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後大典前,皇上的白月光回來了。
他縱容她虐待我的小貓,殘害我的孩子。
更甚,他笑著對我說,“皇後不能是你。”
我一臉無所謂的看著他。
他笑得春風得意,卻不知道,他就快死了。
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也活不長了。
……
我成為太子妃的第三年,先帝駕崩。
新帝登位。
皇子剛出生滿五月。
我本理所應當穩坐後宮之主,卻被新帝李瑾安排住在德慶宮,享貴妃規製。
原來是他的白月光回來了。
她叫宋晚晴,前禮部侍郎之女,是他的小青梅。
如果當年她家沒因勾結叛黨被抄家的話,太子妃應該是她。
自她進宮後,我的地位便大不如前。
甚至有傳言,本該屬於我的後位也得拱手相讓。
汀蘭替我教訓了幾個背地裏亂嚼舌根的宮女。
翌日,宋晚晴就找上門來。
那幾個到處散播謠言的,原來是在她身邊伺候的。
宋晚晴長了一張跟我有著七八分相似的臉,唯一的不同便是,
我一笑有兩個小梨渦。
而她沒有。
她見到我的第一眼,就笑了。
那笑意裏的輕蔑,明晃晃的,我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我說呢,原來你就是太子妃呀,哦不對,現在應該是貴妃娘娘了。”
“難怪李瑾不讓我看。”
“原本我很難過,不過......,現在看來,貴妃又如何,不過是我的替身罷了。”
我突然想起圓房的那天晚上。
醉的不省人事的李瑾,突然翻身吻上我的唇。
貼著我的頸邊,低聲細語:“晴兒、晴兒。”
我以為我聽錯了,他叫的是清兒。
我嬌羞的應了聲,喊了殿下。
他像回過神來一般,陌生的眼神,盯著我看了許久,好像是在看我,又好像是在透過我看其他人。
我還沒來得及深究,他便揮手滅掉屋內的燭光,一室綺麗。
晴兒?清兒?
嗬。
原來如此。
“你可別這麼看著我,凶巴巴的惡女人,李瑾不會喜歡的,他喜歡溫柔善良的,像我一樣。”
宋晚晴趾高氣昂的指點我,仿佛我能站在這裏,全是沾了她的光。
我生平最厭惡的便是她這種自視甚高的人。
而她大概不知道,凡是我厭惡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我低頭撫摸懷裏的酸橘,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一聲短暫而又急促的哨聲,激活了酸橘的野性。
它得令一般衝向宋晚晴,在她頸間留下三道血跡斑斑的爪痕。
“啊!”她一聲驚呼。
自她進宮,李瑾把她寵上了天,她大概以為,沒人敢動她。
“你瘋啦!”
“李瑾要是知道......”
她話還沒說完,我就衝上去,一巴掌往她右臉呼了過去。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在本宮麵前放肆。”
這一巴掌,真解氣!
她的臉迅速漲腫起來,這副模樣,真是看了就讓人倒盡胃口。
我彎腰抱起腳邊的酸橘,獎勵似的摸了摸它的下巴,逗著它玩兒。
“你敢這麼對我,李瑾不會放過你的。”
她目光凶狠的看著我。
“等我做了皇後,你就死定了。”
我目光冷冷的朝她看過去,嘴角扯起一抹冷笑,“皇後?”
嗬。
“你這副樣子,也配?”
我自小便是這般性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還之。
我爹是開國元勳,大慶能有如今的大片江山,有一大半要歸功於我爹當年帶領數萬將士開拓疆土。
另一大半便是我兄長,至今仍鎮守在邊疆。
可以說,大慶的江山都是靠我蘇家打下來,護守至今。
我本是家裏最嬌寵的孩子,卻不得不卷入皇權鬥爭之中。
父兄護我,便選擇了站隊當時的太子李瑾。
可如今,本該由我繼任的後位,卻遲遲未定。
李瑾來的時候,我正拿著貓食,獎勵酸橘今日護主有功。
我起身行了個禮,笑意盈盈的看著他,正準備和他說酸橘今天有多麼護主。
話還沒說出口,他便厭惡的從我手裏一把拎起酸橘,將它丟給後麵的侍衛。
我臉色當時就冷了下來,
“你幹什麼?”
他不滿的看著我,一聲令下,幾個太監便端著一口冒著熱氣的鐵鍋進了屋子。
“一隻畜生,竟然敢傷朕的人。”
“給朕把這隻貓吊起來,往死裏燙。”
“你敢!”
我怒目瞪他。
他真的敢。
酸橘發出一聲淒厲的喵叫。
它被吊起來,四隻爪子都被冰冷的鎖鏈纏住。
我眼看著太監從鍋裏舀起熱水就要往酸橘身上淋去。
大叫一聲,“住手!”
可沒有用,有李瑾在,我說的話根本沒有人聽。
我眼睜睜看著酸橘被人淋了熱水,貓腹被生生燙紅,那一大片毛發輕輕一扯,便掉個幹淨。
那一聲聲的淒厲慘叫,漸漸微弱。
我心疼的掉下眼淚。
李瑾今天根本就不是來看我的,他是來替宋晚晴出氣的。
因為我的貓,傷了他的青梅。
表麵上,他罰的是酸橘。
實際上,卻是在打我的臉。
“貴妃,晚晴是朕好不容易找回來的。”
“你不該縱容這畜生傷她。”
李瑾用力的捏住我的下巴,語氣狠厲:
“她是朕的底線,就算是你,也不能僭越。”
他根本不管,究竟是誰先挑釁誰。
他隻是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宋晚晴。
離開前,他看了眼酸橘,眉心一皺,“下次,如果貴妃再管不住你的貓。”
“朕不介意替它另尋個去處。”
我看著虛弱的攤在地上的酸橘,心裏泛起一片涼意。
他剛剛的神色,分明就是想將酸橘給處置了。
恐怕不隻是酸橘,就連我,他也想一並處置了。
他是不是從來就沒愛過我,我的存在隻是替宋晚晴占著這個位置。
她回來了,我也該讓位了。
我捂住抽痛的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強製抽離出去,
那些曾經甜蜜的時光,
隨著李瑾的背影越走越遠。
我揉了揉眼睛,泄憤似的用衣袖往眼睛上一抹。
心疼的看著隻剩微弱氣息的酸橘,吩咐汀蘭:“去太醫院拿藥。”
我把酸橘放在平日裏它最喜歡的軟榻上,輕輕給它上藥,
冰冰涼涼的,它嗚咽的聲音,一聲聲刺向我。
提醒我,這個男人的冷酷無情。
我忍下鼻尖酸楚,默默給它上藥。
我蘇婉清向來有仇必報。
今日,酸橘所受之痛。
他日,我必讓他們加倍還上。
及笄那年,我被家裏從苗疆接回。
對外宣稱自小體弱而不得已養在鄉下的我,終於回了京城。
我的及笄之禮辦得浩大,就連太子李瑾也親自現身恭賀。
並隨後請旨賜婚,賜我為太子妃。
我自小生活在苗疆,生性跳脫,並不願卷入皇權鬥爭之中。
加之自幼學習苗疆秘術,我此生隻能有一位伴侶。
我深知尋常官人家裏的後府宅院都是三妻四妾,何況太子。
可太子李瑾卻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並在我麵前立誓允諾,此生隻我一人。
我被他的深情打動,終是應允。
卻將整個蘇家的命運與他綁在了一起。
入住東宮三年,他待我極好,有什麼好東西都會差人送到我麵前來。
可如今,這份好,成了宋晚晴的專屬。
曾經我有的,宋晚晴都有。
如今我沒有的,宋晚晴也有。
我像是夾在他們之間的一個小醜。
多餘又礙事。
李瑾大概早就想立她為後了,
不過...
他不敢。
因為我身後,還有整個蘇家。
新帝登基,
他還需要我父兄替他穩固江山地位。
君王無情,
隻可惜,
我才明白這個道理。
初秋到了,酸橘身上的傷,好了大半。
整日拘在德慶宮裏,別說是它,就連我整日也是鬱鬱寡歡的。
我抱著許久未曾出門的它去禦花園賞花。
卻很不巧的,和李瑾撞了個正著。
看見我,他微微一愣。
他往前走兩步,我便後退兩步,敷衍的行了禮。
李瑾沉著臉,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攥著我的手,任憑我怎麼使勁也掙脫不開。
我性子執拗,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
可他怕是還以為我是在因為酸橘的事情生氣。
從前我隻要有一點不高興,李瑾就會霸道地圈著我,親親我,溫聲細語地哄我,我也就慢慢消氣了。
原來我很吃他這套,如今隻要一想到他把我當做別人的替身,曾經的那些事,我都隻覺得惡心。
李瑾大約是瞧出我不耐煩了,他鬆了手,看著我迅速的撤回,仿佛被什麼臟東西碰了的樣子,臉色十分難看。
宋晚晴提著裙擺追上來,她直呼他的大名,急切地抱怨著:
“李瑾!你走這麼快幹嘛,我都追不上你了。”
我自嘲地笑笑,真倒黴。
好不容易出趟門,就碰上最不想看見的兩個人。
她大約以為我是在挑釁,氣鼓鼓的看著我,目光落在我手裏的酸橘上,借題發揮。
“這隻貓怎麼還沒死!”
她語氣很衝,看著李瑾質問。
“它傷了我,你不是說已經把它處置了嗎?它為什麼還在!!”
她一臉委屈的模樣,衝著李瑾興師問罪。
我緊了緊懷裏的酸橘,這次我說什麼也要護好它。
她仗著現在有李瑾撐腰,猛地上前把我推倒在地,
一把拎起掉在地上的酸橘,直接將它拋向了旁邊的湖裏。
我一慌,起身就要跳下去救它。
李瑾拉著我,不讓我靠近,“你不要命了!”
我憤怒的揮開他的手,看著躲在他身後幸災樂禍的宋晚晴。
怒氣上湧,我抓住她的頭發,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