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救差點落水的繼姐，我被推入水中，侍郎之子把我救起。

我名聲盡毀，隻能嫁給他。

侍郎之子好色重欲，還有虐打的癖好，我求繼姐幫我退了親事，哪怕削發為尼我也不在乎，繼姐拉著我說：“妹妹再等等，我會幫你的。”

一直等到出嫁，繼姐也沒幫我。

後來我被打的隻剩一口氣，求繼姐幫我和離，繼姐扶著我說：“妹妹再等等，我會幫你的。”

可她為了逃命，把我推向刺客刀下。

我被刺客連捅數刀，渾身劇痛，流盡鮮血而死。

一睜眼，我再次回到落水那一天。

“啊！救命！”

刺耳的尖叫在耳畔響起，恍惚間天旋地轉，我眨眨眼，這才發現，自己重回到落水那天。

我的繼姐柳芊芊站立不穩，眼見要掉進湖中，雙手胡亂揮著向我抓來。

上輩子，我見她快要掉下去，毫不遲疑地拽住了她。

可她反手一推，把我推進湖中，自己穩穩抱住了柱子。

我不會鳧水，在湖中掙紮許久，力氣快要耗盡的時候，劉侍郎之子劉升跳入水中救了我。

他抱著我上了岸，我渾身濕透、春光乍泄，此時岸上沒人，我本想謝過對方，再與其商議將此事壓下。

偏繼姐跑過來，大呼小叫道：“妹妹，你沒事吧？來人呐！落水了！”

等眾人都圍了過來，她才指著我驚呼道：“天哪！妹妹你的衣服濕成這樣，又與外男拉拉扯扯如此親密！你的身子都被他看去了！

“就算你急著想出嫁，也不能這般行事，爹爹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繼姐喊了這一嗓子，赴宴的人都竊竊私語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我名聲盡毀，父親不問緣由，隻尋了個借口，草草把我嫁給對方。

出嫁前，我找到繼姐，跪在地上求她跟父親說說好話，隻要能解除這門親事，即便是讓我削發為尼，從此青燈古佛我也願意。

繼姐把我扶起來，拉著我的手，情真意切道：“妹妹放心，你再忍忍，我會跟爹爹說的。”

我信了她的話，一直等啊等，等到成親當日，我身穿大紅嫁衣坐在侍郎府，也沒等到她。

嫁給劉升的日子並不好過。

劉升生性好色放蕩，還沒有正室便納了一院子妾，在我嫁過去後才知道，他私下還有虐打的癖好。

那些鶯鶯燕燕手段許多，我光是應對便很是乏力，還經常被他鞭打，常常渾身都是傷疤。

那日，繼姐來看我。

趁四下無人，我求她幫我，讓父親出麵，與對方和離也好休妻也罷，隻要能出了這魔窟，不管是什麼下場我都願意。

繼姐還是像以前一樣扶起我，拉住我的手笑著道：“妹妹再忍忍，我會幫你的，不過，你得先幫我一個忙。”

繼姐說，劉升與三皇子關係甚好，隻要我幫她牽線搭橋，她便能幫我脫離苦海。

我心裏燃起一絲希望，按她的話去做，繼姐成功認識了三皇子，不日就要嫁給他。

我等啊等，一直等到她出嫁那日，她也沒來幫我。

我心灰意冷，在婚宴上悄悄問她。

她卻當眾大喊：“妹妹，你如今已是侍郎府的兒媳，應當與你相公舉案齊眉、恪守女子本分，怎麼能如此朝三暮四呢？

“你想要和離，我是萬萬不敢答應的，你還是自己回去和你相公商議吧。”

不到一天，我想和離的消息傳遍了京城。

父親覺得丟人，與我斷絕父女關係，我從此不再是柳家人。

劉升被人嘲諷，懷恨在心，使了數不盡的法子折磨我，我日日躺在床上，身上的傷口發膿潰爛，全靠湯藥吊著一口氣。

再後來，宮中設宴，宴會途中卻有刺客冒出，我在逃命路上遇到繼姐。

繼姐見了我，反手將我推向刺客，自己逃跑了。

我被四五個刺客圍住，連捅數刀，本就重傷的身體更受不住，血流而亡。

臨死前，我曾發過誓，若是能重來一次，我一定要讓害我的人付出代價！

沒想到老天有眼，我竟然真的能重來一世。

此時，我看著繼姐慌亂的動作，微微一笑，用力將她推了下去！

“噗通”一聲響，柳芊芊掉進水中。

她狼狽地掙紮著，嘴裏不停喊著救命，卻被狠嗆了幾口水。

我假裝焦急地走來走去，嘴裏不住道：“姐姐別急！我馬上找東西拉你上來！”

隨著時間流逝，柳芊芊的動作漸漸吃力起來。

我假意四處尋找著工具，實則悄悄觀察著四周。

按照上輩子的發展，那劉升也該上場了。

不出我所料，就在我抬頭的刹那，一道身影跳入湖中，抱起柳芊芊，朝對岸遊去。

一直等到兩人快要上岸，我這才大聲呼救起來。

“來人啊！有人落水了！快來人啊！”

我一邊跑，一邊使出吃奶的力氣喊著。

等我跑到對岸，赴宴的眾人也都圍了過來。

我扒開圍著的人群，擠進裏麵，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樂了。

柳芊芊本就穿著一件薄紗，此刻渾身濕透，正緊緊貼著她的肌膚，身材曲線若隱若現。

不禁如此，我使了個心眼，推她下水時，雙手狠狠一扯，把她的衣服撕了個大洞。

此時，她的大片肌膚暴露在空氣中，隱隱可見肚兜的花色。

劉升那好色之徒，即使在這種場合下也心猿意馬，一手緊緊抱著她，一隻手還按在她的胸前，不住喚著她：

“柳大姑娘？柳大姑娘？你沒事吧？”

幾聲過去，柳芊芊悠悠轉醒，過了片刻才緩過神來。

她低頭，看見自己衣衫淩亂，又見圍著自己的那麼多人，驚叫一聲，再次昏死過去。

出了這麼大的事，宴席肯定是不能再參加了。

我與柳芊芊坐馬車回府，父親已經聽說了這件事。

柳芊芊哭著跑回自己的院子裏，父親冷著臉，一巴掌扇向我。

“啪”的一聲，我耳鳴片刻，嘴角留下一縷血來。

父親仿佛看不見般，冷聲道：“跪下。”

我垂下頭，跪在地上。

“你姐姐落水時，你在哪裏？為何不幫她？”

我低聲回道：“姐姐落水時，我想拉住她，可是失手沒抓住，所以……”

話沒說完，父親又一巴掌打來。

兩巴掌下去，我的臉已高高腫起，又紅又燙。

父親沉聲道：“當妹妹的失職，連累你姐姐。回房間去，一月不得出院，自己好好反省。”

我沒有辯解，站起身行了個禮，這才退下。

其實我已經習慣了。

柳芊芊是父親和原配所生，據說原配是父親的青梅竹馬，可惜難產生下柳芊芊後就去了。

母親作為續弦嫁進來，先是生下我，後來懷第二胎時遭遇難產，一屍兩命。

從小到大，父親最寵柳芊芊，平日裏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給她。

母親看見我羨慕的眼神，會偷偷把我叫過去安慰，還會給我糖吃。

母親走後，唯一對我好的人也沒了。

爹爹不喜歡我，對我則動輒打罵，若柳芊芊在外受了什麼磕絆，回家一定是我受罰。

於是我小心翼翼守著她，即使她私下打我罵我，我也不敢還手。

所以在前世，我才會求柳芊芊幫我跟父親說好話，隻因父親從不管我的意願。

這次也一樣。

父親說要罰我，除了不許我出門外，還吩咐下人，每日隻給我一頓米湯饅頭，份量不多，隻夠一頓飽。

一個饅頭掰三瓣，餓了就喝水，靠著這樣，我終於熬過禁閉期。

在這期間，我也沒閑著，一邊回憶上輩子的事，一邊在紙上塗抹。

我既然已經決定報複，便要細細謀劃。

可複仇一事，僅憑我一人的力量還不夠。

這樣想著，我把目光落向其中一個人——

太子。

一個月之後，我終於踏出院子。

我看著來往忙碌的下人，愣了一下，隨手拉住一個問道：“這是怎麼了？”

那下人道：“二小姐有所不知，大小姐和劉侍郎之子結成義兄妹，明日就要為此舉辦宴會了。”

據說這事是父親親自走動的。

那日，柳芊芊當眾濕身，回家又哭又鬧，口口聲聲說自己不要嫁給他，否則就懸梁自盡。

父親也確實寵她。他連著走動許多天，送了不少貴重禮物，這才讓侍郎府鬆口，同意二人結為義兄妹。

如此一來，便說是妹妹落水，做兄長的救人心切，就此輕輕揭過。

我心裏冷笑。

上輩子，父親仿佛看我一眼都嫌臟，隻對我丟下四個大字：“那便嫁了”，就這樣毀掉了我的一生。

今昔對比，想起他那副冷漠的嘴臉，我不禁感到一陣惡心。

……

宴席那天來了不少人，大多是高官勳貴，就連太子與三皇子也大駕光臨。

我無視了柳芊芊的春心萌動，心裏盤算著如何接近太子。

上輩子，父親和侍郎都是三皇子一派，太子之位已定，三皇子仍然覬覦此位，兩人之間爭鬥不斷。

若是能借太子之手，除掉仇人便更容易了。

前麵幾人寒暄著入座，柳芊芊的位置與我靠近，她朝我這邊走來。

我站起身，正要往邊上挪一挪，一轉身卻不小心撞到一個下人。

對方腳下不穩，一下撞到了我的案幾。

案幾上的菜肴沒什麼事，隻堪堪撒出些許湯汁，可酒杯一下子倒在桌上。

那下人嚇了一跳，當即就要跪下請罪。人多眼雜，我製止了她，讓她幫我換了個酒杯便下去吧。

宴席過半，我抬眼一看，太子正悄悄從後門離開。

我也連忙起身，正想追上他，身子卻忽然一軟。

緊接著，一股難耐的燥熱從體內散發出來。

我站立不穩，差點摔倒。

柳芊芊適時拉住我，她嬌聲道：“妹妹可是吃醉了酒？我讓下人扶你去休息吧？”

說著，她朝身後擺了擺手。

柳芊芊不大會隱藏自己的情緒，於是我便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的迫不及待，以及門後悄無聲離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