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嫌棄媽媽不幹淨,花高價請保姆伺候月子。
保姆蒸了一鍋肉包子,滿臉堆笑地邀請我們吃。
我默默拉住媽媽的手,低聲說:
“媽,別吃,她用內褲當蒸籠布。”
1
嫂子的預產期提前,我和媽媽連夜坐大巴車從鄉下趕進城,想給她照顧月子。
哥哥公司有事,把我們送到樓下,給了鑰匙就回公司上班了。
我們都沒進家門,緊閉的大門就傳出嬰兒沙啞的哭喊聲。
媽媽生怕嫂子和侄女出了什麼事,臉色焦急,連忙開門進去。
我們倆放下手裏提的補品禮物,直奔哥哥臥室。
一開門就看見,嫂子舔著冰棍,蹺著二郎腿的腳踩在侄女的雙腿上,靠在床頭和一個滿臉褶皺的老太婆聊得火熱。
老太婆一手裏舉著一根食指長的繡花針,針頭處泛著微微的紅,一手將侄女的雙手固定在床上,邊聊邊用力朝侄女的乳頭紮,鮮血立刻冒了出來。
侄女整張臉漲紅無比,偏偏身體都被嫂子和老太婆控製住,無法動彈。
她小小的乳頭已經鮮血淋淋,沙啞的哭聲也逐漸微弱。
媽媽臉色一變,上前抓住老太婆拿著針的手腕,厲聲喝道:“你在幹什麼!”
老太婆眉心緊蹙,滿臉不耐煩地甩開媽媽的手,“起來,你是誰啊,別耽誤俺做事。”
我扶穩媽媽的身體,望著一旁看戲的嫂子,“嫂子,這是怎麼回事?”
嫂子這才慢悠悠地拿出嘴裏的冰棍,理所當然地說:“她是我請的保姆,專門照顧我和女兒的。”
媽媽氣得渾身顫抖,指著保姆的鼻子,質問嫂子,“她算什麼保姆,哪有用針紮小孩的,小蓉啊,她是你閨女,你不僅不保護她,竟然還眼睜睜看著,寶寶都流血了,你沒看見?”
嫂子將冰棍重新塞回嘴裏,翻了個白眼,“人家是高級保姆,這麼做是為了防止寶寶長大以後堵奶,媽,你不懂就別瞎操心了。”
保姆也在一旁搭腔,“是咧,小孩子還小,紮了長大就不遭罪嘍。”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點頭讚同的嫂子。
她好歹也是上過大學的人,怎麼會相信這種陋習。
就連我媽這種沒上過學的人都知道這種都是屁話。
念在嫂子才生完孩子幾天,我又看過太多產後抑鬱的媽媽,怕她心裏不舒服。
我隻能委婉地提醒她,“嫂子,早就有醫生聲明過,用針紮小孩這種是不科學的,隻會讓小孩乳頭發炎生病,並不能起到任何作用,要不你上網搜搜?”
嫂子兩眼一翻,語氣裏透著高傲,“我用你一個鄉下丫頭教嗎?還上網查,網上真真假假的,你知道真假?人家林阿姨可是高級保姆,帶娃是一把好手,你不懂,別在這瞎摻和,上一邊去。”
媽媽急得滿頭大汗,眼眶裏含著淚水,心疼的聲音都變了調,“小蓉啊,她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可不能這麼作踐她啊!”
嫂子像貓被踩了尾巴一樣,瞬間炸毛,她瞪大眼睛,揮舞著半化的冰棍,惡狠狠地說:
“誰作踐她?她是我女兒,我還能害她不成?你們兩個鄉巴佬,少在這裏指指點點,我就是小時候沒紮,現在才堵奶,胸疼得要死,我不想讓我女兒也受這罪,才要給她紮的,你們懂什麼?”
媽媽看著空中飛舞的水漬,著急地說:“小蓉,你堵奶的話可以請通乳師幫你按摩一下,再讓孩子多吸吸,自然就通了,而且你才生完孩子,不能吃這麼冰的東西,以後會......”
媽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嫂子不耐煩地打斷。
“說你是鄉巴佬,你還不愛聽,孩子吸奶的話,胸就癟了,難看死了。”
“再說我坐月子熱得不行,吃冰棍降降溫不行嗎?連一根冰棍,你都不舍得給我吃,你當的什麼婆婆?”
媽媽被嫂子罵得愣住了,我也氣得胸膛起伏。
正打算和嫂子好好爭論一番,保姆又開口了。
“哎呀,吃個冰棍而已,哪有什麼的?俺以前生完娃就下地幹活了,身體不也好好的?快別說了,一會兒針都涼了,就紮不透了。”
說著她又捏起侄女的胸脯,打算紮下去。
2
還在哽咽的侄女感受到疼痛,又開始哇哇大哭,拚命地扭動身體,想要逃離。
嫂子“嘖”了一聲,不再理會我們,伸腳用力踩在侄女的腿上。
“林阿姨,你快點紮,冰棍都化了,一會兒結束了再給我一根。”
眼看著保姆的針就要落下,我一個猛衝將保姆撞翻在地。
媽媽也從嫂子的腳底下奪走侄女,抱在懷裏,低聲安慰。
保姆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喚。
嫂子見到我們的動作,氣得大罵,衝過來就想和媽媽搶孩子。
“你們想幹什麼?這裏是我家!老太婆別用你的臟手抱我閨女,臟死了!”
媽媽被嫂子罵得心碎不已,卻還是堅定地抱著侄女跑到客房,將門反鎖起來。
“林阿姨,你還躺著幹嗎,趕緊起來,把我閨女搶回來!”
嫂子眼睜睜看著媽媽鑽進客房,在床上直跺腳。
轉過頭,就看見我腳踩在保姆的肩膀上。
保姆痛得麵目扭曲,可她隻要稍微動一下,我的腳就更加用力,她隻能躺在地上裝死。
嫂子見狀,氣得七竅生煙,水蔥似的手指差點插進我的鼻孔裏。
“趙齊心,你們什麼意思?”
我用力拍開她的手,“嫂子,你即使不上學,腦子也要用用,別放壞了。”
嫂子的手背出現一個巴掌印,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我。
“趙齊心,你敢打我?”
我彎腰拿起地上的繡花針,吹了吹上麵的灰塵。
“嫂子,你不是堵奶嗎?要不我也幫你通通?”
嫂子臉色一僵,後退兩步,後背靠在牆上,驚恐地看著我。
“你想幹什麼?”
我冷哼一聲,“但凡你動動腦子,都不會這麼容易就被這個蠢貨騙了,還高級保姆,我呸。”
地上的保姆眼神仿佛要吃了我,身體卻老實得一動不動。
嫂子喘著粗氣,聲音尖利,“你罵誰沒腦子?你和你媽才是土包子,誰準你們進來的,還搶我女兒,我要報警抓你們。”
我雙手環胸,揚起下巴直視嫂子憤怒的眼睛。
“你報吧,我倒要看看,警察是抓我,還是抓這個騙子,你也是虐待孩子的幫凶。”
不知道是哪個字震懾到嫂子,她眼神裏閃過一絲心虛,隨後突然柔弱地趴在床上痛哭。
她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哥哥。
“嗚嗚嗚......你們欺負我,我要告訴你哥。”
我懶得聽她刺耳的哭聲,轉身離開。
房間裏嫂子向哥哥哀怨地告狀,保姆在一旁添油加醋。
我敲開客房的門,侄女哭累了,已經躺在媽媽的懷裏呼呼大睡。
我和媽媽簡單地幫侄女處理了一下傷口。
媽媽滿臉眼淚,哽咽著將侄女珍惜地抱在懷裏。
3
不到半個小時,哥哥趙山柏就急匆匆地趕回家裏。
媽媽正給喂醒來的侄女喝奶瓶,我坐在她們身邊守著。
哥哥看著閉眼喝奶的侄女心都化了。
他從媽媽手裏接過孩子,親手喂她喝奶。
我在哥哥不解的眼神裏,輕輕解開侄女的上衣,露出她還在冒血的乳頭。
我輕聲和哥哥解釋,“這是嫂子請來的保姆紮的,嫂子說這樣孩子長大後,不會堵奶。”
看到侄女乳頭的時候,哥哥先是一怔,聽完我的話,他瞬間火冒三丈。
他壓抑著怒氣,將孩子輕手輕腳地送回媽媽的懷裏,轉身就要去質問嫂子。
媽媽抹著眼淚叫他,“山柏,小蓉才生完孩子,你好好說,她也是第一次做媽媽,自己也不懂,你別罵她。”
我皺著眉勸媽媽,“媽,你別替嫂子說話了,她剛才還罵咱倆土包子,嫌棄你臟,不讓你抱孩子,還說要報警抓我呢。”
媽媽拍了我一下,“你別瞎說,沒有的事。”
我吐了吐舌頭,“我可沒瞎說。”
哥哥才緩和下來的臉又重新染上怒意。
“媽,妹妹,你們放心,就安心在家裏住下,孩子以後你們一起帶,我會和小蓉說清楚。”
媽媽還想勸兩句,懷裏的侄女扭了扭身子,她所有的注意力就全都被侄女吸引了。
一直開著門縫偷偷觀察這邊的保姆,看著哥哥大步走過去,連忙關好門,裝作無事發生。
臥室裏傳來嫂子和哥哥的爭吵聲。
“趙山柏,那是我的女兒,憑什麼要他們兩個鄉下人照顧?”
“我也是鄉下人,你罵的那兩個人是我的家人,你這麼看不起鄉下人,當初為什麼和我結婚?”
嫂子的聲音明顯低了下去。
“我沒看不起,隻是我已經請了保姆,沒必要再辛苦媽和小姑子,林阿姨她......”
哥哥冷冷地打斷她,“你請回來的是什麼保姆?資格證呢?但凡受過一點教育的人,都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林阿姨,麻煩你把資格證給我看看。”
保姆結結巴巴地說:“那啥,俺放家裏了,沒帶來。”
哥哥疑心漸起,“那把你公司名字給我,我去問問你的資質。”
嫂子怒氣衝衝地問哥哥,“老公,你不相信我?”
哥哥搖搖頭,“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怕你太單純,被人騙了,要麼讓媽媽照顧孩子,你安心坐月子,要麼我重新找一個保姆。”
“老公,我的頭好痛,算了,就讓媽和小姑子一起照顧寶寶吧,林阿姨專心照顧我就好。”
哥哥見嫂子捂著頭倒在床上,一時也沒工夫管保姆的事,擔心地抱住嫂子,詢問她的情況。
保姆手腳麻利地給嫂子揉額角,嫂子的神情漸漸輕鬆起來。
“林阿姨,你的按摩手法真好,我頭痛好多了。”
見狀哥哥也不好趕保姆走,叮囑嫂子好好休息,和我們和睦相處。
嫂子乖順地點點頭,就連保姆也連聲應是。
見嫂子沒有大礙,哥哥這才回到客廳,安慰媽媽,期間他的電話鈴聲不停地響。
哥哥接起電話,電話裏傳來同事著急的聲音。
“趙山柏,臨時出差一個月,快來機場,就等你了。”
哥哥應了一聲後,掛斷電話,欲言又止地看著我們。
媽媽擺擺手,催促他離開。
“既然小蓉已經同意,也就沒事了,你快回去上班吧,家裏有我和你妹在呢。”
哥哥抱歉地衝我點點頭,又重新看了一眼侄女,才匆匆離開。
嫂子和保姆都沒出來,我讓媽媽包好侄女,一起去醫院給侄女檢查身體。
4
檢查完,才終於確定侄女的身體沒事,醫生開了藥,順便把我們教育一頓。
媽媽抱著睡著的侄女回屋,我正打算去廚房做點吃的,就看見保姆正縮在廚房的角落裏偷吃我和媽媽帶給嫂子的海參。
看見我進來,保姆連忙將最後一隻海參塞進嘴裏,假裝若無其事地整理碗筷。
我挑了挑眉,將撕開的海參袋拿到嫂子屋裏。
嫂子正慘兮兮地吃著白粥,喝著水煮菠菜湯。
看見我提著一大袋海參,她眼睛都亮了。
“齊心,這是媽帶來給我的嗎?”
我微微一笑,“是啊,我看已經打開了,還想問問嫂子味道怎麼樣,結果嫂子怎麼吃得這麼沒營養,那這海參是誰吃了呢?”
嫂子臉上的笑容落了下來,眼神緊盯著跟我進來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