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知沈煜不愛我,可那畢竟是我違背本性分化也要愛過的人。
我跪在殿中低著頭,眼眶發熱鼻尖發酸。
剛愈合的傷口痛感還未消散,隻能盡力跪的規矩。
“聖君,末將不敢了。”
聽我自稱為臣,沈煜皺緊眉頭。
畢竟以前我在他麾下時,也從未稱臣,我總是直呼他大名。
“沈煜!你吃這個!這個好吃!”
“沈煜!你看我的新戰袍威不威風!”
“沈煜!我為你開道!定不會叫那些東西近你分毫!”
那時我是他副將,軍中都打趣我,
“白副將不似鮫人,倒像是隻快樂的小狗成天圍著沈將軍打轉。”
我本來是有能力和沈煜爭聖君之位的,隻要我分化為雄性。
可我在沈煜一次次任我纏磨的搖頭輕笑中,愛上了他。
但就在我說要嫁給他那一天,他卻眉眼發涼看我,
“白清羽,本君何時說過要娶你?”
他身邊有了凡間女子江蓮蓮,聽說在人間為他煮過白粥。
自我入殿從未抬頭看他一眼,沈煜蹙眉盯我片刻,冷笑一聲,
“在魔界這些日子,倒叫你學會了欲擒故縱了!”
“我聽神女說,你還在她麵前演被欺負的戲?”
“白清羽你裝成被欺負,想讓我對你心生憐惜?”
“你以為我喜歡蓮蓮是因為她被你欺負?!那你就錯了!”
“我喜歡蓮蓮是因為她善良!從不像你仗勢欺人!”
句句刺心。
往昔就算是天帝,隻要不公我都會拉不住的去爭辯個是非對錯。
但如今,我隻是低頭聽訓,如同枯死的樹樁。
什麼是非對錯,不是我配能爭的東西。
可我越是恭謹,沈煜就越是怒不可遏,他揮手掌風破開我的衣衫,我驚叫一聲遮住胸口。
身上還有些厲害的傷痕未曾痊愈,看之可怖。
他冷笑一聲,
“裝的挺真啊!白清羽你是戰神,就算是沒了鮫珠,誰又能欺負的了你?!”
“何必做戲!”
“你害的蓮蓮沒了我們的孩子!害得她以後都不能生產!我略施薄懲,已是寬縱了你!”
他何曾寬縱我?當日生取我鮫珠時,我告訴他
“我是違逆本體強行分化的!”
“取走鮫珠,我再無護體靈力!和普通人沒區別了!”
“一旦入魔界,我沒有自保能力!”
但他當時看著我愈合如初的心口,嗤笑一聲,
“你以為本君是傻子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我沒有說慌,沒了鮫珠我跟普通人的區別隻剩我不會死。
沈煜飛落至我跟前,他鉗住我的下顎強迫我抬頭。
盯著我的眼睛說,
“白清羽,別再耍花樣了!”
“一會兒好好為蓮蓮續命,看在蓮蓮的份兒上我不會再讓你回魔界。”
“你以後可以留在仙界,留在我、…我們身邊,隨時為蓮蓮所用。”
我被他的神力幾乎掐碎額骨,掙不開半分。
習慣性的咬著唇,忍著不哭。
這是在魔界萬年的留下的習慣,那些魔獸為了拿到珍珠,隻要能讓我哭,無所不用其極,我露出片刻軟弱,都隻會讓他們變本加厲。
我咬牙道,
“聖君教訓的是,以前是末將放肆辱沒了聖君。”
“如今我已受了教訓,隻求聖君寬恕,我自會返回鮫族餘生再不敢入仙界半步。”
聽到我說要回鮫族,沈煜臉上閃過一絲難言,卻在下一刻煙消雲散。
殿外環佩叮當,江蓮蓮來了。
剛進殿,她便咳了兩聲,十分柔弱的模樣。
“妾聽聞清羽姐姐回來,特意趕來相見。”
“千錯萬錯都是蓮蓮的錯,求姐姐隻怪蓮蓮,不要為此跟聖君耍性子…”
沈煜一把將我甩到一邊,無比輕柔的扶住江蓮蓮。
“身子不好就該好好養著,再這般不愛惜自己,本君可就要罰你了!”
江蓮蓮故意看我一眼,臉上一紅,嬌嗔一聲,
“聖君~當著外人呢…”
以前若見她這般與沈煜親近,我能嫉妒的把牙咬碎,但如今我隻是垂目看地,盤算著自己的心事。
沈煜不知鮫珠離體後,鮫人最多隻能再活萬載,就算是再拿回鮫珠也是回天乏術。
我傷口愈合的越來越慢,想來命不久矣。
死前能回到深海,死在族中,我已無憾了。
沈煜的怒喝打斷我的紛亂,
“白清羽,你故意擾亂鮫珠的功力,不就是為了讓我接你回來嗎?!”
“現在如你所願!可你也別得意的太早!”
“你折騰蓮蓮最近身子不適,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扔給我一把匕首,
“自己取血給蓮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