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了讓妹妹讀大學，媽媽偷偷地撕了我的準考證，讓我參加不了高考。

我安慰媽媽不要緊。

因為我還有一份準考證，耽誤不了考試。

上一世，我因為沒有準考證而無緣參加高考。

媽媽不讓我複讀，還逼我進廠打工供妹妹花銷。

在工廠每天活的筋疲力盡，還被欺淩至死。

重來一回，我爬也要爬進高考考場。

我捏著手裏小小的一張紙片，上麵“準考證”三個字刺痛我的眼。

這就是那張改變我命運的準考證。

上一世，家裏的錢隻夠一個人上大學，媽媽毫無疑問的選擇了妹妹。

她偷偷地把我的準考證撕了。

考場外，無論我怎麼下跪，哭求。

還是沒能進去考場大門。

媽媽衝過來死死地掐著我的手臂。

“死丫頭，自己的東西不收好，現在知道哭了？”

“還不跟我回家，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

“等下影響了你妹妹考試，看我不打死你。”

我最終沒能參加高考，妹妹卻擦線考上了一本。

媽媽歡天喜地的擺升學酒宴請親朋好友。

親戚們都圍著妹妹，恭喜她考上大學。

有人提起我，媽媽的臉就拉了下來。

“沒用的東西，自己的準考證都弄丟，還有什麼可讀的。”

“不如早點出去打工掙錢，補貼家裏。”

親戚們不斷附和，仿佛我真是活該，直接出去打工才是最好的出路。

可之前每一次模考，我的成績都是學校前二十啊。

上一世高考後。

媽媽不準我複讀，逼著我早點進廠掙錢。

她把我塞進工廠後，就把我的身份證和銀行卡都拿走了。

在廠裏，我幹的是最苦最累的崗位。

還要忍受廠裏混混們的欺淩辱罵。

我的日子像是一潭死水，每一天都過得麻木而無味。

而每次過年回家看到的妹妹卻那麼青春洋溢。

她抱著媽媽的手臂說著大學裏的日子，每一件事都那麼讓我心向神往。

我在廠裏感冒發熱，卻因為沒錢買藥越拖越嚴重。

整天咳得喘不上氣來。

實在病的受不了了打電話給媽媽。她卻說：

“讓你幹點活就知道裝病，真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為什麼這個月工資少了兩千？你知不知道你妹妹要買新電腦沒錢啊！”

“我給你選的崗位明明工資高，你卻越幹越少。趕緊上班去，下個月不漲回來，你看我不過來打死你個死丫頭。”

我聽著電話裏的“嘟嘟”聲，隻覺得從頭寒到了腳。

我一直覺得媽媽雖然更偏心妹妹，但我終究也是她的女兒。

可她的種種行為，讓我終於明白。

原來不是的，我隻是這個家裏可有可無的一個賺錢工具。

隻有妹妹，才是她心目中的女兒。

我拖著重病的身體，又被排擠到最辛苦的位置，熬夜加班的幹活。

最終倒在了流水線前。

最後一個念頭，我還想著：等下個月媽媽看到工資是0，會不會真的跑來打死我？

不過現在也不用你來打死我了，因為我自己死了。

我看著手裏緊緊攥著的準考證，聽著耳邊老師激勵大家的話語。

我才終於確定，我重生了。

重生在高考前，重生在我命運轉折的前夕。

想起上一世我的下場，我下定決心決不能重蹈覆轍。

首先，就是要保護好我的準考證。

既要把準考證藏到一個我媽找不到的地方，又要考試那天早上及時拿到手。

我四周掃視了一遍，計上心來。

很快，到了高考當天。

一大早，我還沒醒，媽媽就過來把我叫醒了。

“就知道睡睡睡，什麼時候了，還不起來幫忙！”

“我一大早起來給你們做早餐，你倒好，懶成這模樣，以後你能有什麼出息。趕緊的過來幹活！”

我被催著趕著出了房間，媽媽就指揮我掃地抹桌子，洗菜擺盤子，來來回回沒個消停。

直到早餐快好了，媽媽才去叫妹妹起床。

“媛媛啊，快起來了。飯好了，趕緊吃了好好考試。”

“吵死了！還有時間急什麼啊！”

妹妹一向有一些起床氣，以前都是要媽媽哄半天才能起來。

但今天日子特殊，媽媽也不敢耽誤太久，直接去抱起妹妹，替她換衣服。

“媛媛啊，今天是高考，可不能遲到。我給你做了你愛吃的，快起來吧。”

媽媽給妹妹穿好衣服，看著妹妹去洗漱了才放心。

一轉頭，看見我想往餐桌上坐，趕緊叫住我。

“你坐下幹什麼！沒看到沒醬油了嗎？趕緊去買。”

我掃了一眼廚房，也沒反駁什麼，隻說道：

“媽，我沒錢。”

“錢錢錢，就知道錢，養你像個討債鬼。拿著趕緊去。”

我拿著手裏的二十塊錢，下樓去了。

出了小區，我也沒急著去買醬油。

而是直接找了個早餐店，給自己買了點粥和包子，慢悠悠地吃飽了。

上一世，我也是被我媽趕出來買醬油。

等我回家時，發現她們把早餐全吃了，根本沒給我留。

媽媽還催著我去把碗洗了，她去給妹妹檢查文具。

等我洗完碗，媽媽就直接叫我們出發。

一大早，我就餓的肚子咕咕叫，也沒時間檢查書包。

一直到學校門口才發現準考證不見了。

這次，我也先不急，自己吃飽才是正經事。

等我吃完，拎著瓶醬油上樓，就見媽媽板著個臉坐在沙發上。

媽媽一看見我，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叫你買瓶醬油，半天看不到你人。是不是又偷懶去了！你想讓你妹妹遲到不能考試是吧！你心腸怎麼這麼惡毒！”

“媽，門口超市沒這個醬油了，我走遠了點買的。”

我隨便找了個理由，把醬油放在桌子上。

反正媽媽也不是真的缺這瓶醬油，她隻是想支開我罷了。

“誰知道你有沒有撒謊！趕緊的去把碗洗了。”

我媽說著，去妹妹房間給她檢查東西去了。

我看了看餐桌上，果然吃的幹幹淨淨，一點沒給我留。

我也懶得去洗碗，直接回房間去了。

我打開書包，拿出我的文具袋一看。

果然，裏麵的準考證不見了。

雖然知道這件事會發生，但真到了這時候，還是會覺得難過。

我媽真把我準考證撕了，她真的打算毀了我。

我正難過，媽媽一把推開了房門。

“叫你洗碗也不去，你現在是翅膀硬了是吧？”

我拿著文具袋，轉身看著她，一字一頓說：

“媽，我的準考證不見了。你知道去哪了嗎？”

我清楚地看到我媽臉色變得有些慌張，然後又故作鎮定，大聲指責我起來：

“你準考證不見了，肯定是你自己不小心弄丟了！你還好意思問我！你說你一天天地能幹成什麼事？

做什麼都做不好，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女兒？你就不能和你妹妹學學！一點不給我添亂！”

看著媽媽唾沫橫飛的樣子，我隻覺得心寒。

我擠開媽媽，直接衝到客廳翻起垃圾桶來。

我媽看到我動作，急忙在後麵大喊：

“你發什麼瘋？沒有準考證你就別去考試，我現在要送你妹妹，你考不了就去把碗洗了。”

“趙苑，你聽到沒有！”

妹妹坐在沙發上，戲謔地看著我：

“你準考證沒了考不了，我可是要去考試的。你別拖延時間，影響到我出發，早點認命吧。”

我充耳不聞，終於在廚房的垃圾袋裏找到了被撕碎的準考證。

我把這些碎片倒出來，它們被撕成很小的形狀，跟本拚不起來。

我抬眼盯住媽媽，傷心地問她：

“媽，你為什麼要撕碎我的準考證？”

我媽看到碎片臉色本有些慌亂，但聽到我敢反問她，立即理直氣壯起來：

“我根本就沒動你的準考證，你自己弄壞了還敢冤枉你媽？小小年紀就會……”

我直接打斷我媽的辱罵：

“廚房今天就你和我進來過，不是你，難不成是妹妹做的？”

“你別胡說八道害你妹妹名聲！好像是我早上在你桌子上看到了，以為是廢紙，就撕了。”

媽媽急急說完，又吸了口氣，好像把自己說服了一般。

“你這死丫頭也是，重要東西也不放好。我這一大早忙裏忙外的，還要給你收拾衛生，你這能怪誰！”

妹妹也過來抱著媽媽的手臂，對著我勸道：

“姐姐，媽媽肯定是累的沒看清楚，媽媽這麼辛苦照顧你，你一定會原諒媽媽的吧？”

“對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沒事害你幹什麼呢？”

可我知道，你們就是要害我。

本來我們家庭條件也就一般，小時候爸爸因為車禍去世了，媽媽的工資也就夠家裏開銷。

家裏現在要供兩個女兒都上大學確實有些困難。

但有困難可以全家一起麵對啊，我也可以勤工儉學，為什麼問都不問，就直接犧牲我呢？

看著媽媽和妹妹兩人一人一句的道德綁架我，我突然笑了。

“媽媽，我當然不會怪你了。”

“好好好，我就知道阿苑是個懂事的。那現在你準考證沒了，就別去考試了吧，我先送你妹妹去。”

“媽，誰說我準考證沒了？”

媽媽聽到這話一怔，看了看我手中的碎紙片。

我把這些碎紙扔進垃圾桶，慢悠悠地開口道：

“這事我們上次模擬考的準考證，真正的高考準考證，被我們老師收起來了。”

“我怎麼不知道這事？！”妹妹驚訝地看向我。

妹妹本來比我晚入學兩年，可媽媽為了能讓我在學校照顧她，硬生生讓我留級兩年。

直接把我和妹妹放在同一個年級同一個班。

直到高中分科，我才和她分開。

所以學校的事情她基本都知道。

“是我們班前十名的才收走了。張老師怕我們不小心，弄丟或損壞了準考證，就幫我們保管，到了學校門口再發給我們。”

聽了我這話，媽媽和妹妹臉上一陣青白。

我回房間背起書包，提醒她們兩人道：

“走吧，等下真的遲到了。”

等我們匆匆趕到考場，果然在門口看見了我班主任。

我一路小跑到老師跟前。

“張老師，我來了。”

張老師看到我，舒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你耽誤了趕不上，趕緊拿了準考證進去吧。”

我接過老師遞來的準考證，先謝過老師。

然後頂著我媽要吃人一般的眼神道：

“媽，我進去了，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考。”

“走吧，妹妹，考試加油啊。”

等我坐到我的考位上，摸著發下來滿是墨香的試卷。

我才有一種塵埃落地的感覺。

終於和上輩子不一樣了，這場景不再是我前世夢裏如鏡花水月般的虛妄。

這次，我是真的進了考場，真的可以考試了。

考完回到家，媽媽一反常態的對我噓寒問暖起來。

晚上吃飯時，還把妹妹最愛吃的雞翅夾到我碗裏。

把妹妹氣的扔下筷子進了房間。

我雖有疑慮，但也裝做很開心的吃了起來。

等我準備睡覺時，媽媽端著一杯牛奶進來了。

“阿苑，今天是媽媽不對。媽媽下次一定會認真看清楚，不亂扔東西了。”

“來把牛奶喝了吧，好好休息，明天好好考。”

我看著媽媽手裏的牛奶，竟然有一些害怕。

我們母女之間情分全無，看著這牛奶，我隻能想到黃鼠狼給雞拜年。

“我還要看會兒書，媽你先放這，我等下就喝。”

我還以為媽媽會逼著我當場喝掉，沒想到她真的放在桌子上就走了。

我狐疑地看著這杯牛奶，還是打定主意等下偷偷倒了。

現在是關鍵時期，我可一點也不願意冒險。

我聽著外麵的聲音都安靜下來，才拿著牛奶去廚房倒了，把杯子放了回去。

往回走時，突然聽到妹妹房間傳來說話聲。

“媽，不是說好隻供我上大學嗎？如果趙苑也考上了，家裏的錢哪裏夠花？我還想買個新筆記本電腦去開學呢！”

“媛媛，你放心，明天就不讓她去考試了。”

“媽，我剛看到你給她拿了牛奶，是不是……她肯定不會喝啊！”

“我又不是傻，怎麼會在牛奶裏做手腳？我把整瓶安眠藥磨成粉放到她的加濕器裏了。”

“媽，你好聰明啊！謝謝媽，我就知道媽媽最愛我。”

“你知道就好，媛媛，明天你好好考，媽媽就指著你了。”

最近天氣幹燥，我又是容易上火的體質，早早就把加濕器拿出來用上了，平時根本就不會注意裏麵的水。

我媽這時候倒是注意到我的生活習慣了。

她直接往裏加安眠藥，還加一整瓶。

我看她哪裏是不想讓我去考試，她是直接想讓我長睡不起啊。

難怪我剛感覺有些困，還以為是今天考試太累了，打算早點睡覺好好休息下。

我趕緊回房間把加濕器關了，把整個水箱清洗了。

再把整個房間細細的檢查了一遍，才安心睡下。

第二天我醒的比平常稍晚一些，可能還是被藥物影響了。

聽著外麵媽媽和妹妹吃早餐的聲音，果然，她們今天根本沒打算叫我。

我趕緊起來收拾好自己，打算早點出發路上買點早餐吃。

一推門，竟然被反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