,掌櫃的挑了挑眉,“你說,是侯夫人讓你來定席麵的?”
侯夫人......
這個名頭,就暫時讓你蘇暖玉用一用,將來,侯夫人隻有一人,隻有我阮青梅一人!
她心裏暗暗發誓,麵上卻是一派真誠的點頭。
“是的,府上著急,還請掌櫃的盡快安排。”
既然知道蘇暖玉,那這席麵的賬,是不是也能直接記在她的頭上了?
她心裏還在盤算著,就見那掌櫃朝她伸出手來。
阮青梅不明所以的看著掌櫃的,“您這是?”
“侯夫人若是急用席麵,都會付定銀,而且要做席麵的話,我這裏的食客可就顧不上了,所以還要賠償我的損失,不多,一共算你五千兩紋銀。”
掌櫃的一本正經的算了賬,可阮青梅卻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五,五千兩?”
她從小到大加在一起,也沒見過這麼多銀子啊!
掌櫃的皺皺眉,“我這可是看在侯夫人的麵子上,減免了一些的!”
看著懷裏那一千二百兩的銀票,阮青梅實在是說不出口。
她咽了咽緊張的口水,“姐姐,姐姐沒給我這麼多銀子......”
“那就去請示侯夫人,拿夠了銀子再來定席麵。”掌櫃的說完,多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再看阮青梅。
阮青梅隻能訕訕的離開,有幾個跟掌櫃熟識的,問起她來。
掌櫃的卻是嗤笑一聲,“我看就是個騙子,臨安侯夫人要辦什麼事,賞銀都準備的足足的,這人別說賞銀了,我看她大抵是連席麵的銀子都拿不出來。”
醉仙樓這邊的笑話阮青梅是顧不上了。
眼看著時候不早了,她隻能換一家酒樓,讓人做了席麵送去了臨安侯府。
蕭澶淵這邊陪著賓客,臉都要笑僵了,可桌子上卻還是空空如也。
大家也不好說什麼難聽的話,隻能餓著肚子跟他聊。
終於,下人們開始上菜了。
蕭澶淵這才鬆了一口氣。
雖然阮青梅不夠大方得體,但至少,這席麵的事情是辦妥了。
他心裏雖然有些不滿,卻也不算太多。
可這顆心才放下沒多久,就有人開口了。
“臨安侯,你這席麵,有些敷衍了吧?”
聽到這話,蕭澶淵忙轉過頭看向那說話的人,“趙大人說什麼?”
那位趙大人有些嫌惡的指著桌上的菜,“這肉,怕不是昨日剩的吧?”
順著他的筷子看過去,蕭澶淵眼前一黑。
不是說好了,醉仙樓的席麵嗎?
桌上這簡陋的菜色是怎麼一回事啊!
不等蕭澶淵開口解釋,不遠處的穆青柏便開了口。
“臨安侯,若是府上困難,就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的置辦席麵了。”
他站起身來,一雙淡漠的眸子看著蕭澶淵。
“皇上看中的,是各位大人辦事的能力,而非宴請交際的本事,臨安侯切勿本末倒置了。”
蕭澶淵的冷汗又開始往外冒了。
他忙躬身作揖,“首輔大人說的是,淵必銘記在心!”
“如此甚好。”穆青柏說著,離開了座位。
“既然臨安侯有如此覺悟,那今日這宴席,本官就不奉陪了。”
他目不斜視,絲毫不顧麵上隱約有哀求之色的蕭澶淵,大步離開了臨安侯府。
其他的人麵麵相覷,心裏也打著計較。
既然首輔大人都走了,那他們離開,也是正常的吧?
更何況就這樣的席麵,他們也不是很想吃啊。
眾人傳遞了一下眼色,然後紛紛起身告辭,蕭澶淵想要留都留不住人。
原本熙熙攘攘的院落,一下子就空蕩了下來,隻剩幾個下人,還有失魂落魄的蕭澶淵,和臉色漆黑的李氏。
阮青梅從酒肆打了酒回來,正笑盈盈的走到前院。
可想象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隻是一片零落狼藉。
她愣了愣,看向一旁的蕭澶淵,“夫君,賓客呢?”
蕭澶淵緩緩的轉過頭看向阮青梅,那雙眼睛裏再也沒有了曾經的溫柔寵溺,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厭惡憎恨!
“阮青梅!”他怒喝一聲。
聽到他的聲音,阮青梅心裏就是咯噔一聲。
蕭澶淵指責的話還沒出口,阮青梅就先紅了眼眶,噗通一聲跪在了蕭澶淵的麵前。
“夫君,都是梅兒的錯,是妾身沒有辦好這宴席,丟了夫君的麵子!”
“要打要罵,都是梅兒應得的,梅兒無怨無悔!”
“梅兒未曾找姐姐取經,也不曾提前問姐姐往日裏的宴會都是如何安排,更不曾求姐姐留下幫忙照看。”
“千錯萬錯都是梅兒的錯,隻求夫君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她說著,淚眼朦朧的抬起頭看向蕭澶淵,“那樣的話,梅兒會心疼的......”
幾句話,直接將她辦事不利的原因引咎到了蘇暖玉身上。
蕭澶淵似是醒悟過來,咬著牙吩咐身邊的小廝道:
“蘇暖玉在哪,今天一天不見人影,讓她給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