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七年,我的丈夫沈斯伯對我恨之入骨。
他說:“像你這樣的惡毒女人,早就該死了。”
後來,我剛簽下離婚協議書,他就迫不及待和我的妹妹步入婚姻殿堂。
可真當我死後。
他卻後悔了,抱著我的骨灰不撒手。
喃喃自語,陷入瘋魔。
……
在丈夫另娶新歡的當天,我因為癌症死在了醫院裏。
護士歎息著拔掉氧氣管。
直到最後一刻,我的身邊都空無一人。
家人都嫌惡我,丈夫沈斯伯也恨我。
結婚七年,他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聽說我生病,也隻是冷漠地寄來一封離婚協議:“既然要死了,就趕緊簽了,別耽誤我娶昭昭回家。”
我看到財產分割,發現他要我淨身出戶。
我生病需要錢治療,但此前,我把手中所有的財產投入公司運營中,若離婚,一分也拿不回來。
想到化療和進口藥或許能延長我幾天壽命,我祈求道:“能不能給我留一點?幾十萬就好。”
沈斯伯說:“裝什麼窮?我的錢你一分也別想拿到,我都要留給昭昭。”
我心灰意冷,但已不想多做糾纏,咬牙簽下名字。
我說道:“我會辭去公司的職務。”
因為料到自己時日無多,再堅持工作也無意義。
他一愣,氣憤地踹倒桌椅:“好,跟我耍這種小脾氣是吧?覺得公司離開你就不轉了?你有本事就走,再也別回來!”
他轉身就走,操辦起與何昭昭的婚禮,再沒看過我一眼。
也從未花心思打聽我得的什麼病。
死後,我沒有徹底消散,反而變成一縷靈魂遊蕩。
不受控製地飄到了沈斯伯的婚禮現場。
在婚禮上,為了他們的養女,童家人全員到齊。
婚禮即將開始,沈斯伯掃到主桌上明晃晃空著的位置,臉色不由得陰沉些許:“童煙呢?”
我哥童政嘲諷:“不用管她,看昭昭這麼幸福,估計嫉妒到不敢來了。”
何昭昭哭了起來,梨花帶雨道:“童煙姐不會是生氣了吧,她是不是不會來了?雖然我知道她和斯伯的關係,但是今天畢竟是我重要的日子,想得到所有家人的祝福……”
何昭昭是我的繼妹。
在我被接回童家之前,她是豪門千金大小姐。
即使後來被發現是假千金,但是全家人都寵愛她,把她認作了養女。我哥也隻喜歡她,唯獨我這個真千金,再努力都得不到寵愛。
我和沈斯伯結婚七年,他念了何昭昭七年,如今終於得償所願。
沈斯伯最看不得她難過:“昭昭,不要為了那樣惡毒的女人傷心,你就是太善良,忘了她對你做過的事情了嗎?”
何昭昭眼中有瑟縮,順勢埋在沈斯伯身上,像一隻受傷的小鹿,止不住地顫抖。
“昭昭,昭昭!”沈斯伯急了,“你別急,我這就打電話讓她來,她敢不來我讓她給你下跪賠罪!”
他拿出手機,走到角落裏,給我打電話。
在三遍都被掛斷後,氣憤無比。
“童煙,你怎麼敢的!”
他往上翻了翻我們的聊天記錄,猛然停住。
我們的對話內容基本都是工作,上次停留在三個月前,我跟他請病假。
他很不虞地問我請那麼長的假期做什麼,我沒回,因為突發緊急狀況被拉去搶救,醒來後他已經把我拉黑。
他把我從黑名單拉出來,連著編輯三條信息。
“昭昭在婚禮現場沒看到你很難過。”
“你作為姐姐就是這種態度?怎麼這麼小心眼?”
“哪怕輸著吊瓶也趕緊給我滾過來!否則後麵有你好看!”
對他這種態度,我已見怪不怪。
總有惡人稱號莫名其妙背到我身上,哪怕何昭昭落一滴淚,也是我話說重了,我會在哥哥和沈斯伯的夾攻下,被迫給她道歉。
見我許久不回,沈斯伯正要讓人去找。
電話卻回撥過來。
沈斯伯以為我終於肯接,開口一句就怒罵。
“童煙,你到底要欺負到昭昭什麼時候?她人生重要的場合都缺席!她真是倒了大黴攤上你這麼個姐姐!”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聲:“婚禮是嗎?她應該不會去了。”
他眉頭一皺,似是沒想到接電話的是個男人:“你是誰?我找童煙,你讓她接電話。”
對方默了默:“她不會接你的電話了,有事我幫你轉達。”
我聽到聲音,認出是白律師。
在去世前,我已經和家裏處於斷絕關係的狀態,預料到時日無多,我委托了白律師幫我處理後續事宜。
當他知道我要在家人麵前隱瞞這個消息時,非常驚訝:“至少讓他們來悼念一下你吧?”
我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他們不會悼念我,隻會來罵我。”
他眼裏有同情,似乎覺得我可憐,便不再說什麼了。
我讓他找一塊單獨的墓地,童家人不會讓我和他們葬在一起。
他們從來都看不起我,哪怕我說病了也沒人相信。
沈斯伯更不用提。
沈斯伯似乎明白了什麼,冷笑一聲:“我說童煙怎麼離婚協議簽得那麼痛快,原來是另有新歡了?”
白鈞默了默:“這重要嗎?她生了很嚴重的病。”
沈斯伯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什麼病?這麼愛撒謊,我看是心理疾病。”
“我以為她挺聰明的,居然用這種惡心手段逼我回心轉意?”
白鈞聽不下去,直接掛斷。
電話那頭響起忙音。
沈斯伯氣憤到極點,於是轉身從梳妝台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絲綢盒子。
他摸著何昭昭的頭發,向來冷漠的臉龐浮現出疼惜:“童煙就是看不得你幸福,昭昭,我代替她向你賠罪。”
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她:“這條項鏈你不是喜歡很久了嗎?送給你。”
我看到怔住。
都不用打開,我就知道裏麵是什麼。
我拚了命地上前,去搶盒子:“不行,不能給她,那是我的!”
可無論怎麼抓都是徒勞,也不會有人聽到我說話。
何昭昭打開,裏麵是一條玉石項鏈,金燦燦的鏈子上墜著一顆鴿子蛋大的翡翠,青翠欲滴。
何昭昭猶豫道:“可這是童煙姐的,你把它給我了,煙煙姐不會有意見嗎?”
沈斯伯很不屑地笑一聲:“她算什麼東西,昭昭,別提其他人破壞心情。”
“不過一條項鏈而已,給了又能怎樣。”
那是外婆過世前的遺物,我一直都好好珍藏著,從不輕易戴出門,唯一戴出去的那次宴會,碰到了何昭昭。
當時她盯著項鏈,滿臉羨慕。
我提出搬走後,沈斯伯回來過一趟。
那之後,我再收拾東西,卻翻箱倒櫃也找不到那條翡翠項鏈了。
卻沒想到被沈斯伯藏起來。
看到他為了何昭昭做到這種地步,我就像嗓子卡了根刺一樣難受,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沈斯伯,我曾經以為我們之間沒有情分也有信任,結果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
婚禮舉行得很順利。
何昭昭戴著本該屬於我的那條項鏈,整個人美得不可方物。
我哥的表情比七年前看我嫁給沈斯伯時要好上百倍千倍。
在回去的路上,沈斯伯又打了幾遍我的電話,卻無人接通。
何昭昭眼圈紅紅,像模像樣地抹了幾滴眼淚:“算了吧,我知道姐姐不想看見我,現在婚禮都結束了,就別勞煩她過來了。”
沈斯伯緊了緊手。
下一秒,直接打電話給律師。
“律師,派人把童煙名下所有的財產和房產都加速清算完,我要立刻收回!如果房子裏麵有東西,那就全部扔出去!”
沈斯伯忙於準備婚禮,一直沒空關心我的進度,現在我惹惱了他,他終於想起拿走最後的籌碼,以此逼我服軟。
可他不知道,律師的進度快得多,早在他吩咐的第一周就辦好了。
我的賬戶已經空空,房產早就過戶。
或許是私心,他又加了一句:“另外幫我查查,最近和她接觸的都有什麼人。”
律師隻是應下。
沈斯伯握住何昭昭的手:“放心,她不會得意太久,我早晚讓她滾回來求饒。”
何昭昭頓了頓,掩住麵龐,似乎依舊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可嘴角卻在看不到的地方揚起。
他們回到了我和沈斯伯曾經住過的別墅。
從前,沈斯伯極少留在這裏過夜,哪怕迫不得已要回來,也隻睡客房。
現在,別墅被裝飾一新,從裏到外翻修一遍,我當時要住院,所以搬得匆匆,很多東西都沒帶走,現在我存在過的痕跡被徹底抹去。
沈斯伯依舊像往常那樣不關心我。
哪怕我消失了這麼多天,沒有和他聯係,他也沒曾想過我是否出了事或者是不是死了。
他正一門心思地為喊餓的何昭昭準備夜宵。
但找遍各個櫥櫃,都沒有在廚房找到鍋鏟。
以往這裏都是我在用,他理所當然地以為是我藏起來了,發信息將我大罵一頓。
“童煙,你賤不賤?人走也就罷了,廚房也搜刮得幹幹淨淨?”
“你到底是有多窮才會貪圖那幾個破爛,把錢都用在包養小白臉上了是吧!”
“當初一分都不留給你真是對的!”
但他不知道,廚房裏的東西是他自己丟掉的。
偷懶的鐘點工根本不會清理廚房,他某次與何昭昭鬧別扭,回家看到上麵都落了灰,便很生氣,二話不說讓人都丟掉,還說:“不用就別買,放在這裏看著心煩,真臟。”
可我平時在公司忙得腳不沾地,替他忙前忙後處理業務,應酬完回家,往往已經一身疲累,倒頭就睡,根本沒時間在家裏做飯,也沒空理廚房落沒落灰。
或許是長期飲食不規律,身體也因此出了問題。
第一次覺得惡心,我以為是壓力太大。
後來開始吐血,我以為是應酬喝酒太多。
直到長時間持續腹痛,我才從繁忙的工作中抽出一點世間去檢查,卻被告知得了胃癌。
當時真的是晴天霹靂。
我一時頹靡,在被窩裏哭了好久,第二天不小心遲到,被他罵生一點小病就矯情,說得狗血淋頭。
至今忘不了當時他看我的鄙夷眼神。
沈斯伯麵色鐵青地開始點外賣,卻發現距離這最近的外賣也要兩小時送達。
一個電話忽然打來,他以為我終於怕了,便毫不猶豫接起來。
可對麵傳來的是律師的聲音,他的聲線有點顫抖:“沈總,那個……我們在調查童小姐時,發現了一點狀況。”
沈斯伯不自覺地握緊了手機:“什麼狀況?”
律師咽了口唾沫:“她好像……死了。”
他似乎愣了一瞬,但不多時便恢複正常,開口就是諷刺:“死了?怎麼證明,是你親眼看到她被車創了,還是派出所出具她的死亡記錄了?這個女人真是能搞些幺蛾子,別這樣我就會相信!”
律師遲疑:“但是對方律師代她來的,她全程沒有出現,而且……”
沈斯伯冷笑著打斷:“沒親眼看見就是假的。雖然我早就盼著她死,但以那個女人的不要臉程度,很難有這種好事發生。”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他將何昭昭哄回了房間睡覺。
然後拿著手機,走進浴室鎖門。
我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往輸入框敲,然後編輯又刪除,最終用了和往常一樣的惡劣語氣給我發去幾條消息。
“你真的死了?”
“說話!”
“不回複我,哪怕你真的死了,我也去把你墳掘了。”
白律師保管我的手機,還沒來得及銷號。
或許是沈斯伯放話太狠,他怕對方真的掘墳,迫不得已回了兩個字:“沒死。”
“艸!”沈斯伯重重錘向牆壁,“我真的是腦子進了水,才會覺得童煙會生病!”
他覺得自己被耍了,所以很丟臉。
為了報複我,他回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批複了我三個月前遞交的辭呈,並且揪出工作中一些細枝末節的罪名,甩到我身上。
通知開除的郵件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發送到全公司每個人的郵箱。
同時宣布一點資曆都沒有的何昭昭空降,代替我的位置。
我親眼看著他裁走一片下屬。
那些人過去都與我關係親近,想必也想到是因為我才被開除,不由得心生怨恨。
我的辦公桌被人劃了一道又一道,寫上大大的“賤人”“無恥”“掃把星”,連最喜歡的擺件也被人摔碎。
有人拍照,發朋友圈,沈斯伯縱容,叮囑保安不要攔。
似乎特意做給我看,期待我有所反應。
隻有一個女孩默默地為我擦拭,將桌上的字去掉才離開。
我認出那是許茵,我們有緣曾經在同一個高中上過學,後來大學畢業後,我覺得她業務能力不錯,便內推進了公司。
我很感謝她依舊站在我身邊。
我注意到沈斯伯的心不在焉。
開會時他聽著下屬的報告走神,在處理文件時也犯了好幾個不該犯的錯誤。
他每天都堅持不懈發短信,對我進行各種各樣的辱罵,紓解被我戲耍的怒意。
我以為日子會這樣一直過下去,直到有一天他的短信發送後提示:
“發送失敗”
他又撥電話過去:“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沈斯伯整天心神不寧,但還是死要麵子地不肯表現出來。
後來,何昭昭來給他送飯時順口說了句:“好久沒見到姐姐了呢。”
在她走後,沈斯伯再也無法掩飾慌亂,立刻聯係了我哥:“童政,最近童煙找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