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簌聽著這些刺耳的嘲諷,呼吸一窒,心口陣陣寒涼。
當年,厲驚寒和楚汐月的緋聞鬧得滿城風雨。
後來,楚家出了事,楚父失蹤,楚兄入獄。
厲老爺子極力反對兩人在一起,並給厲驚寒挑選了雖然家世不太匹配,但卻是書香門第出身轉行下海,業界口碑不錯的白家。
原本要嫁給厲公子的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
豈料,提親那天——
當著兩家人的麵,厲驚寒頂著張冷玉沉金的俊臉,指向坐在最後一席,埋頭幹飯的白簌。
“我要娶她。”
就像是一種,對商業聯姻,隱晦的反抗。
就這樣,白簌嫁給了厲驚寒,成了人人口中的“野雞變鳳凰”。
而楚汐月則以養病為由,放下海城的一切,遠赴M國療傷。
兩人沒辦婚禮,隻草草扯了證。
就連婚戒,都是厲驚寒派秘書幫她選的,根本沒走心。
白簌以為,她與厲驚寒,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卻沒想到,新婚夜,男人就像野獸開了葷。
兩人都是那麼情不自禁。
如今想來,她不過是他泄欲的工具。
他的心,打一開始就在楚汐月那裏。
所以選一個低微的私生女,去解決原始需求,就變得合情合理起來。
“難道還不夠嗎?更何況,現在你已經是厲氏集團總裁,爺爺也不在了,再沒有人能左右你的決定。”
想起爺爺,白簌眼眶一熱,內心隱隱作痛,“這段婚姻,你本就不情不願,如今你的心上人回來了,委實沒有必要繼續了。
別委屈我,也別耽誤你。”
“白簌,你有什麼資格提離婚?”
厲驚寒被她逗笑了,薄唇弧度勾得漂亮,“你這麼硬氣仗著什麼?你是覺得你在娘家得臉,還是覺得,憑你自己,能在海城立住腳跟?”
這男人永遠這樣。
從不把她的自尊心當回事。
她對他的一往情深,反而成了他可以隨便拿捏自己的資本。
“跟我離了婚,放眼整個海城,知道了你前夫是厲驚寒,還有誰敢要你?”
“放心,離開你,我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死,不用你擔心。”白簌輕抬緋唇,笑得釋然。
厲驚寒被她的笑刺激到了,額角青筋凸起,出口成刀:
“死?你死得起?怕是連買墓地的錢,還得刷我的卡吧。”
白簌羞憤咬唇,一股怒火衝撞臟腑。
這時,放在床頭的手機響起。
她清眸掃向手機屏幕。
一個“汐”字,紮透了她的心。
“快去找你的汐月吧。”
白簌雙手在被單裏緊蜷,眼底生出晦澀的戲謔,“昨天你說好不回來的,中途反悔,楚小姐心裏一定很難過吧。”
“不可理喻!”
厲驚寒一把奪過手機,高大的身軀攜滿身凜涼,摔門而去。
邢言忙蹲下身拾起杯子碎片,躊躇地道:“太太,昨晚厲總並沒有去見楚小姐,他其實......”
“他見誰不見誰,我並不關心,不用告訴我這些。”
白簌重新躺回床上,翻身背對他,“轉告你們厲總,盡快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書吧。”
邢言一臉愁雲,回到車上。
“你上歲數了?怎麼這麼慢?”厲驚寒閉目養神,線條流暢的脖頸處,滑動的喉結擦過挺括的衣領邊緣。
有種說不出的韻律感,禁欲、精致、性感。
“厲總,太太說......讓您盡快起草一份離婚協議給她。”邢言隻能一字不落地轉述。
“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以為自己是誰。”厲驚寒唇際涼薄,一絲嘲,一絲諷。
邢言無奈地歎了口氣,“厲總,您今天行程很緊,下午還要去電視台看楚小姐的專訪首秀嗎?”
厲驚寒半闔鳳眸,“嗯。”
......
白簌平複了一下心情,起床洗漱後還沒顧上吃口飯,就接到了父親白鵬起的電話。
“爸。”
“阿簌,你中午回家一趟,你大媽有事找你。”白鵬起草草交代完,就掛了電話。
連一句寒暄,一句關心都沒有。
他們是一家人,而她隻是白家潑出去的水,還是盆臟水。
白簌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
再度睜眼,她水晶般的眸底仿佛交織著冰與火,幾分猩紅,幾分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