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這個女人。
雖然在婚前,我就從嚴旭身邊朋友的口中,有意無意間聽到過她的名字。
但如此直觀的正視,卻是第一次。
年輕的我,拿著那張明信片質問嚴旭。
他一改往日的溫潤,換上冷淡的口氣。
“樊念,我和你隻是合約婚姻,你不能,也不應該,擅自窺探我的隱私。”
那之後,我明白了。
喜歡甜品的是蘇可可,會痛經的也是蘇可可,就連卡普裏島,也是她喜歡的。
嚴旭隻是對我做了,他曾經對蘇可可做過的一切。
我隻是蘇可可的替身。
是他得不到的慰藉,是他用來思念的替身。
我懷著惴惴的心情,按部就班的結婚備孕,當一個好妻子。
直到有一晚,嚴旭喝的爛醉,在書房哭了一晚上。
事後我才知道,是蘇可可結婚了。
我進書房送醒酒湯,被嚴旭一把抱住,許久沒有放開。
相默無言,但我和他都知道,這是一個信號,是他決定安分和我在一起的信號。
直到拜佛那天,我都以為這種假象會永遠持續。
卻不想,泡沫來的如此之快。
那天,我失去了孩子,也再次失去了丈夫。
我嘗試拔下了婚戒,但卻怎麼都拔不下來。
諷刺的很。
這場合約婚姻,起始就是我的一廂情願。
我沒想過我居然會在除書房照片外見到蘇可可。
她被嚴旭帶來了家裏。
聽到大門被打開,我心內微微訝異。
轉頭看向門外,和門口的蘇可可眼神碰在了一起。
她比照片上更加迷人。
酒紅色的連衣裙,配上精心打理過的長卷秀發,散發出誘人的氣息。
偏偏臉上卻無俗氣的脂粉,整個人靚麗又健康。
反觀還在恢複期的我,麵色蒼白,狀態怏怏。
“不是說不準喝這種碳酸飲料嗎?”
嚴旭皺著眉看了一眼餐桌上放著的可樂易拉罐。
他的聲音很輕,但我聽出了他的不滿。
先前為了備孕,我的身體遭到嚴格的控製。
不準喝碳酸飲料,不準吃三無零食,婆婆還時不時就會拎著補湯過來。
但那天吵過之後,婆婆大概是還沒消氣,至今沒來過。
倒是讓我有了幾天喘息的時刻。
“嚴旭,這是......你夫人?”
一直沒說話的蘇可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便收了目光。
“對,我妻子,樊念。”嚴旭少見的頓了一下,才又接著介紹,“這是蘇可可,我的客戶。”
我的一句招呼還沒出口,就被蘇可可接下了話頭打斷。
她輕輕在嚴旭後腰上推了一下,笑盈盈的催促他。
嚴旭又深深看了我一眼,便去了書房。
蘇可可見嚴旭關了門,才又重新將目光移到我身上。
“我聽嚴旭說了,那天他本來應該陪你的,抱歉哈。”
“不過你還這麼年輕,遲早還是會有孩子的。”
她歪著頭,笑意加深了一分,絲毫不認為自己是幫凶。
胸腔裏一股氣堵著,讓我呼吸不上,猛咳起來。
直到咳的我眼淚都出來了,她終於嫌棄的歎了一聲,從包裏抽出手機,遞到我麵前。
眼前一片水霧,婆娑中我看見手機上的照片,像幻燈片似的一張張播放。
主角,都是蘇可可和嚴旭。
慶祝生日的兩人,旋轉木馬上的兩人,畢業扔捧花的兩人,還有床上的兩人。
“我和嚴旭一直在錯過,但這一次,我想好好和他在一起。至於你......”她收好手機,又戲謔的看我一眼,搖著頭,“根本不是他喜歡的那一款女人。”
“我知道。”我拿手背胡亂的擦幹咳出的淚,抬頭定定看著她,“我和他在一起本來就是為了錢。”
“一個孩子五十萬,兩個孩子一百萬,我猜是你不願意做試管才和嚴旭分開。”
我直起身子,勾起唇角,掛上先前蘇可可一樣的笑,坦蕩又嘲諷。
“謝謝你,蘇小姐,沒你我可撈不上這好事。”
“嘎吱——”
門打開的聲音,我轉頭循聲望去。
嚴旭站在書房門口,握緊拳頭,陰鷙的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