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以血脈為尊。
我是狐族未來的繼承者。
一千歲那年,我選了身為竹馬的七尾白狐胡言澈做夫婿。
可誰知,我貴為七尾紅狐,居然生下了隻有一尾的灰狐狸。
而我妹妹生下了七尾紅狐,成了狐族女王。
胡言澈雙目赤紅,竟將孩子活活掐死;
而我,也被他生生扯掉七條尾巴,扒皮抽筋致死。
再睜眼時,我回到了挑選夫君的這一日。
胡言澈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我阿姊,主動站出來自薦枕席。
我便知,他也重生了。
但我卻沒想到,他會站在全族人麵前揭發我:
“她所謂的七尾都是假的!”
——確實是假的,因為我是九尾紅狐。
......
狐族之王,也乃百獸之王,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千百萬年來,九尾狐盡數滅絕,我七尾一族就成了血脈最為高貴的狐族。
而我,作為狐族的長公主,又是血脈純正的七尾紅狐,正是繼承母親衣缽的不二人選。
擇婿那日,母親特意交代,選夫君,最重要的,是要看他的血統。
狐族所有適齡男狐紛紛前來報名,經過七輪角逐,最終,胡言澈拔得頭籌。
胡言澈站在下首,身姿挺拔,舉止得當,又和我青梅竹馬。
母親越看越覺得歡喜,滿意的很。
“你們二人自小一起長大,本來也有情意,現下血脈正合,更是妙不可言。既然如此,本王宣布......”
母親話未說完,卻見胡言澈退後一步,行跪拜大禮。
“請我王恕罪,臣想做的並非幼溪長公主的夫婿,臣來此,是為求王上成全,召臣為相宜次公主的夫君。”
胡言澈跪在地上不停的向我母親磕頭求情,鐵了心不想娶我。
在場之人無一不露出錯愕的神情。
隻有胡相宜,眼裏閃過不一樣的光彩。
胡相宜是我母親那一年在外頭巡視,一時醉酒,寵幸了個三尾白狐而生下的孩子。
狐族血脈不容玷汙,那男狐在承歡過後便受不住我母親的力量暴斃而亡。
而胡相宜,我母親本也容不下她,隻是,在我的央求下,才隨意封了個公主的名號。
胡相宜的身份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胡相宜並不受我母親寵愛,所以才會這樣吃驚。
他們都疑惑,胡言澈乃是男狐中唯一的七尾狐,理應和我成婚,怎麼現下寧願得罪狐王也不願娶我呢?
甚至還要娶那個幾乎要被我母親遺忘了的胡相宜。
但是,我明白此間緣由。
胡言澈也多活了一輩子。
他知道胡相宜能生出九尾紅狐,而我,隻能生一尾的灰狐。
在這個看重血脈的族群中,他想往上爬,選擇胡相宜,這確在我意料之中。
母親看了看麵無表情的我,拍桌大怒,“胡言澈,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身為七尾白狐,做我兒王夫,未來孕育子嗣,這是你的本分!”
母親麵色鐵青。
胡言澈這一舉動,無疑是讓我丟了麵子。
胡言澈連磕三個頭,每一下都砰砰作響。
“我王恕罪!除此事外,臣確實還有一事相報。”
胡言澈站起身來,看著我,眼裏都是憤怒。
“大家可曾見過幼溪長公主露出真身?”
“好像不曾。”
眾人議論紛紛。
確實,自我出生後,這一千年間,從未有人見過我化作原形。
胡言澈言之鑿鑿,“大家之所以沒見過,是因為她所謂的七尾都是假的!”
母親站起身,隔空一掌,將胡言澈打翻在地。
“幼溪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難不成你是在質疑本王的血脈?”
胡言澈連滾帶爬的站起身,彎著腰,“臣不敢!”
“但,若要有人蓄意混淆您的血脈,也並非毫無辦法,要知道,生下孩子的那三天,也是您最脆弱的三天啊!”
狐族生產,實在艱難,我母親也並不例外。
因此,生下孩子的三天裏,孩子將由專門的狐族嬤嬤照顧。
那三天,我母親修養身體,也並未見過我。
若真有人借此間隙從中作梗,也不是難事。
我母親深深的看了胡言澈一眼,逐漸冷靜,坐回王位之上。
胡言澈看我母親陷入沉思,又行一禮。
“若我王不信,大可令幼溪長公主立刻露出七尾,眾狐分辨過後,是非曲直,一目了然。”
“相宜次公主也為我王血脈,不如趁此機會一並露出狐尾,究竟誰高貴誰卑賤,王上才能有個正確的判斷。”
胡相宜是五尾紅狐,在狐族之中,血脈也還算上乘。
隻是胡相宜再如何證明自己,有我這個七尾紅狐在前,她那點血統,也還是不值一提。
聽胡言澈說我並非七尾狐,胡相宜臉上有著壓不住的笑容。
“姐姐,要不,你就按胡公子說的做吧,他也是為了咱們狐族的高貴血脈著想。”
“母親,若是胡公子搬弄是非,製造謠言,證明過後罰他就是了。可倘若他說的是真的,那,我狐族尊嚴,豈不是被姐姐玩弄於股掌之間?”
說罷,胡相宜眼珠子轉了幾轉,流光溢彩。她瞧著我,眼中盡是挑釁。
胡言澈上前一步,“王上,相宜次公主說的在理,為了保證我族血脈純正,您總該試探試探啊!”
母親坐在高位,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握著,從我這個角度,能看出微微的顫抖。
我母親是七尾紅狐,是天底下最高貴的狐族。
可身居高位,就代表有更多雙眼睛在盯著我的母後。
一步也不能走錯。
若我真是個野路子來的東西,卻受了狐族多年供奉,無論如何,母親都是脫不了幹係的。
母親遲遲沒有開口,倒給了胡言澈變本加厲的勇氣。
他用手指著我,“幼溪長公主,快點兒吧?大家可都在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