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假千金裏的媽媽。
上一世,為了彌補真千金流落在外十七年,我處處想要給她最好的。
給她買一房間的名牌衣服,給她買無數珠寶首飾,帶她參加各種高檔次的宴會。
可她卻在慈善晚宴上當著所有人的麵批判我奢華無度,揮金如金,甚至在大屏幕上播放我用錢“侮辱”農民工的視頻。
說我根本不配做慈善晚宴的特邀嘉賓。
就這樣,我不僅被眾人趕出晚宴,還被人發到網上網暴。
丈夫把我趕出了家門,在街頭我被醉酒的壯漢捅死。
再睜眼,我竟回到了要給真千金買衣服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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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啊,下午讓媽媽帶你去商場買幾身漂亮的衣服,小璃有的你都有。”
耳鳴聲漸漸散去,我眼前才逐漸清晰。
看到我的枕邊人正在滿眼心疼地和那個幹瘦的女孩說話。
隻聽見陳愛楠將筷子放下,眼神堅毅。
“爸爸,你知道山區有多少孩子連一件保暖的衣服都沒有嗎?”
“世界上有千千萬萬的人正在受苦受難,而我們卻在這享受奢侈無度的日子,爸爸,我心裏難安!”
沈逸聽到這番話,望向她的眼中有幾分深意,繼續道:
“你在外受苦十七年,爸爸媽媽自然是希望給你最好的。”
陳愛楠卻眉頭緊鎖。
“我並不覺得苦,那些工人叔叔頂著大太陽工作,而我在屋簷下乘涼,這已經很幸福了!”
沈逸心疼女兒,可卻拗不過女兒,他求助的目光望向我,希望我開口勸勸陳愛楠。
我卻不緊不慢地看向那張黑黑瘦瘦的臉開口道:
“女兒說得有道理。”
上一世,我就是太心疼女兒,想要盡可能去彌補她在外受苦的十七年。
結果呢,她不僅處處批判我的好。
更是在一場重要慈善晚宴上當著眾人的麵批判我。
說我奢靡無度,鋪張浪費,甚至用錢侮辱農民工。
那場慈善晚宴上不知為何混進了記者。
這一幕被發到網上,我成了人人喊打的狗資本家。
就連沈逸也嫌我丟臉要與我離婚。
我恍恍惚惚走在街道上,不僅被丟雞蛋白菜,更是被迎麵而來的醉漢一刀捅死。
人群中吵吵鬧鬧,我好像看到了陳愛楠的身影。
這一世,就讓她好好營造她愛吃苦的形象。
2.
若是陳愛楠真如她口中所說那般有良心又心裏不安,我倒還會高看她幾分。
可前腳剛拒絕替她買新衣,後腳又進了沈佳璃的房間。
我隔著門聽見她咬牙切齒帶著威脅的聲音:
“沈佳璃,你占了我的身份十七年,我在鄉下當牛做馬,你卻在這沈家做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這一切本來都該是我的!”
門被打開,陳愛楠手裏還抱了一大堆沈佳璃的新衣。
看到她,她有幾分心虛,但還是強裝鎮定。
“媽......媽,我是看佳璃姐姐要將這些衣服丟了,我覺得太浪費,就想拿回去寄給山區的孩子們。”
她敢這麼說,無非就是欺負沈佳璃不愛講話又有幾分內向自閉,不會揭穿她。
沈佳璃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側,陳愛楠卻當著我的麵訓斥起她來:
“小璃姐姐,你知不知道,你如今的生活比那些山區裏的孩子好千倍萬倍,你本來就應該是她們其中之一,卻走了運,在沈家過了十七年的好日子,你應該感恩戴德,而不是一味地鋪張浪費,要是我是你,我得每天都向爸爸媽媽磕頭感恩,而不是用爸爸媽媽辛苦賺來的錢去浪費,你的心不會痛嗎?”
沈佳璃微微抬頭對上我的視線,又低下頭去。
我輕笑出聲問她:
“你真是這樣想的?感恩戴德?”
陳愛楠雖不知我為何突然這樣問,卻還是堅定道:
“媽媽,你給了我生命,又把我帶回家,給了我溫暖,我心裏真的非常感動。”
說完,她裝模作樣地擦去眼角的淚。
我卻道:
“那你先磕一個吧。”
陳愛楠抱著衣服的手一僵,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
我不解問:
“你不想嗎?還是你心裏一點都不感恩?”
陳愛楠咬咬牙,望著我的眼中多了幾分怨恨。
突然,她淚眼汪汪,聲音哽咽:
“媽媽,謝謝你將我帶到這個世界,我雖不如小璃姐姐會討你歡心,但我是真的很感恩。”
說完就要往下跪,可見我沒有絲毫要阻攔她的意思。
她身子僵在半空,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我雙手環胸,看著她半跪著的身子冷哼一聲。
我拉過小璃的手離開,離開之前一腳踹在她後膝,她撲通一聲跪在地。
小璃與我回頭與她對視,她屈辱地想要起身。
小璃卻開口:
“你不是要給媽媽磕頭嗎?”
陳愛楠不情不願地磕了一個,我卻裝似回憶般開口:
“我記得,你在鄉下也常常給養父母磕頭,想來,你確實是一個懂感恩的人。”
陳愛楠強扯出笑,眼中卻是怨恨滿滿。
她在鄉下過得好不好,從她名字就看得出來。
3.
上一世,了解她在鄉下的日子。
我心疼她,恨不得把沈家都掏空去補償她。
也想過替她改名,開始新的人生,可她怎麼說的?
她義正辭嚴:
“媽媽!這是養父母給我的名字,我不能因為找到親生父母,享了榮華富貴就和他們劃清界限,這樣豈不是逼我去做個忘恩負義的人?”
當時在場的人無不讚揚她知恩圖報,孝順謙訓。
反倒是我這個為她好的人,被搞得裏外不是人。
這次,她愛叫什麼叫什麼。
夜裏,沈逸一如往常地摟住我的腰,柔聲開口:
“老婆,小楠她剛從鄉下回來不適應,你對她要求也別太嚴了。”
聽著枕邊人溫柔的聲音,我卻是想起了什麼,身體一點點感到寒意。
上一世,我名聲掃地後,沈逸第一時間便和我提出了離婚。
這件事來得太快,我根本來不及反應,枕邊人變心速度之快。
可如今我卻不得不好好思量思量。
為何慈善晚宴剛好就有記者混進來?
為何陳愛楠就能拍到我用錢“侮辱”農民工的視頻?
為何視頻在網上發酵,而沈氏的公關卻一點澄清都不做?
恍惚想起我被捅死之前在人群中看到了陳愛楠的身影。
最後一眼,隻看到她上了一輛豪車。
豪車裏的人隻是微微降下車窗便開車駛去。
我如今很懷疑,那車裏的人便是沈逸。
我甚至在想,陳愛楠真的是我的親生女兒嗎?
很快就到了我拿錢“侮辱”農民工那天。
我正帶著沈佳璃從美容院出來。
沈佳璃緊緊地牽著我的手,不敢鬆開。
我無奈歎氣,溫柔地安慰她:
“小璃,沒事的,他們都不會傷害你的。”
沈佳璃是我從福利院領養的孩子。
她從小乖巧不吵鬧,甚至有幾分沉默自閉,無論我怎麼做都改變不了她這個性子。
我記得,她很喜歡畫畫。
上一世她好像回到鄉下做了個美術老師。
一陣吵鬧聲將我思緒拉回。
一農民工的小推車在我車前翻車,新鮮的水果蔬菜散落滿地。
我正要下車看,人群中突然擠出一人。
她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批判我:
“媽媽!你怎麼能欺負農民伯伯,你知道這些水果蔬菜是他們一年的心血嗎?”
“媽媽,你怎麼能仗勢欺人呢!我真是為有你這樣的媽媽感到恥辱!”
周圍的人群對我指指點點,甚至有不少人已經掏出手機來拍照。
我心裏冷笑,先不說我的車好好地停在車位上,那農民工是如何在我車前翻車的。
就是她能這麼準時恰好地出現然後批判我,我都有些懷疑,她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
我與她擦肩而過,去看那農民工的情況。
這大叔一看就是老實人,看著我車上的劃痕不知所措,見我來,有些顫顫巍巍道:
“大妹子,你這車,我......”
陳愛楠又衝出來,將大叔擋在身後,仿佛我是什麼洪水猛獸。
“媽媽,你不要再威脅這位農民伯伯了,他已經很辛苦了!”
我卻冷笑出聲:
“哦?那你想怎麼辦?”
陳愛楠以為我妥協了,語氣裏有幾分洋洋得意:
“給農民伯伯跪下道歉!”
她心裏一直記著那事呢。
周圍不知是誰開始起哄,竟真的開始有人喊:
“跪下道歉!”
“跪下道歉!”
“跪下道歉!”
陳愛楠眼中閃過一絲得逞,她似乎真的以為這樣就能看到我狼狽下跪。
4.
我沒有絲毫猶豫抬手甩了她一巴掌。
“你去問問,到底是誰欺負誰!”
陳愛楠捂著臉,眼中積滿了淚,怨恨地瞪了我一眼。
“伯伯,你不要害怕,我媽媽是怎麼威脅你逼迫你的,你說出來,我們都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此時,警察也已經到場。
農民工站在滿地水果蔬菜狼藉中,看到警察後心裏更是恐懼害怕。
陳愛楠有點急了,恨不得替他開口定我的罪。
在警察的追問下,農民工才開口道:
“俺,不小心刮了這位大妹子的車,俺賠,你別抓俺。”
陳愛楠卻急了,她著急上手想抓住農民工的手讓他說清,卻被警察隔開。
“請不要動手動腳。”
最後,我沒有向他索要賠償,反而給了他一筆錢,算是買下了他的水果蔬菜。
他連連感謝。
這件事就此結束,我回到車上,沈佳楠才把手機放下。
陳愛楠咬牙切齒站在原地看著我們開車遠去。
5.
一進家門就聽見陳愛楠電話裏委屈的哭泣聲。
沈逸坐在沙發上,臉色不太好。
沈佳璃有些害怕地縮在我身後。
我讓她先上樓後,在沈逸身旁坐下。
“老婆,雖然我們家有點小錢,但是我們不能仗勢欺人啊。”
沈逸攬住我的腰,聲音溫柔,真是像極了一位好丈夫。
我側頭看向他。
“陳愛楠說的?”
沈逸麵色不變,貼心地替我捏捏肩。
“老婆,小楠她也是我們的女兒,她也是為你好。”
我盯著他這張儒雅溫柔的臉,突然就感覺陌生。
嫁給沈逸後,我便把自己手中的客戶權利開始交手給他,安心在家做個家庭主婦。
如今,我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從那天起,陳愛楠便躲著我,時不時偷拍我的生活照。
到了慈善晚宴那天,我挽著沈逸出席,身旁跟著沈家的兩位千金。
隻是陳愛楠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衣服,與眾人格格不入。
不少人看著我們一家四口竊竊私語。
議論聲漸起,沈逸臉色隻是有一瞬的難看,又恢複如初。
主辦方宋太太與我是多年好友,見此也不禁微微皺眉。
“阿楚,雖說小楠她養在外麵十七年,但終歸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這麼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