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簌黛眉一蹙,冷冷轉眸。
“你是廢物嗎?唱歌竟然漏拍!”
白歆芷雙手叉腰,眼睛瞪得像頭發癲的母牛,“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差點兒被你害死!”
“我是廢物?”
白簌水亮如星的眸子透出刺骨的嘲諷,“所謂國民天後,是靠我這個廢物成就的呢。姐姐這麼說,豈不是就在罵自己,連廢物都不如?”
“你......!”
白歆芷怒火衝頂,真是把她撕了的心都有,“好啊......你這賤人一定是故意的!
中午我不過說你兩句而已,你就想用這種方式報複我?讓我難堪?哈......你以為我怕你不成?!”
“你當然不用怕啊。”
白簌淡淡收回目光,無視比鄙視殺傷力更強,“就算下次公演,我心情不好拒絕替你唱歌,你隻需要裝啞巴就好了。畢竟你一聲不吭,也要比張嘴出聲要好多了。
誰能想到,萬人追捧的天使嗓音,會是個五音不全,唱歌跑調的音癡呢。”
輕描淡寫一句話,紮透了白歆芷的自尊心!
“賤貨!你竟然敢跟我叫囂?!沒有我們白家收留,你和你那瘋癲的媽,還有那弱智弟弟早就不知死在哪個陰溝裏了!”
白歆芷臉憋紅成煮熟的龍蝦,提拎著裙子猛地躥到白簌麵前,掄起胳膊作勢就要扇她嘴巴。
豈料,眼前這個從小被她捏到大的軟柿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雙眸攀起令她心驚膽戰的猩紅!
下一秒,啪地一聲脆響——!
白簌蓄滿了憤恨的雪白素手,狠狠地扇在白歆芷的臉上!
“啊!我跟你拚了!”
白歆芷臉頰上登時脹起紅腫的指印,深受大辱的她像個瘋子一樣又朝白簌撲上去。
白簌隨手抄起桌上的麥克風,二話不說就往她頭頂上捶!
白歆芷嚇得臉色煞白!
“白小姐!別亂來啊!”
周雯及時趕到,滿頭大汗地抓住了她的腕子,“你傷了歆歆,對你有什麼好處?!這一下子打下去會出大事兒的,故意傷害是要被判刑的!”
“判刑”二字,讓白簌充血般的眸子恢複一絲清明,猛地甩開了周雯。
她沒有多少日子了。
每一分鐘都恨不得掰成好幾瓣來過,每一個朝暮她都倍加珍惜。
她不能浪費掉哪怕一天的生命。
這樣的念頭,讓她暫時放下了捶爆白歆芷腦殼的打算。
白歆芷渾身哆嗦著躲在周雯身後。
眼前這個對她下死手的女人,還是那個任她搓圓捏扁的白簌嗎?
恐怖如斯!
“白歆芷,我建議你不要惹急了我。我白簌光腳不怕穿鞋的,更不怕粉身碎骨,一敗塗地。”
白簌死死握住手中的麥克風,就像握著一把寒光凜凜的屠刀,“但你呢,你輸得起嗎?沒有我,這世上就不會有歌後白歆芷。
光芒萬丈,錦繡前程,都將與你無關。”
白簌拂袖而去後,白歆芷雙腿發軟,要不是周雯攙扶著,她早癱跪在地上了。
“歆歆,你跟她置氣犯不上啊。”
周雯心有餘悸,忙低聲慰勸,“她當了你這麼久的替唱,心裏不服有怨氣是肯定的,你就容她一次又能怎樣?左右炙手可熱的大明星是你又不是她。
就算她最後尥蹶子不幹了,娛樂圈難道隻有唱歌一條路嗎?咱們到時候完全可以借口聲帶受損轉戰影視界,她就成了閑棋冷子,再也用不到她了。”
話雖如此,可談何容易!
她對什麼都沒興趣,隻喜歡躺著賺錢。且如今她收獲的所有名利都是歌唱事業給的,她豈想輕易放棄。
“就算如此......這口惡氣我也咽不下去!”
白歆芷咬牙切齒地捂住紅腫的臉頰,眼神狐疑,“這個賤人突然變得很古怪,你最近盯著她點兒,看看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
白簌捏住鴨舌帽簷,低著頭,快步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中穿梭。
倏然間,她眼前一片恍惚,忙扶住牆才勉強站穩。
醫生千叮萬囑,告訴她切莫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會加重病情。
白簌單薄的脊背緊貼牆壁,劇痛透過大腦皮層侵蝕至四肢百骸。
仿佛有無數隻螞蟻鑽了進去,撕咬著血肉,啃噬著筋骨。
她氣喘籲籲地繼續往前走。
鬼使神差間,竟走到了二號演播廳後門。
裏麵時不時傳來掌聲和歡呼,聲浪一下下撞擊她震顫的心臟。
厲驚寒......來了嗎?
會不會是她聽錯了。
或他臨時想到來捧舊情人的場這事不妥,而取消了行程?
抱著微薄的一點希望,白簌沉下呼吸,輕輕推開了門。
燈光明亮的台上,明眸皓齒,坐姿優雅如白天鵝的女人正是楚汐月。
她微笑著與主持人侃侃而談,氣氛融洽。
而坐在台下的男人,高岸的身軀筆挺,英姿勃發,不可一世如帝王般的氣場令他哪怕置身昏暗,也熠然得能與日月爭輝。
厲驚寒到底還是來了。
來見他忘不了的——舊愛。
刹那間,白簌感到自己像隻被遺棄在角落,無聲無息碎裂的白瓷花瓶,冰冷的失望順著足尖向上細細密密地裂開,遍布全身。
都已經決定離婚了,可為什麼心還疼得像生生被剜出來了一樣。
主持人:“楚小姐,當年我也曾被您優美舞姿深深吸引,但很可惜您因為身體原因在事業如日中天時隱退,選擇定居海外。如今您回國發展,真的給了我們很大的驚喜。
請問是什麼契機讓您決定回歸的呢?”
“我能夠鼓足勇氣回來發展事業,要由衷地感謝一個人。”
楚汐月輕抿著唇瓣,不勝嬌羞的目光落在厲驚寒俊美無儔的臉龐上,“他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厲驚寒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台上的美人,英挺硬朗的五官沉浸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更添神秘與幽邃的美感。
主持人掃了一眼台下,為了節目效果,直接捅破了窗戶紙:
“我看今天錄製現場,厲氏集團的厲總正坐在台下觀看您的訪談,您所說的重要的人......就是厲總吧?”
楚汐月芙頰染上桃紅春色,含情脈脈地望著台下的男人,不發一語。
此刻沉默,不就等於承認了嗎!
“厲總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低調來為楚小姐捧場,也足以證明,楚小姐您對厲總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人吧?”
突然,咣當一聲——
錄製驟然被打斷。
眾人嚇了一跳,紛紛向後門望去。
立在門口的三腳架竟然詭異地倒在了地上。
厲驚寒淡漠回眸間,恰好看到門外一道纖柔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