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皚皚大山皚皚大山
大菜菜

第一章

村裏人發現瘋女人的屍體時,是光裸的。

背後被人用刀刻上“母狗”“賤人”的字樣。

胸脯被削去了半個,難看的很。

我飄在空中,混沌的大腦慢慢變得清明。

那個愛我至深的男人抱著我的屍體聲嘶力竭。

三年後他帽插官花,迎娶美嬌娘。

世人皆歎男人薄情寡義,可隻有我知道。

那年他咬碎牙齒,吞下血的誓言。

陳皚山抱著我殘破不堪的軀體沾染了一身血汙。

他毫不在意,隻撕心裂肺的怒吼:“是誰,究竟是誰!我要殺了你!”

周圍的人唏噓不已。

他健壯的臂膀無力的撐在地上,落下一滴眼淚來。

皚山,別哭,別哭。

我好難受,我見不得陳皚山流淚的模樣。

“阿柳…阿柳你睜開眼看看我。”他捂住臉,絕望的低聲喚我。

陳皚山真聰明,雖然我屍身上那對眼珠被挖去了,可我如今確實是看得見他的呀。

我伸出手想撫上他的臉,卻隻是觸了個空。

我和他已然陰陽兩隔,我再也無法觸碰到愛人溫熱的麵頰。

“阿柳,傷害你的人,我絕不會放過…都得死,都得死…”陳皚山低聲喃喃,看起來瘋癲又狂亂,眼睛卻亮的厲害。

我死時是夜晚,星星很亮,我最後瞳孔開始渙散時,恍惚間還以為是陳皚山熾熱的雙眸。

我瀕臨死亡的時間很長,所以我想我絕對算的上是慘死。

“陳皚山是不是瘋了啊?”

“他娘子是瘋子,如今死了,陳皚山也瘋了,真邪門!”

“快走吧快走吧!誰知道這傻女人招惹了什麼不三不四的人,弄成這副樣子。晦氣的很!”

生前總被這幾個女人議論,隻是那時我癡傻,還以為她們是想同我玩耍。

如今死後腦子倒清明起來,原來她們從前都是在欺負我阿。

難怪陳皚山總不要我同她們玩,陳皚山真好。

陳皚山目眥欲裂地看著那些長舌婦人,她們忙一溜煙的跑了。

我不明所以,陳皚山是很好的男人啊,哪裏就有這麼可怕了?

人群散了,舊巷間一身著華貴的男人騎著馬閑閑散散地過來。

“呦,這不是昨晚上轎子裏那妞兒嗎。阿福,你們下手也忒狠了些。”

一旁的小廝拱了拱手:“嘿,世子爺,兄弟們人多,這不沒控製住。”

跑!快跑!

我的靈體都顫栗起來,這人的臉我永世不忘,正是昨夜殺害我的凶手!

陳皚山抬起頭,“你說什麼?”

他聲音抖的厲害,帶著嘶啞。

他一定好傷心,和他成婚三年,我第一次見他哭是他掀開我蓋頭時眼底閃爍的點點淚光。

而再一次,就是他見到我殘破不堪的軀體。

一向堅強剛毅的的男人哭的泣不成聲。

“啊?你是她夫君?得!”王之君拍了拍那小廝:“阿福,取些銀票來!”

“嘖嘖…”王子君搖了搖扇,擋住眼睛:“阿福,我不過在這小娘子身上練練書法,你怎麼給人弄成這樣?眼珠子都沒了!”

阿福數著銀票,賠笑道:“世子爺,那女的不經玩,我和另外幾個弟兄才來了幾回就咽了氣兒,那眼瞪的老大,我實在害怕呀…”

“去!玩的時候不見你害怕!”王子君接了銀票扔在地上,嫌惡地掃過我的軀體。

“這錢就當賠你女人的命了,拿著把這一塊收拾幹淨了,本公子的馬蹄可不想踩這醃臢物!”

陳皚山整個人都在顫抖。

這兩人的隻言片語裏已經彰顯了他們的身份——殺害我的凶手。

陳皚山眼眸通紅,撲上去抓住王子君:“你們殺了阿柳!是你們!”

“唉唉唉你這是幹什麼!”阿福忙過來拉,將王子君護在了身後。

他是個忠心為主的,昨日王子君在我身上刻字時,就是他按住了我不許我掙紮,說會影響了他家世子的興致。

我疼的幾近暈厥時,他也沒放開。

“不過個女人嘛,放心,我家公子那是大都裏正兒八經的世子,給你的錢夠你娶十個八個的了!”

阿福揮揮手,又回頭跟王子君湊趣:“我說這蠻荒地界兒,這事兒也值得稀奇,要是在大都街上,弄死個把人,還不是樂一樂就過去了!”

早聽聞大都繁華熱鬧,陳皚山總跟我說,等他今年上大都趕考當了官,就帶我去大都過好日子。

隻是我身子弱,年年都要花數不盡的錢療養。

皚山年年都不曾參考,我對大都的執念愈發深了。

原來大都並不像傳聞中那樣好,也會有我這樣不幸的女人。

我擔憂地看著陳皚山,我隻希望他能知難而退,不要再想著為我報仇了。

我命不好,過不上他說的好日子了。

可陳皚山要好好的啊。

王子君抬了抬手,阿福放開手。

王子君點了點頭:“罷了,你娘子很不錯,我多給你些。”

他又掏出一張銀票塞進陳皚山懷裏。

昨天那小娘子的叫聲還在腦海裏旋,可惜了,這樣不經玩。

陳皚山沒動,銀票落在地上,沾了些血。

陳皚山蹲下身,手指拂過那張銀票。

“拿著吧,你還挺幸運的,若是沒有本世子,你一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錢吧?”王子君見陳皚山彎了腰,鄙夷地說道。

我從沒見過這樣多的錢,那是我的買命錢,我還挺值錢的。

撿起來吧皚山,有了錢,你就能去大都參考了。

我不怪你的。

比起讓你為我報仇,我更希望你長命百歲。

“我殺了你!”陳皚山撿起旁邊鋒利的石片用力向王子君近在咫尺的臉劃過去。

不要。

我的心提了起來,倘若真的劃中,那畜牲一定會要了皚山的命!

一定不要。

王子君反應迅速,立刻伸出手來擋住了這一擊。

“嘶…”王子君退後一步,舉起了手,猩紅的血星星點點的落下來。

“很好,很久沒有受過傷了。”王子君抬了抬手,四周立刻湧上許多訓練有素的兵士來。

不,不要這樣。

那些兵士按住陳皚山,王子君居高臨下地看著陳皚山。

像極了那日他強逼我跪在他腳下。

可陳皚山,他那樣的人,怎麼受得了這樣的折辱。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你傷了我的右手,你這隻右手,便也不要了吧。”

王子君淡淡地開了口,瞬息之間就有人上前揮了刀,血氣立刻彌漫了出來。

“啊!”陳皚山大叫起來,我從沒聽他這樣痛呼過,他一定痛極了。

陳皚山被砍斷了一隻手。

我好難過,就連我死了也還是在連累他。

王子君要了他一隻手,滿意地帶著人走了。

周遭看熱鬧的人也慢慢散去,唯恐連累了自己。

甚至沒有人扶陳皚山一把。

他疼極了,狼狽的躺在地上,連同他的斷肢。

他曾無數次用這雙手將我擁入懷中,訴說著綿綿愛意。

如今這手被砍斷,我更是身死魂遷。

淚水順著陳皚山的麵頰滑落,他緊咬牙關,站了起來。

他單手抱住我的屍體,喃喃低語。

“阿柳,我帶你回家。”

可就是癡情至此的陳皚山,在我死後一年,金榜題名,迎娶新婦。

“呦!公子你看,那小娘子生的不錯啊!”阿福拽了拽王子君,示意他往樓下看去。

“她…”王子君的流露出幾分興味來:“這是誰家的小娘子?怎麼瞧著倒有幾分眼熟?”

阿福奸笑了兩聲:“眼熟?這滿大都的小娘子公子你哪個不眼熟?就是帝女也要給公子二分薄麵啊。”

“盡胡說!”王子君雖是訓斥他,麵上卻歡喜得很。

同陳皚山調查到的一樣。

我心下了然,陳皚山的計劃如他所願進行著。

這女子正是陳皚山的新婚妻子——楊拂絮。

他娶她時已然中了狀元郎,辦了酒席,高朋滿座,儀仗齊全。

村裏人明麵祝賀他,晚上卻在被窩裏咬耳朵。

“這陳皚山如今當了大官,娶了美嬌娘,哪裏還記得那可憐的瘋女人!”

我在天上飄著,他們說的我都聽得見。

我慶幸我能聽得見,否則以我之才,恐怕理解不了陳皚山的安排。

陳皚山要娶的女子,容貌和我倒有七分相似。

尤其是眉尾那一點紅痣,帶著些雅致的風情。

同我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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