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他聲嘶力竭驚恐地喊:【念念,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你別不要我......】
我將手機關機,將他所有的聲音隔絕在萬米高空之下。
到了巴黎以後,我見到了小叔傅祈年。
傅祈年與我父母同輩,但年齡比我大不了多少。
我之所以會喊他小叔,還是因為當年顧家帶我去給傅老爺子拜壽。
老爺子見我長得乖巧可愛,非要認我當個孫女兒。
後來傅家舉家來國外發展,傅老爺子還曾想把我帶走。
但我舍不得離開顧廷舟,就留了下來,漸漸地,跟傅家的聯係也開始少了。
其實對於這位小叔,我也不太熟悉。
傅祈年性格孤僻,並不跟其他家人住在一起,但我隻有他的聯係方式,隻能聯係他。
見車子的走向越來越偏,我不解地反問:【不先去拜見傅爺爺嗎?】
傅祈年反問:【顧廷舟現在到處發了瘋似的找你,你想讓他知道你來了法國?】
我閉嘴不說話了,傅祈年將我帶到了他的住處。
那兒是一座古堡別墅,旁邊還配套一個酒莊和葡萄園。
跟其他豪門前撲後擁不同,傅祈年的行事相當低調,也可能是以前被親友背叛遭過刺殺,他對很多人都難以信任,所以隻在別墅中安排了零星幾個工作人員,還不許他們留下來過夜。
偌大的別墅裏,隻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我來了以後,變成我們倆麵麵相覷地大眼瞪小眼。
我的肚子突兀地叫了起來,傅祈年將二樓臥室的鑰匙連同早就備好的浴巾交給我。
【你的房間在樓上,去洗洗。】
等我洗去滿身的疲憊開門時,隻聞到廚房中傳來一陣濃鬱的香味。
傳言中殺伐決斷的傅二爺,此刻正站在廚房中,穿著圍裙手法熟練地做飯。
這畫麵的驚悚程度,不亞於動物園的老虎被染成粉紅色,還在我麵前跳元氣少女舞。
見我愣在當場,他平靜地問了句:【愣著幹嘛?過來吃飯。】
8
傅祈年的話不多,但手藝卻很不錯。
飯桌上,隻能聽到我們倆麵對麵小聲咀嚼食物的聲音。
其實對於這位不太熟悉的小叔,我是有些懼怕和緊張在身上的。
斂聲屏息了好久,傅祈年突兀地開口:【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說:【跟藝術學院的老師聯係好了,這周末報名。】
我頓了頓,又試探地問:【這附近有公交站台或地鐵麼?我跟中介聯係過,市區的房子,可能要一周後才能安排好,我大概還要在這兒住幾天......】
傅祈年卻說:【公司跟你們學校順路,我可以接送你。】
他看向了我,又補充了一句:【你可以留下來。】
老實說,住在傅祈年這裏,百利而無一害。
以他的本事,想藏住我很簡單,即便被顧廷舟發現我在這兒,他也不敢做什麼。
可我猶豫了一下:【那多不好意思。】
畢竟跟他不太熟,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傅祈年又說:【過意不去的話,那就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我一怔,抬頭看向他,見他神色如常慢條斯理地吃飯,才放下心嗯了一聲。
異國的夜晚寂靜無眠,我終於想起來那部關機的手機。
我打開開機鍵,鋪天蓋地的消息湧現在屏幕上——
【時念,你到底去了哪兒?你不要我了嗎?】
【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我太蠢了,我怎麼會傷害你呢?】
【我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對不起,我不該把你忘掉的......】
9
我曾想過無數次顧廷舟恢複記憶的情景。
我想著他會抱著我訴說分別三年的愛戀,以及在那場車禍中劫後餘生的歡喜。
我們會相擁而泣,在親友的見證下,重新開始那段戛然而止的感情。
可現在,麵對顧廷舟的乞求和挽回,我竟出乎意料的平靜。
人心就像是彈簧,情緒可以不斷起伏。
可等碾壓到極致的時候,便再也恢複不過來了。
顧廷舟給我發了幾張照片,畫麵中的他頭上裹著紗布,向我楚楚可憐地賣慘。
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會二話不說飛奔到醫院照顧他。
可我又想起來,以前顧廷舟生病後,我好心燉了他最愛的湯去醫院找他,結果看到的卻是他跟徐雅情意繾綣的畫麵,他還不耐煩地將那碗湯打翻,全都燙在了我身上——
【眼睛不需要可以去捐了!沒看到我跟徐雅在一起嗎?誰要你湊上來獻殷勤?】
我打開輸入鍵,原本想跟他說點什麼。
可話到嘴邊卻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對他已經無話可說了。
也許看到我‘正在輸入’的提示,顧廷舟的電話立刻打了過來。
他小心翼翼地乞求:【時念,你去了哪裏?告訴我地址,我去接你......】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他說:【顧廷舟,我們離婚了,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吧。】
顧廷舟焦急地喊了我一聲:【時念——】
下一刻,我掛斷了電話,將手機卡拔掉,扔進了垃圾桶裏。
010
聽說顧廷舟找我都快找瘋了。
媒體也報道了他那天離奇的車禍。
監控中的畫麵顯示,生日派對結束後,顧廷舟和徐雅摟摟抱抱地走進酒店。
但過了沒多久,他就像是身體不適地衝出來了,還拚命地敲打著自己的太陽穴。
徐雅也衣衫不整地跑出來拉他,雖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明顯能看到苦苦哀求的姿勢。
顧廷舟用力甩開她,頭也不回地開車走了。
但因身體有恙,他剛出酒店沒幾百米,就撞上了護欄。
頭部遭到撞擊,再加上熟悉的車禍情景,令顧廷舟恢複了記憶。
為了找我,他對外懸賞了一個億。
對於國內的新聞,我已經不怎麼關注了。
我每天兢兢業業地上課,將自己的身心融入到國外的生活中。
傅祈年的好兄弟來找他,見到我還驚了一跳——
【我說你怎麼叫不動,原來是金窩藏嬌啊?】
說完,他還在我身上打量了幾眼,問:【這就是你每年給準備生日禮物的那丫頭?】
傅祈年不悅地看了他一眼:【別胡說。】
我想,他可能是誤會了,因為傅祈年從未給我過過生日。
我們隻是因傅老爺子而有些聯係的陌生人而已。
但我沒想到,傅祈年會直接出手,把徐雅給封殺了。
011
他能對付徐雅的原因很簡單。
之前傅祈年找我為他專門定製了一款珠寶設計,據說是為了紀念他逝去的母親的。
但那些設計最終因為陰錯陽差的原因,沒有付諸實施。
在我昏迷期間,徐雅通過顧廷舟拿到了我的底稿。
她把我尚未發表出去的稿子當成自己的素材庫,縫縫剪剪抄進了自己的作品中。
雖然顧廷舟為了維護她燒掉了我的底稿證據。
但他拿不到傅祈年手裏的證據。
傅氏集團以公司為名義告徐雅抄襲侵權,就此揭開了我跟徐雅抄襲真相的始末。
顧氏集團的股票因此大跌,徐雅也被公司除名,成為行業內的過街老鼠。
就像曾經的我一樣,她被顧少捧上雲端摔下來,跌進了爛泥裏變成人人喊打的對象。
傅祈年的好兄弟名叫孫躍明,特意邀請我們參加學校的紀念酒會的。
【之前為了時小姐進修的事兒,咱們欠了人情,這次紀念酒會,你還是露個麵比較好。】
向來深居簡出不怎麼應酬的傅祈年,竟然淡淡地嗯了一聲。
可我卻疑惑起來,我進修的事兒?莫非也是小叔出麵安排的?
孫躍明又建議說:【帶上時小姐一起吧。】
傅祈年看了我一眼,拒絕:【時念不適合這種場合。】
孫躍明又抱怨了一句:【你看你這人,不僅護短還護食,總不能藏著時小姐一輩子。】
我想搞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便及時開口——
【小叔,來這裏這麼久,我也想出去透透氣。】
01
法國是紅酒的國度。
哪怕我不擅長喝酒,也情不自禁地多喝了幾杯。
不遠處,傅祈年正跟幾個生意上來往的客戶聊天,孫躍明湊了過來——
【我說姑奶奶,你怎麼喝酒上臉啊?可別再喝了,不然祈年怪我沒看住你,非宰了我!】
我無奈失笑:【你怕什麼?放心吧,我沒喝醉。】
【而且我跟小叔關係沒那麼熟,在他那裏,我也沒那麼重要的。】
孫躍明疑惑:【沒那麼熟?他願意為了你投資跟藝術學院合作,隻為給你爭取個名額?】
見我看向他,他坦白說:【你還不知道吧?你能進入藝術大學進修,全是祈年幫你爭取呢!之前你投稿的作品雖然不錯,但後來又陷入抄襲風波,校方一直很猶豫要不要收你。】
【是祈年從中周旋,幫你鋪好了路。】
這時,傅祈年走了過來,對上我紅撲撲的臉,立刻將不悅的目光看向孫躍明。
孫躍明趕緊撇清:【不是我讓她喝的,小姑娘喝酒上臉而已,沒真醉。】
傅祈年才將目光落在我身上,問:【出去吹風麼?】
紅酒就這點不好,起初沒什麼感覺,酒勁上來還真感覺有點熱。
我乖乖地點頭,剛要站起來差點因為腿麻和頭暈摔倒,卻被傅祈年及時拉了一把。
他的手微涼,讓我一下子驚醒了許多。
傅祈年也注意到,轉而拉上了我衣服上的布料。
有個穿著性感的女人走過來:【我有些事情想跟傅先生私下談,不知可否方便......】
傅祈年淡淡地回絕說:【不了,今天休息,陪朋友散心。】
他拉著我繞開人群,正要往露台的方向走時,女人又不死心地追上來:【上次的那個古董項鏈,我真的很喜歡,如果傅先生願意割愛的話,我可以出雙倍的價錢。】
傅祈年動了動唇,回答:【不好意思,送給朋友的禮物。】
013
我想,我可能明白她說的是哪條古董項鏈。
當時就被傅祈年隨意地擺在客廳中。
我隻是好奇地看了眼,他就問:【喜歡麼?送你。】
我看出項鏈的貴重,連忙拒絕,他又說:【不是特別的東西,隻是覺得很襯你而已。】
我有些忐忑和疑惑,以至於在外麵分心,腳下忽然拌住台階差點摔倒。
幸好傅祈年眼疾手快,及時回頭攔住我,讓我撲進了他的懷裏。
傅祈年也喝了點酒,醉人的清香夾雜著他身上若有若無的清冷鬆香味。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一下子就開明了些許。
我低下頭,問他:【小叔,藝術學院的名額,是你幫我爭取的?】
傅祈年沒有否認,我又問:【剛才那個人說的古董項鏈,就是你送我的那一條?】
傅祈年淡淡地嗯了一聲,我不敢再說話了。
沉寂片刻,還是傅祈年先主動:【怎麼不問下去了?】
我心跳如擂鼓,下意識地抬頭看他,又聽傅祈年問了句——
【不想知道為什麼?】
他就這麼站在我麵前,從威嚴可靠的長輩,變成了循循善誘我跳進陷阱的惡魔。
我屏住呼吸,大著膽子問了句:【為什麼?】
傅祈年淡淡地說:【想給你一個退路,也想給你一個出路。】
【想讓你無論何時都有選擇,不要被那個人困住一輩子。】
我幾乎聲音顫抖地問了句:【小、小叔,你喜歡我?】
014
其實也算有跡可循。
以前我在顧家寄人籬下,有不少人因此嘲諷奚落我。
我被那些女生圍堵著問話的時候,很多次都是傅祈年的車子停靠下來,要送我回家。
傅祈年冷冽狠辣的手段是遠近聞名的,漸漸地,就沒人再敢招惹我。
大學的時候,我被誤診為強直性脊柱炎,顧家因此急得要死。
一是擔心我的健康,二是憂慮顧廷舟的婚事。
就在他們踟躕著該如何救我以及解除我跟顧廷舟婚約時,也是傅祈年從國外請了專家團隊來為我診斷治療,雖然最後被確認為虛驚一場,但傅祈年真的算幫了我的大忙。
我跟顧廷舟結婚那天,向來跟國內沒來往的傅祈年專程回來一趟。
還以娘家人的身份將我送上了婚車。
所以,從顧家離開後,我之所以下意識地找傅祈年接我。
不僅是因為他是傅家小叔,而是因為......在我過去的生命中,最安穩可靠的人就是他。
麵對我的詢問,傅祈年坦白地嗯了一聲。
我又抖著聲音問:【為什麼?】
傅祈年回答:【沒有為什麼,大概......你是我這輩子最能相信的人。】
傅祈年放開了我,見我忐忑緊張的樣子,他反而笑了笑。
【你有足夠的時間慢慢想,就算不能接受也沒關係。】
【我並不希望這成為你的負擔,我希望不管任何時候都能給你退路。】
他頓了頓,說:【畢竟喜歡一個人,就該先給她不喜歡你的權利。】
015
我還沒想出那個答案的時候,顧廷舟就來了。
因為那場酒宴上有顧廷舟認識的人,見到我和傅祈年就偷偷給他報了信。
傅祈年對此並不意外,也可以說,這次本就是他放水。
【該斷還是要斷,我並不打算藏你一輩子,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雖然麵對我的時候是這麼說,但對於顧廷舟,他卻毫不客氣。
對於傅祈年,顧廷舟自然是怕的,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聲:【小叔。】
傅祈年開口就是:【聽說你快結婚了,恭喜。】
顧廷舟像貓被踩住尾巴般炸了起來:【沒,小叔,我已經跟那個女人解除婚約了。】
傅祈年又來了句:【說離婚就離婚,想解除就解除,這麼隨意的麼?】
顧廷舟無地自容,又懊惱地解釋說:【小叔,這也不能怪我啊,我之前是因為失憶......】
傅祈年截斷他的話:【你是失憶,不是被奪舍。】
對上顧廷舟慌促的眼神,他又說:【就算你不記得跟時念的感情,但她是你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還在車禍中救了你,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單憑這一點,你都不該這樣對她。】
顧廷舟低頭受訓,閉上了眼睛:【是,我知道錯了。】
【您讓我再見時念一麵,我想當麵向她解釋清楚。】
我原本對他已經無話可說,可還是走了出來。
畢竟傅祈年說得對,該斷還是要斷,總是躲著也不是個辦法。
傅祈年抬頭看我,我向他笑了笑:【沒事的,既然想重新開始,確實該說清楚的。】
傅祈年起身離開了,獨留我對著顧廷舟。
顧廷舟的眼睛瞬間紅了,顫著手觸碰我的胳膊,但被我及時地躲開了。
他受傷地看向我,委屈地問:【時念,我們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以前不是最愛我的麼?就因為我失憶了一段時間,你就不要我了?】
016
以前我以為,我真是被顧廷舟虐怕了,才想著分手的。
可現在我卻明白了。
可顧廷舟還在急著解釋:【我是因為太愛你了,無法接受你的車禍,才會忘記你的,都是徐雅騙我,我是因為失憶了,才會被她蒙騙的,可現在我全都想起來了......】
我淡淡地打斷了他:【顧廷舟,我從未懷疑過你對我的感情。】
顧廷舟的眸中燃起些許希望,我又說:【可我也是真的不會選擇你了。】
【剛才傅祈年說的很對,你是失憶,不是被奪舍了。】
【就算不記得我,哪怕有點正常的三觀和道德,也不會為了保護徐雅,汙蔑我抄襲,你明知道我不會偷那條項鏈,卻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了逼我離婚報警抓我......】
【你的所作所為,忽然讓我明白了一件事,你以前是因為喜歡我,才會對我好的,就像對徐雅一樣,喜歡的時候掏心掏肺,恨不能捧在心尖上,不喜歡的時候,就不分青紅皂白地踩進爛泥裏,這樣的愛很可怕,也很危險,不是麼?】
對上顧廷舟的眼睛,我深吸了一口氣,最後說——
【我甚至可以接受你不再喜歡我,但我無法接受我喜歡的,是個卑劣的人。】
【所以,是我不喜歡你了,也是我不要你了。】
顧廷舟張了張嘴,仍對於我的冷漠疏遠不知所措。
也是,從小到大,我們都是最親密的存在。
曾經我以為,自己是被他捧在手心裏的公主,陪他上演這一出愛情童話。
可現在,我卻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曾經我問過顧廷舟,如果有一天,我不愛他了,他要怎麼辦?
顧廷舟當時的回答是:【我的時念怎麼會不愛我?我會一直守著你,不給任何人機會。】
從小到大,婚約就像是一條線,將我們兩個牢牢地纏在了一起。
可就像傅祈年說得那樣,愛一個人,就該先給他不愛你的權利。
我站起身,對著顧廷舟居高臨下地說——
【喜歡本是一件自由的事,我願意給你自由,希望你也是。】
017
顧廷舟不肯離去,在法國逗留許久陪著我。
放學的時候,他會守在我的學校門口,準備一束束鮮花給我驚喜。
他請我的同學吃甜品,甚至為了跟我約會,向經過的路人發禮物讓他們出麵勸我答應。
身邊的所有人都說:【哇,時念,你的未婚夫好愛你!】
【要是有一個男人願意這麼追求我,我肯定幸福死了!你還在猶豫什麼?】
就在顧廷舟為了挽回我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徐雅也出國了。
她蹲守在我的學校門口,瞅準機會抄起刀子就衝了上來。
幸好顧廷舟眼疾手快,替我擋了一刀。
當鮮血飛濺,他痛苦地抱著我失力倒在地上時,還在抓著我的胳膊乞求——
【時念,原諒我吧......】
徐雅則被隨後趕來的安保人員控製住,還在發了瘋地衝我尖叫:【時念,你這個賤人!都是你搶走了的一切!為什麼三年前的那場車禍,你沒有死啊......】
我忽然想起,原本三年前的那輛婚車,是接我去禮堂的。
但顧廷舟等不及,非要鬧著陪我這個新娘子一起,結果他也出了事。
我慌促地抬起頭,對她問了句:【原來是你?】
徐雅怨毒地笑著:【是又怎麼樣?隻有你死了,我才能有機會......】
徐雅被抓了,而我給傅祈年打了個電話,緊急將顧廷舟送去了醫院。
好在搶救及時,顧廷舟隻是受傷需要住院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一直是我在醫院照顧他。
所有人都以為,我們就要和好了。
我問傅祈年:【你也這麼以為?不覺得後悔?】
傅祈年默了一下,回答說:【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我祝福。】
【但我需要提醒你,感激跟愛情不是一回事,再想想你們當初分開的原因。】
醫院病房內,顧廷舟則拉著我的手,露出了笑容:【念念,你現在明白了吧?】
【我是真心喜歡你的,甘願為了你付出我的生命......】
我向顧廷舟提出了分手,他愣住了,所有人都不可置信。
他紅著眼睛顫聲問我:【為什麼?】
我淡淡地回答說:【我很感激你救了我,所以照顧你康複,是我的責任,但感激跟愛,不是一回事,就像我當初從未試圖拿救命之恩綁架你一樣。】
【或許你真的愛我超過自己的生命,可這樣的愛,我不需要。】
顧廷舟追悔莫及,不知是心疼還是傷口疼,緊緊地抓著被單問了我一句——
【我們再也回不了頭了,對不對?】
【時念,是我把你弄丟了,對不對?】
與其說是他把我弄丟了,倒不如說,是我自己走出了牢籠。
看到了外麵更廣闊的天地。
我本就不該做被他捧在手心裏的公主,而是更該做我自己。
我對他說了句‘好自為之’,轉身離開了醫院。
回到別墅,傅祈年一如往日般像個空巢老人似的,摘了很多葡萄準備釀製紅酒。
隻是他可能有心事,所以步驟做起來總是心不在焉,錯誤百出的。
見到我回來,他有些訝然,複又平靜下來:【回來了。】
我走過去抱怨:【傅祈年,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嗎?怎麼不等我?】
傅祈年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歡迎回家。】
他意識到什麼,又皺起眉:【你剛才喊我什麼?】
我翻了個白眼,向他走過去:【傅祈年啊!其實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難不成還想讓我喊你小叔啊?】
傅祈年輕笑起來,他抓住我伸向葡萄的手,喃喃地說——
【沒,隻是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想聽你再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