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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已逝十年已逝
QQ軟糖

第一章

為了去陪感冒的白月光。

身為寵物醫生的顧若白卻無視家中布偶貓的哀嚎聲,匆匆出門。

等我回到家,看到的是那具小小的屍體。

麵對我瘋了般的質問。

男人卻顯得冷靜至極,隨手將小貓的屍體打包好。

不耐煩地說道:“一個畜生而已,有必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嗎?”

“難道你非要我看著小星生病,卻沒有人陪的可憐樣子嗎?”

他一貫如此,對我沒有耐心。

按以往,我總要暗自傷神好久。

可這次,我沉默地接過男人手中的袋子,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1.

剛打開門,身後又傳來男人的聲音。

格外生硬又暗藏怒意。

“許意,你不要無理取鬧。”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再給你買一隻......”

我卻抱緊了懷中的小貓,淡色打斷了他。

“不用了。”

再抬腳,顧若白卻衝到我麵前,攥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之大。

仿佛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小星當時感冒太嚴重。”

“況且,沒有人會預料到蘇蘇的心臟病會犯。”

在我麵前,顧若白一貫都是副高傲自持的模樣。

這是第一次,他主動向我解釋。

可我卻沒有錯過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

我聞著對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心裏發笑。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寵物醫生,我不信顧若白察覺不到任何異常。

他隻是急著去陪林星而已。

林星甚至還發了條朋友圈。

照片裏,出現了一雙格外熟悉的大手,正悉心仔細地削著蘋果皮。

林星配文道:【真好呀,身邊有你~】

眼前微微模糊。

要知道,家裏的家務事,顧若白從來不會做。

就連橘子,也是我剝好放到果盤裏。

每當我提起這個話題,男人總會厭煩地打斷我。

“許意,我很忙的。”

“如果我去幹這種小事,那也太掉價了。”

可眼下,他卻願意為林星削蘋果皮。

我重重甩開男人的手,不願再與他爭執些什麼。

顧若白卻不依不饒地堵住我的去路。

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許意。”男人聲音像是淬了冰。

我知道,這是顧若白極度生氣的表現。

照以前,恐怕我早已服軟了。

可這次,我抬起頭,與他對視。

氣氛最僵持的時候。

一陣歡快的手機鈴聲響起。

幾乎一瞬間,顧若白接通了電話。

那頭傳來一道委屈且帶著明顯撒嬌意味的聲音。

“阿白,我好害怕......”

“我的頭好痛......”

林星的三言兩語瞬間挑起了男人的心疼。

顧若白的眉眼柔和了下來,他轉過身,背朝著我。

“小星別害怕。”

“我馬上過來,好嗎?”

這副異常溫馨的畫麵瞬間刺痛了我的心。

2.

我倏然一陣恍惚。

過去的景象在腦中愈發清晰起來。

四年前,顧若白也是這麼對我的。

不過是被劃傷了道短淺的血道。

他瞬間紅了眼,說什麼也要帶我去醫院包紮。

縱使我一個勁兒地安慰他。

顧若白還是驚魂未定地問我:“還疼嗎?”

那時的他,心裏心外都是我。

可直到林星的出現。

顧若白似乎忘了我和他曾經的美好。

我蜷了蜷手指,這次沒再猶豫。

趁男人打電話的間隙,轉身離開。

我聯係好了寵物殯儀館。

眼睜睜地看著蘇蘇被火化,最後變成了一隻小小的骨灰罐。

還沒來得及傷心。

手機叮咚一聲。

是顧若白發來的消息。

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今晚不回去。”

短短的五個字。

我卻反複看了好幾遍。

隨手往上一翻。

全是我的自言自語和男人的零星幾句知道了。

以往,我總以為是顧若白太忙。

可直到我瞥見了顧若白和林星的聊天記錄。

瞬間啞口無言。

麵對林星,顧若白秒回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而對我,男人卻隻剩下了無盡的拖延與冷漠。

我顫抖著手地摁滅了手機屏幕。

抱著蘇蘇的骨灰罐,慢慢朝家走去。

我始終不敢相信,陪了我幾年的小貓。

卻最後變成了一隻輕又小的罐子。

風不小,路過顧若白的寵物醫院時。

我不由得一愣。

透過玻璃窗。

顧若白高大的身影將嬌小的林星遮掩住。

他拉著林星,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

林星笑著去撫摸店裏的寵物狗。

3.

要知道,年輕時的顧若白曾對我許下一個承諾。

“小意,等以後,我要開家寵物醫院。”

“這樣的話,所有的流浪貓都會有家可歸。”

而這一切。

都是因為我總愛救護流浪貓。

他注視著我,無比認真。

那時的我和顧若白都太過於天真,都相信了他那句話。

那是第一次,我在顧若白麵前,感動到嚎啕大哭。

眼下。

顧若白早已創立了雲市規模最大的寵物醫院。

他實現了當初的承諾。

我和他之間的隔閡卻越來越深。

駐足看了幾秒後,我收回了目光。

淡色跨進了店裏。

寵物醫院裏還留存著蘇蘇的東西,我要替它收好。

一見我,林星歡快的笑聲逐漸減弱了下來。

她怯懦地躲在顧若白的身後,仿佛很害怕我似的。

果不其然。

下一秒,男人不滿地皺起了眉,眼中全是冷冽的光。

“你來幹什麼?”

麵對質問,我卻一言不發地掠過了二人。

見我拿起那堆寵物用品時,顧若白那副警惕的姿態終於放鬆下來。

他揉了揉額角,一副頭疼似的模樣。

走到我身後,順勢拉住了我的手。

語氣稍微僵硬地解釋:“林星隻是想看看店裏的那隻薩摩耶。”

我一愣,心底隨即蔓延開了無動於衷的情緒。

換做以前,我看見顧若白這副主動示弱的姿態,總要暗自竊喜一番。

可如今,我卻隻是淡漠地拂開了男人的手。

不鹹不淡地回了聲:“嗯。”

顧若白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問了句:“許意,你就這種反應?”

我收好東西,回頭反問:“那我該怎麼做?”

一句話令男人噤了聲。

這時,林星走了過來。

她小心翼翼地拉住了顧若白的手,故作好心說道:“別讓意姐姐生氣了。”

4.

我看著兩人相握的手沒說話。

顧若白顯然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於是他握的更用力了。

男人冷嗤一聲,說出來的話也分外傷人。

“向來都是她跪下來求我的份兒。”

“輪不到我道歉。”

兩道無形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帶著些壓迫感。

仿佛真的是我做錯了些什麼似的。

我無動於衷地轉身,默不作聲地往回走去。

顧若白見了,眉頭皺的更深了。

聲音也好似窩著火。

“許意,你要走,那正好把門口的垃圾丟了。”

男人以一種命令的語氣說道。

我下意識地往門口一看。

堆著蘇蘇生前最愛的玩具。

在顧若白的口中,儼然變成了一堆不值錢的垃圾。

鼻頭一酸,我的眼前似乎又浮現出蘇蘇那副可愛模樣。

我壓了壓那股莫名的淚意,提著那袋玩具義無反顧地走出了寵物醫院。

從寵物醫院回來後,我不做停留。

去了社區的流浪貓保護中心。

今天是籌集善款的日子。

作為負責人的我,自然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當演講稿上最後一個字被念完時。

我不由得鬆了口氣。

好在,壞心情並沒有影響我的發揮。

小區裏的流浪貓過冬的糧食終於有著落了。

這算是這些天來的,唯一一個好消息。

可這時,林星突然從人群走來。

她依舊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隻是望向我的眼神裏多了幾分譏諷。

林星聲音不大不小地說:“可意姐姐明明昨天才殺了自己的寵物貓......”

話說了一半,林星急忙閉嘴。

像是說了些不該說的,害怕地往人群深處走去。

話音落,人群中立馬響起了質疑的聲音。

“請問你是真的拿這些善款用在了流浪貓身上嗎?”

“看著就不像好人,怪不得......”

“你看到她身上那個包了嗎?可貴了。”

“嘖嘖嘖,她不會把善款私吞了吧。”

“......”

縱使有人為我辯解,卻還是淹沒在了一眾討伐的聲音中。

站在台上,看著人們指責我的模樣。

頭腦微微發暈,喉嚨發緊。

我竭力維持住最後的冷靜。

“那天我老公在家,他可以為我作證。”

嘈雜的人群又安靜了下來,孤疑地看向我。

5.

下一秒。

顧若白出現在了人群之中。

他站在林星身後,分外冷漠地看著我。

“我做不了證,那天我沒有在家。”

眾人的討伐聲越來越大。

我手腳發麻地從台上下來,穿過熙攘的人群。

期間,不乏有氣不過的人絆住了我的腳。

我一連摔了幾跤。

身上全是灰塵,掌心滿是傷痕。

顧若白卻跟了過來。

他扶住了我的胳膊,對我說:“隻要你給我道歉,我......”

我瞥向男人的手。

胃裏一陣翻騰蹈海,心裏無緣無故地升騰起一股惡心。

顧若白剛剛就是用這隻手和林星牽手的。

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我推開了男人。

“滾開。”

這是第一次,我對顧若白說重話。

顧若白鎖緊眉頭,臉色黑沉到令人恐慌。

他再一次攥緊了我的手,力道比上一次要大得多。

“你到底再鬧什麼小脾氣。”

“小星隻是和你開個玩笑。”

“等誤會解釋請了,事情不就解決了。”

顧若白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道。

仿佛這件事真的就這麼容易被解決似的。

我依舊記得高中時,我被班裏幾個女生誣陷偷了她們的筆。

盡管這件事在別人看來,是件再小不過的事情。

就連班主任也懶得管。

可偏偏,顧若白特別重視。

那段時間,他整晚整晚地睡不好一次覺。

整天都在忙著找證據。

麵對我的勸解。

他語氣鄭重,表情嚴肅地對我說:“小意,我不會允許你受半點汙蔑和委屈。”

十年過去,現在的顧若白卻成了誣陷我的幫凶。

等再開口,我的聲音輕又小。

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風吹散。

卻足以令顧若白聽清。

“不用解釋了。”

男人的臉色更差了。

“你還在耍小性子。”

我一臉冷漠地回答:“那就當我是在耍小性子吧。”

6.

鬧劇結束後。

我便給擅長離婚案的律師打去了電話。

三言兩語間,一張離婚協議書誕生了。

等顧若白剛打開房門的瞬間。

我將那份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遞給了他。

男人脫外套的動作一頓,眉頭狠狠皺起。

“你要離婚?”

相比於顧若白,我的反應過於平淡。

好似在談論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

“嗯。”

顧若白氣笑了,攥緊了我的手腕。

“就因為一隻貓?”

我甩開了他的手,淡色道:“對,就因為一隻貓。”

事到如今,顧若白還在傻傻地認為事情的導火索是蘇蘇。

他或許不知道,蘇蘇隻是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許意,怪我太慣著你了。”

顧若白唇角的弧度冷硬了下來。

聞言,我不由得一陣恍惚。

記憶中的那張稍青澀的麵容和顧若白的臉重合起來。

少年雀躍的聲音回響在耳畔。

“小意,看看我給你買了什麼。”

我一眼就看見了少年手中提著的那塊蛋糕。

包裝極為精致,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那股香甜的奶油味道。

僅僅是因為我隨口的一句話。

十八歲的顧若白用光了全身上下所有的錢。

為我買了塊價值不菲的蛋糕。

那天,我提著蛋糕,哭得稀裏嘩啦的。

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清。

顧若白卻笑著抬起了滿是凍瘡的手,替我擦幹了臉上的淚珠。

我抬起淚蒙蒙的眼問他:“顧若白,你要是把我慣壞了怎麼辦?”

顧若白一愣,笑得更歡了。

“怎麼會,在我心裏。”

“小意值得我這麼做。”

6.

那一刻。

我想清了許多事。

十八歲的顧若白對我視若珍寶,但二十八歲的顧若白心裏卻不止有我一人。

愛給的人多了,自然會有輕賤之分。

而這,恰恰是我最該摒棄的。

思緒歸籠。

我越發不想再看見顧若白那張臉。

將筆遞給他後,我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回客房。

顧若白在身後威脅道:“你會後悔的。”

“許意,我不信這十年的感情,你說放下就真的能放下。”

我卻緩緩笑開,再次轉身。

“不。”我淡聲反駁他。

“我許意,拿得起放得下。”

“一個變了心的人,我沒必要守著你不放。”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

“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

“那麼,請你明天就搬出去。”

我一字一句地說道,語速極為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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