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霏在信息裏說,她陪楚良見幾個一起投資新戲朋友卻被反鎖在洗手間。
她不敢報警怕得罪那些富家子,隻能找我幫忙。
半夜我不想驚擾林晚晚,拿著手機匆匆離開別墅。
富人區打不到車,我一口氣跑出近五公裏,才攔下輛出租。
順著宋霏發的定位,我趕到夜店,還險些跟保安發生衝突。
因為沒來得及帶口罩帽子,外麵排隊的客人認出我,聯係了經理及時出麵才放我進場。
這家夜店是楚良大學時開的,整個二樓都搭建為私密式看台,提供給最少數的VIC客戶。
我找到宋霏說的洗手間,在門外問了兩遍無人回應。
想到宋霏發來哽咽無助的語音,我再也顧不上其他,直接衝進去找人。
“霏霏,你在這兒嗎?”
當我推開裏側的門,一道閃光亮如白晝。
幾秒的時間裏,我無法視物,卻聽見身後傳來哄笑聲,宋霏的聲音也夾雜其中。
“我就說陳迎會來,你們可要願賭服輸。”
此時我額角、脖頸、後背均被汗水打濕,卻像淋了場大雨,分外狼狽。
等眼中白芒散去,看清麵前負責偷拍的侍應生,我嘲弄地牽起嘴角,轉頭望向宋霏。
“宋霏,很好玩嗎?
“你知道現在幾點嗎?被人拍到你和人在夜店廝混,你還要不要吃娛樂圈這碗飯?”
宋霏今天化了濃妝,以至於我分不清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是不是愧疚。
“陳迎,跟你開個玩笑,今晚主要是叫你來一起喝酒,多認識些朋友。”
宋霏跟我解釋了他們的賭局。
不愧是滬市頂級的富二代們,賭注都是難以用金錢衡量的奢侈品代言。
宋霏還想和我介紹幾人身份,我卻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富家公子最恨的就是別人不給麵子。
“陳迎,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宋霏有楚公子罩著,輪不到你操心,倒是你陳迎以後能不能吃這碗飯,還要看我們今晚的心情!”
聽出他們赤裸裸的威脅,我反倒更沒什麼怕的。
大不了,我退圈。
剛走出洗手間,迎麵就有人攔路,他接過侍應生恭敬遞來的相紙,輕輕甩了甩。
“陳迎,你前腳離開夜店,這張闖進女廁所的照片就會上頭條。
“你一個人退圈沒什麼。
“就是可惜了你那幾部還未播出的劇,全劇組人的心血都要毀於一旦。”
因為憤怒,我渾身緊繃像拉滿的弓。
可宋霏一說話,就讓我泄去所有力,幹癟得我都不再認識自己。
“陳迎,楚良沒有惡意。
“你就留下來,陪大家喝幾杯吧?”
一樓舞池裏密密麻麻搖晃的人群,燈光和音樂絲毫影響不到二樓。
我在楚良對麵坐下,看著麵前的六杯烈酒。
“聽說陳先生昨晚一個人喝倒整個資方,我不信,想親眼見識見識。”
楚良擺擺手,他的好友又倒了六杯酒放在我麵前。
每一杯,都滿到溢出。
他們說,隻要我喝完這些,資源隨便要,想上春晚都沒問題。
在他們眼裏,我們台上是戲子,台下亦是。
十年努力,也不如他們一句話,一個承諾。
端起第一杯酒灌下,辛辣的酒液立時激出我的眼淚。
在富家子們拍手起哄間,我又連續灌下三杯。
酒精讓人暈眩,模糊中我看到本不遠不近坐著的宋霏,被楚良一把摟入懷中。
她臉頰飛起一抹不似酒醉的紅暈,讓我們之間徹底亮起紅燈。
我知道自己不該來。
既然決定要放手,就不該像個懦夫衝自己的感情低頭。
可我的酒還沒喝完,全劇組人的心血不能白費。
感官在烈酒麻痹下愈發遲鈍,但我的思緒卻變得混亂而跳躍。
時而看到大學迎新時,如雨後青筍般俏生生出現在眼前的宋霏。
她問我可不可以幫忙提行李時,腮邊酒窩盛滿了醉人的夕陽。
時而又看到去外地拍戲半夜才到家,推開臥房門時,宋霏蜷身熟睡的模樣。
這兩年對她或許隻是一場炒作,但對我是真真實實的。
親吻她、擁抱她時,她的體溫、輕顫的睫毛都是真實的。
灌下第六杯酒時,苦澀再也壓製不住,從胃裏直衝喉頭。
我屏住呼吸,近乎艱難地吞咽下所有。
在我的手伸向第七杯酒時,宋霏眸子晃了晃,仰頭親在楚良臉側。
“我看陳迎已經喝醉了,你贏了,讓他走吧?”
其他人直呼掃興。
楚良捏了捏宋霏的臉,正要說話。
我卻已將酒杯送至嘴邊。
是輸是贏,憑什麼由宋霏來判斷?我還沒輸,也不想輸。
酒液尚未入口,杯子就被斜伸出一隻手截走。
等我視線遲鈍地上移,林晚晚已將那杯酒一飲而盡,緊接著,她竟將空酒杯砸向楚良。
“姓楚的!你個地裏的蒜頭王八蛋算哪根蔥,敢欺負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