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想孩子了，給老婆打了個電話。

她正在國外陪竹馬旅遊，滿是不耐煩：“不是跟你說了忙？不要打電話煩我。”

電話剛掛，李琦更新了朋友圈動態。

背景是大海和沙灘，我老婆穿著性感的比基尼，依偎在他懷裏。

所謂的忙，就是陪竹馬度假？

而我的女兒妮妮，被他們遺忘在躺椅上，半個身子懸空，險些摔下來。

壓抑了3年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我收起病危診斷書，第一時間衝到國外。

死也要把女兒搶回來！

1.

我在一家奢飾品店找到了張婉，她正在給李琦佩戴價值6位數的名表，鼻尖貼著對方的臉頰，笑眼中滿是我求不得的柔情。

看見過去，她一下子慌了。

連忙將竹馬攔在身後，陰著臉質問：“池恒你有完沒完？在國內粘著我就算了，還要跑到國外給我上眼藥——”

隨著我抱起半大的妮妮，根本懶得看他們一眼，張婉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以為我吃了李琦的醋，才追到國外跟她鬧。

但其實我隻鬧過一次，她在妮妮發高燒的夜晚，不顧女兒的安危跑到機場接竹馬。

孩子哭著找媽媽，我沒辦法，把她安頓好之後去尋張婉。

寒冬臘月，我在一家酒吧門前找到了醉醺醺的兩人，抵著額頭在雪中相擁。

看見自己的丈夫和別的男人這麼親密，我一下子崩潰了，衝上去揪住李琦的脖頸，質問他是誰。

張婉帶著不耐煩，毫不留情地將我推倒在地，冷冷地說：“他是你一輩子也比不上的男人。”

看著自己深愛的老婆，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漸行漸遠，一顆心比漫天飛舞的雪花還要冷。

“我給李琦買禮物，是感謝他為我拿下國外的大客戶。”

見我沒有給李琦難堪，張婉耐心地解釋了一句：“你不要多想，我對他沒有別的意思。”

“哦。”

我無所謂地應了一聲，隻管抱著妮妮檢查她的身體。

小家夥有些瘦了，好在依舊活潑，摟著我的脖子在我臉上親個不停，我這才安心些。

“隻要你別讓李琦下不來台，我可以不趕你走.......”

張婉將我扶起來，神色敷衍：“看看你想要什麼，我順便給你挑幾件。”

“不用了，我隻要妮妮。”

張婉鬆了口氣，帶著李琦繼續逛。我抱著妮妮，在後麵跟得辛苦。

他們買了幾件衣裳，店員打包好，下意識地塞給了我。

見我沒接，店員催促道：“趕緊拿著呀，沒看見你的主人已經出去了？”

她把我當成了下人？

我愣愣地看向玻璃窗中，自己的倒影。

身上穿著鬆垮垮的休閑服，臉色因為病症顯得蒼白而疲憊。

我咬著牙才吃力地抱起熟睡的妮妮，而穿著裙子打扮靚麗的張婉，緊緊跟著李琦的步伐，沒有回頭看一眼。

離婚的想法，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堅定。

我連忙追過去，認真地說：“張婉，我們離婚吧。”

“家裏的財產，我一分錢也不要，我隻要妮妮。”

2.

“你又作什麼妖？”

她從和竹馬曖昧的情緒中抽離，一下子冷了臉：“你要我跟你解釋多少遍？我和李琦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是我的得力助理。”

“你幫不到我就算了，連讓我輕鬆一些也做不到嗎？”

她毫不遮掩眸中的嫌惡。

自從李琦回國，3年間她無數次將我貶得一無是處。與瀟灑不羈的竹馬相比，我這個老公的確顯得平庸且普通。

可是.......

“張婉，當年不是你需要我，我們才結婚！我沒有要死要活地娶你！”

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你喜歡李琦，我可以不在乎。我隻求你行行好，把妮妮給我好嗎？”

張婉滿心隻有李琦。

李琦說喜歡小孩子，張婉便強行從我身邊帶走妮妮，來國外討好竹馬。

可李琦真的喜歡妮妮嗎？

他隻是看中了張婉的錢，才這麼說。等我死了，還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對妮妮。我必須把孩子搶回來，托付給可以信任的人。

“好了好了，你是妮妮的爸爸，她本來就是你的。沒必要用離婚來胡鬧。”

張婉見我生氣，語氣軟了一些：“是不是我帶妮妮來國外，讓你不開心了？再過兩天，我就帶你們回國好不好？”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不遠處響起了李琦的痛呼聲。

他從衛生間出來，走得有些著急，不小心在上台階的時候崴了腳。

“你沒事吧？”

“怎麼這麼不小心，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張婉心疼得紅了眼，立刻衝了上去，帶著竹馬著急地出門打車。

我忍不住想起一個月前，妮妮生病那天，醫院因為交通事故人滿為患，醫生根本顧不過來。

我抱著額頭滾燙的妮妮，怕得不行，隻能給張婉打去電話，讓她托關係找個醫生。

“連個孩子都照顧不好，池恒，你說你有什麼用？”

她不耐煩地掛了電話，等到淩晨，才攙著醉醺醺的李琦趕到醫院。

不等我說話，他從我懷中搶過妮妮，冷著臉將跟過去的我推倒：“你趕緊回家，別在這裏礙眼。”

我的後腦撞在牆角，鮮血淋漓，一陣眩暈，愣愣地坐在那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婉安頓好妮妮，又攙扶著醉酒的李琦往急診室跑。

路過我的時候，我抬起滿是鮮血的手，用殘存的一點意識向張婉求救。

她腳步頓了頓，遲疑片刻，還是匆匆走了：“你坐這麼久不去找醫生，就是為了在我麵前裝可憐？真是沒有半點男人樣！”

我明白了，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做什麼都是錯的。

那天我被路過的醫生救下，醒來時，被宣告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嚴重惡化，進入了生命倒計時。

張婉這下應該滿意了。

他討厭的人要死了。

過去的恩情也好，愛情也好，都該一筆勾銷了。

3.

張婉送李琦去了醫院，隻剩我一個人照顧妮妮。

本想直接帶她回國，但我的身體太差了，不敢冒險，隻能在原地等他們。

午夜11點，兩個人才回來。

李琦說他的腳踝已經不疼，可張婉還是攙著他，兩人都穿得單薄，身體幾乎挨在一起。

李琦則趁勢摟住了張婉的腰，毫不遮掩眸底炫耀的目光。

好像在說當年他隨手拋棄的女人，隨便用點手段，就能再搶回來。

“李琦是我的助理，他崴了腳，我作為老板幫她一下是應該的。”

張婉見我臉色難看，隨口解釋了一句。

我累壞了，沒心思理她，低頭鑽進了出租車，隻想盡快回酒店休息。

李琦卻提出去看演唱會，他當年出國留學喜歡上一個女歌星，張婉在這個時間點帶他出國，為的就是滿足李琦看偶像的心願。

我忍著越來越痛的身體：“你們兩個人去看吧，先把我和妮妮送回酒店，我們需要休息。”

“可是演唱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如果現在繞路，就趕不上開場了。”

不等我說話，李琦就故意給我上眼藥，攥住了張婉的手：“不過如果池先生不願意，我也可以不去看。”

張婉立刻低聲哄起來：“你是公司的大功臣，怎麼能不滿足你的心願呢？池恒能熬夜，讓他等等也沒關係。”

我忍不住攥緊了拳。

張婉說得對，我的確能熬夜。她經常喝酒，我心疼她的身體，無論張婉多晚回來，我都會在聽見動靜的第一時間，抱著醒酒湯衝過去。

她則溫柔地撲到我懷裏。

那是李琦回國之後，屬於我為數不多的幸福時刻。然後卑微地靠著張婉施舍的一點點愛，咬牙熬到現在。

熬到生命進入倒計時，我怎麼也熬不動了。

“不行，必須先回酒店！”

我第一次在張婉麵前這麼強硬：“張婉，你不心疼我，也心疼一下孩子好不好？”

她的聲音冷了幾分：“孩子睡得正熟，你不要無理取鬧。”

見氣氛焦灼起來，李琦假惺惺地勸道：“婉兒，聽池先生的吧，別跟老公吵架。”

“如果池先生是討厭我，誤會了我們的關係才要回酒店，我可以不去看演唱會。”

“我是你的助理，不想因為我的原因，讓你們不開心。”

李琦幾句話，便哄得張婉滿眼柔情。

她不容置疑地拍了板：“就先去看演唱會。池恒，你再作就直接下車，自己打車回酒店吧。”

我閉上眼，克製住了帶妮妮離開的衝動。

我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不知道身體何時會崩潰。隻能咬著牙，陪他們一直熬到淩晨3點。

演唱會結束的時候，我的衣裳被汗水浸濕，每走一步路都疼得發抖。

張婉隻管李琦，牽著他的手去大街上找咖啡店。

我艱難地跟在後麵，直到李琦被國外的劫匪捉住，索要錢財時，張婉才注意到我。

“我這就去給你們取現金，拜托你們先放開他好不好？他膽子小。”

隨後張婉慌亂地指向我：“讓這個人做你們的人質吧，他膽子大！”

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心頭一陣窒息。

“張婉，我們畢竟結婚7年，你就這麼狠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