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小孩上個月接二連三失蹤,杳無音信。
警察查到了我頭上。
「聽說你們家上個月電費小十萬塊錢。」
我雲淡風輕,「怎麼?電費用的多也犯法嗎?」
1
近一個月來,縣裏的孩子接二連三失蹤,搞得人心惶惶。
警察找上門時,我正在家裏吃冰棍。
「哦,你說沈琅他們幾個啊,鄰居但是不熟。」我舔著冰棍漫不經心道。
為首的李警官在房間轉了幾圈,哈了口熱氣。
「家裏好像就你一個人吧?聽說上個月電費用了小十萬塊錢,比正常家庭一年的電費還要多幾倍不止。」
我笑了笑,「怎麼?李警官,電費用的多犯法嗎?」
他走到我身邊拿起空調遙控器,「大冬天吃冰棍,空調製冷16度。薑賀,你還真有個性。」
我猛嗦幾口冰棍,撩起袖子抓幾下胳膊,鮮血直流,「沒辦法,太癢了。」
看到我胳膊上猙獰的傷疤,李警官眉頭緊皺,瞳孔放大,一個健步衝上來製止我。
「別動!怎麼回事?」
「哼,還不是因為那個賤人,還好她死了,不然就算活著我也要弄死她。」
說這話時,我不自覺情緒激動,眼神狠厲。
李警官幹咳幾聲,聲音嚴肅,「薑賀,注意你的言辭。」
我不屑地勾勾嘴角,扔掉冰棍,癱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
「你好像很討厭你妹妹?」他問。
「一個賠錢貨而已,說不上討不討厭,就是看不慣。」
「看不慣什麼?」他追問。
我看不慣她的地方很多。
她比我小12歲,不聰明不漂亮,做事畏畏縮縮,還有一顆聖母心。
整個縣城,不管是誰都可以招惹她,欺負她。
她和我媽一樣沒用。
連活埋她時,她都沒有半點反抗。
回過神,我隻回了三個字,「說不清。」
「李警官今天到這來應該不是為了和我聊一個死人吧?」我接著說。
他神情微動,「我們隻想了解一下你家電費都用哪去了,一月十萬,至少說不上是正常使用。」
我擺擺手,「如你所見,我家電器很多,都是高耗能。電費多,不正常也算正常了。」
顯然,他沒有相信我的說辭。
李維帶著兩個警員四處查看,他們腳上的皮鞋踩在地麵,每走一步我的心“咚咚咚”跳個不停。
他們繞一圈回來時,我拿著報紙看的津津有味。
「薑賀,有間臥室為什麼關著?」李維眯著眼,仔細打量我。
我放下報紙,拿起水杯,冰塊磕到牙齒,忍不住打個寒顫,「那是我妹的房間,不吉利就鎖住了。」
「打開。」
「不吉利。」我推脫。
「打開。」他絲毫不退讓。
無奈打開門,我往後退了幾步,「你看,我就說什麼都沒有,就是普通雜物間。」
李維往裏繞了幾圈,自言自語,「還真見鬼了。十萬電費用哪了?」
說這話時,他視線緊緊固定在我身上。
「頭兒!有發現!」一個警員從雜物堆裏鑽出來,舉著一雙高跟鞋。
李維接過高跟鞋,立在我眼前,「42碼。薑賀,你有個性的不止一點。」
「說說吧。」
我低笑一聲,「李警官,沒有法律規定男生不能穿高跟鞋吧?」
李維臉色陰沉,「可鞋跟的血跡,你怎麼解釋?」
2
「是誰的血?」李維逼問。
我鎮定自若笑了,「畜生的。」
李維的臉陰沉的可怕,眼神晦暗不明。
「帶回所裏。」李維向另外兩個警員招招手,把我帶出家門。
明明是冬天,可剛剛踏出門我甚至覺得身體暖和了幾分。
「是你!就是你!快把我兒子還給我!」沈芳瘋了似地向我撲過來。
自從沈琅失蹤後,沈芳每天不眠不休在我家門口蹲點。
李維攔住沈芳,「您好,請您不要激動,有事好好說!」
沈芳歇斯底裏,朝我吐唾沫,「薑賀!你個賤貨!你TM就是故意的!你就是在報複我!你要毀了我兒子!你快把兒子還給我!」
「報複什麼?」李維精準發問。
沈芳停止咒罵,眼中怒火瞬間黯淡,剛要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撲通一聲跪在李維麵前,「求求你了警官,一定不能放過他。他就是個惡魔!縣裏不見的孩子肯定是他拐走的!」
「孩子失蹤案我們還在調查。」李維攙著沈芳手臂,扶她起身。
我眯著眼,挑釁,「沈芳,警察都還沒有找到證據,信不信我告你誹謗。」
「還證據?你家裏那幾台大冰櫃就是證據!」
「誰家好人在家裏放那麼多那麼大的冰櫃啊!薑賀!你就是個變態殺人魔!分屍藏櫃!小說都是這樣寫的!」沈芳聲音尖銳,一聲比一聲大。
說完,大口喘著粗氣。
李維回頭看我,「薑賀,你家有冰櫃?」
我慵懶道,「有啊。你們沒找到?」
李維表情嚴肅,頓了頓,「帶我過去。」
到了廚房,李維臉色一黑,指著冰櫃,「這就是你買的大冰櫃?」
看著占地兩平米的冰櫃,我點點頭。
沈芳跳出來,「不是!他上個月買的不是這樣的!」
李維讓兩個警員看住我,又開始了地毯式搜索。
大概半個小時後,李維一臉慍色走出來,「薑賀,你自己來看看。」
看到雜物間被打開的地板,我心一緊又一鬆。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真是太可惜了。
剛進去,一股血腥味摻雜著不知名的氣味撲麵而來,有些反胃。
沈芳呆滯在門口,手抖個不停。
我輕笑一聲,李維拎起我衣領,「你還要怎麼解釋?」
「李警官,買冰櫃凍肉也犯法了?」
李維大聲嗬斥,「薑賀,人命關天,你不要在這和我嬉皮笑臉。」
說話間,李維三下五除二把三個大冰櫃的門都打開了。
裏麵是分裝的一包包沾著血的肉。
沈芳大叫一聲,順著門框滑坐到地上。
「通知法醫過來。」李維聲音低沉。
法醫鑒定,三個冰櫃裏全都是豬肉,血腥味也是豬肉宰殺後留下的。
是啊,我忘了。
我放在冰櫃裏的明明就是豬肉。
瞧我這記性。
李維仔細打量,在三個大冰櫃中間來回轉悠,生怕又漏掉了什麼細節。
順著手電筒,李維趴在冰櫃上似乎發現了什麼。
我眯著眼。淡定從容。
李維用力撬開冰櫃夾層,一具被保鮮膜緊緊包裹的屍體直愣愣出現在眼前。
3
沈芳“啊”一聲便昏了過去。
李維忿忿,撇我一眼,「先把人帶回所裏。」
「薑賀,請你如實回答,你的妹妹為什麼會出現在冰櫃裏。」
我撓撓頭,“嘖”一聲,「沒錢買棺材。」
李維手掌錘向桌麵,暴躁道,「薑賀!不要在這嬉皮要臉!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坦白!你的妹妹薑南為什麼會出現在冰櫃裏!」
我揉揉臉,正襟危坐,一本正經,「報告警官,沒錢買棺材。」
李維臉色瞬間黑了幾個度,停頓片刻,「家裏一個月十萬的電費不能賣口棺材?薑賀!你現在是在妨礙執法你懂嗎!」
我咬咬手指,呸了幾下,緩緩開口,「李警官。薑南那個死丫頭一個月前就死了,沒錢買棺材把她放冰櫃不犯法吧。」
「至於她是誰殺的,這我還真不清楚。」說著,我將麵前的水一飲而盡。
「這就要麻煩你們警官幫忙好好調查了。」我補充道。
「當時為什麼不報案。」李維出言質問。
我埋頭笑了笑,「忘了。」
李維一個健步衝到我麵前,手掌握拳重重砸向我麵前小桌板。
我抬頭正對他那張正義淩然,怒火衝天的臉。
「李警官,別激動。我當時在外地,那個死丫頭可不是我殺的。」我忍不住哼笑幾聲。
李維喉結微動,「最好是這樣。」
接完電話後,李維雙手交叉端坐,「薑賀。你妹妹指甲殘留皮屑檢測結果出來了。」
笑容僵在臉上,我手指不自覺顫抖,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有兩個人,與死者死前發生過劇烈衝突,且體內......體內殘留兩人少許精液。」
「通過DNA排查,確定這二人就是上個月失蹤的沈琅和張楊。」
我深呼一口氣,癱靠在椅子上。
「你知道——他們在哪。」
他語氣肯定,表情堅決,斷定我知道這兩個人在哪。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過了多久。
我舔了舔嘴唇,「問我爸吧。李警官,不瞞你說,我早就覺得這事十有八九是我爸幹的。他啊,最寶貝薑南那個死丫頭了,這兩個人估計就是被我爸盯上滅口了。」
「薑賀,你爸十年前就死了。」
「而且,在你家找到的高跟鞋上血液匹配結果也出來了,是失蹤的沈琅的。」李維麵露不悅。
「這兩個孩子是死是活。回答我。」他目光如鷹隼般直勾勾盯著我。
我嗤笑一聲,「李警官,我說了你去問我爸,這事——」
李維打斷我說的話,「薑賀。這是你爸的死亡證明,時間是十年前。」
我看著那張圖片,恍然大悟,「哦,你說他啊。我說的是十年前這老頭死後我媽新談的,叫王大山。」
「他在哪?」
「前幾天剛回來拿東西,之後去哪了我就不知道了。」我無奈聳聳肩。
李維再次把我帶回我家院子,站在院子裏仔細打量。
「這兩顆樹什麼時候種下的?」李維眉頭緊皺,偏頭問我。
我縮著脖子,「十年前。」
「兩顆一起種的?」他追問。
「嗯」
他一揮手,喊來四個警員和他一起開始挖樹。
我有些慌張,上前阻止,「這是我媽生前種的!誰都不能動!」
李維攔住我,「薑賀,這棵樹有問題。一會我會和你解釋清楚。」
我極力衝向前,李維緊緊窟住我。
「李隊!有發現!」
我停止掙紮,緩緩回頭。
一坨白白的東西在褐色土地裏慢慢露出,很紮眼。
是頭蓋骨。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