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越開越遠。
漸漸地,我看不到他的身影。
但那個冷漠的眼神,卻讓我一下子記在了心裏。
現在的宋聞笙,好像一下子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從前的宋聞笙對我百般溫柔,現在卻想弄死我。
如果嬌嬌沒出事,我跟他是不是就能成為戀人?
抑或者殺害嬌嬌的嫌疑人不是我,是不是他待我就會一如從前?
去拘留所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
一會兒是宋聞笙曾經多情的雙眼。
一會兒是嬌嬌明媚的笑臉。
想著想著,我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這兩個對我至關重要的人,一個想要弄死我,一個與我陰陽相隔……
不知道過去多久,警車緩緩停了下來。
很快,我被關進了拘留所。
這裏的人各個凶神惡煞。
我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牆上貼著醒目的標語。
‘好好改造,好好做人。’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我眼淚肆無忌憚地往下流。
穿著囚服的高大女人忽然狠狠打了一拳我的肚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沒殺人……”我痛得頭暈眼花,可理智還在,“你不能打我,這是打架鬥毆,在裏麵要……”
“在這裏,誰管你!”女囚將我的臉按在牆上,“想過得舒坦點,就得承認殺人。”
我寧死不從,換來一頓毒打。
嬌嬌,我好疼。
不過是一頓打,都疼得鑽心入股。
你雙腿被砍,手指被剁掉,又該是怎樣的疼。
當女囚踩著我的手在地上摩擦時,我的腦海裏忽然有一幕閃現。
已經被肢解得隻剩下左腿的嬌嬌,因為過敏而紅腫的左腿上,有一處淡淡的淤青。
像是被人掐過的痕跡。
會不會是那天天色太晚,所以才凶手沒看清那處的淤青?
也恰恰是因為這樣,所以嬌嬌這條左腿被保留了下來。
思及此,我後背發涼,但渾身的血都在沸騰。
因為我離真相更進一步,我一定會抓住這個凶手,讓嬌嬌死得瞑目,讓我清白回來。
不知被她們打了多久,久到我渾身疼得不再疼的時候,她們才停歇了。
思及此,我夜不能寐。
第二天天一大亮,我就跟值班的警官說了這條線索。
希望他能層層上報,還我一個清白,也趕緊找到真凶。
可我沒想到,警官遲遲沒有消息,我卻又換來了女囚們變本加厲的毒打。
她們諷刺我厚顏無恥,殺人還想瞞天過海。
罵我居然連警察都敢戲弄。
大家都知道我殺了人,卻沒人相信我是冤枉的。
躲在角落裏,我不敢再吭聲。
唯恐說錯一句,換來更嚴重的毆打。
不知道哪個環節出錯了,我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明天。
因為明天,我就可以給家裏人打電話了。
這一夜,我睜著眼到天亮。
時間一到,我就立刻打電話給我爸媽。
但是好可惜,我爸媽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我隻能打給宋聞笙。
很快,宋聞笙接了。
我趕緊告訴他:“嬌嬌左腿上除了過敏之外,還有拖拽留下的傷痕……”
“夠了!”宋聞笙冷聲打斷了我,“如果隻想混淆視聽,那你找錯人了。”
“那……為什麼還要接我的電話呢?”
我心裏隱隱還抱著一絲絲期待。
期待他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相信我的。
可宋聞笙無情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過來:“以為你悔過自新,想要承認你殺了嬌嬌。”
啪嗒。
是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
碎成了千片萬片。
再也拚湊不起來了。
我緊緊捏著電話筒,絕望地說:“那……如果我告訴你,我在這裏挨打了,被女囚們往死裏打,你信不信呢?”
宋聞笙一聲冷笑:“打死最好,林映初,你什麼時候才去死。”
林映初,你什麼時候才去死。
這句話,就像魔咒一樣,牢牢把我套住。
到底對一個人有多大的惡意,才會時刻咒我去死呢?
我仰著頭,努力讓眼淚不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