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置信地看著肖鈺,他似乎很滿意我這樣的反應,悠悠道:“太醫說了,若是以陰寒女子的血入藥,母後的噬心之痛便能緩解不少,甚至有痊愈的可能性。”
“剛好,你就是陰年陰月生。”
“如果母後的身體能痊愈,我就放你走。”
肖鈺直起身子,示意身旁的太監們動手。
我拚了命地掙紮,可虛弱的身體根本抵不過太監們的強硬。
我像條野狗一般被拖進葉離的寢殿,而寢殿內,葉離正斜靠在榻上,周圍是我的兩個兒子,也就是如今的靖王肖卿和燕王肖淮。
我被丟到葉離麵前,忽然的溫度變化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肖卿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我,依舊是端著手裏的藥碗給葉離一口口地喂藥。
肖淮見我這副模樣,嗤笑出聲:“真臟。”
“等一會結束了,把寢殿好好清理清理,省得有什麼臟東西留下了。”
肖卿和肖淮是一對雙胞胎,但兩個人的性格卻向來是天差地別。
曾經,最聽我話的,一直都是肖卿。
可到頭來,第一個指認我疏遠我的,也是他。
葉離捂著胸口,輕咳幾聲,“姐姐,這幾年不見,過得可還好?”
我沒回答,葉離繼續自顧自地說著:“我本不願打擾姐姐清修的,可奈何我這身體實在不中用,到頭來還是要靠著姐姐......”
說罷,葉離猛地咳嗽了幾聲,肖卿立馬緊張道:“母後,可是又不舒服了?”
肖淮冷冷地看著我,上前狠狠地踩住我放在地上支撐身體的手,我幾乎要痛呼出聲,可還是死死地忍了下去。
“若不是你能救母後的性命,我真想現在就了結了你這個毒婦!”
肖淮揮揮手,立馬有宮女遞上匕首,尖銳的匕首泛出絲絲寒光,我下意識地想要後退,手卻因被死死踩住而動彈不得。
肖淮揪住我的頭發,把我拖到一處角落。
“這種場麵,母後向來是看不得的。”
肖淮拽住我的頭發,迫使我抬頭看著他。
我咬牙,“肖淮,我會死的!”
在清水寺五年,我的身體早就被摧殘得不成樣子。
如今要日日取血供葉離入藥,這樣的身體怎麼能承受得住?
肖淮卻根本不在意,甚至譏諷地看著我。
“死?”
“又想騙我?你曾經對母後和其他嬪妃做過的事,這點痛怎麼可能償還得過來?”
“至少,你要把曾經母後因你遭受的痛苦全部都嘗過一遍才可以啊!”
他說著,手裏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向我的胸口。
血跡蔓延開來,我隻感覺到眼前一片猩紅。
隨即便是幾乎要昏厥過去的痛感,恍惚間,我聽到肖淮說:“取血自然是心頭血最有效。”
心頭血。
原來,心臟被刺中的感覺是這樣的。
可這種痛楚跟曾經他們全部站在葉離身邊,護著她時我心痛的程度明明一樣啊。
視線模糊間,我看到肖卿從寢殿裏走了出來,接過那碗被接的滿滿的心頭血。
他垂眸看向我,眼神中不帶一絲感情。
“拖出去,丟進百刑司吧。”
“別讓母後看見了,省得臟了她的眼。”
我掙紮著想要起身,強忍著痛意顫抖著聲音開口:“不要......”
“求你們了......不要把我送進去......”
肖卿和肖淮離開的腳步一頓,齊齊轉頭看向我。
“看來還有力氣,身體應當不差。”
“既如此,百刑司的刑罰想來也是受得住的。”
“放心,你死不了,若是讓你就這麼死了,怎麼讓你贖清罪過呢?”
肖卿揮了揮手,立馬有太監把我拖了出去。
胸口的鮮血滴在地毯上,順著我離開的方向染紅了一大片。
百刑司,百種刑罰,他們怕是要在我身上用個遍。
我想,我大概是要死在那了。
我苦笑一聲閉上眼,卻聽到拖著我的太監竊竊私語:“真慘啊,好歹也是陛下王爺們的生母......”
“慘什麼!她可是廢妃!害死了先帝多少嬪妃!如今更是害得太後娘娘日日受噬心的痛苦!她如今這個下場不都是咎由自取嗎......”
小太監的聲音戛然而止連著腳步也停了下來,隨機太監們恭維的聲音響起:“英王殿下,您怎麼親自出來了?”
英王肖韻,我的第四個兒子,也是曾經最喜歡跟在我身後的。
可現在想來,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肖韻的身影便極少出現在我身邊了,而葉離的周圍有了越來越多護著她的人。
我疼得說不出一個字,甚至連眼都難睜開,但肖韻的聲音還是清晰地進入我的耳朵裏,“下去吧,這裏有本王就行了。”
支撐著的力量瞬間消失,我被狠狠摔在地上,但我早就疼到喊不出任何聲音了,隻能趴在地上,艱難地睜開眼看著站在麵前的肖韻。
肖韻含笑看著我,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讓人看著有些毛骨悚然。
“兒臣有五年不曾見過母妃了,倒是想得很。”
我沒有力氣回答,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吩咐人把我挪進了百刑司,堅硬的鎖鏈拷在我的身上,胸口的傷口好似還在汩汩流血,隱約間能聽到鮮血滴在地上的聲音。
肖韻眯了眯眼,輕笑,“皇兄們也真是的,取完血也不知道給母妃包紮傷口,若是就這麼流著血讓母妃死了可怎麼好?”
他說著,舉起一旁燒紅的烙鐵,“畢竟,母妃罪孽深重,隻簡簡單單取一次血怎麼夠贖罪?”
燒紅的烙鐵逐漸靠近,我拚命搖頭,祈求地望著肖韻:“阿韻,我真的會死的,取血也好,辱我也好,別把百刑司的東西用在我身上......”
“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