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光是與我定下娃娃親的未婚夫。
亂世之中,我把他當成唯一的依靠。
直到他的父母被人陷害而死,他看我的眼神再也不複從前那般柔情。
我以為他隻是悲傷過度,他依舊是我的周哥哥。
可是,在我成年禮當天,他卻當場指認我是漢奸走狗。
我花費大半身家為前線籌得物資的功勞也落在了義妹頭上。
一夕間,他和義妹風光無限,恩愛無比。
而我卻猶如過街老鼠,被人唾罵,受盡屈辱和白眼。
三年後,他父母死亡的真相被人揭露,他跪在我麵前祈求原諒。
可是他不知道,我已不是那個愛他入骨的張大小姐了。
再次見到周承光,已經是我離開周家的第三年,也是我被迫成為漢奸的第三年。
周家的管家找到我時,我正在垃圾堆裏翻找食物。
因為我已經兩天沒吃過東西了。
見我麵黃肌瘦,衣衫襤褸,管家捂著鼻子,一臉厭惡。
跟在管家身後的仆人同樣一臉嫌棄,“這就是曾經的張家大小姐,怎麼跟個乞丐一樣在垃圾堆裏找東西。”
“什麼大小姐,明明就是走狗,落到今天的地步,真是活該。”
“還好少爺當初沒有娶她,不然咱們周家的名聲也要被她敗壞。”
聽著他們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嘲諷,我的內心再也升不起一絲波瀾,翻找垃圾的動作並沒有一絲的停頓。
剛被趕出周家時,我還以為我的周哥哥隻是誤會我了。
隻要我向他解釋清楚,他一定會接我回家的。
於是,我不止一次的跪在周府麵前拚命磕頭,隻為見周承光一麵。
我想向他解釋我並沒有出賣周家父母。
我更想向他解釋我不是什麼叛徒,更不是什麼走狗。
隻可惜,我不但沒有見到周承安,還換來仆人一次比一次狠戾的鞭打。
直到最後一次,我見到了我的義妹劉雪兒。
她穿著名貴精致的旗袍,腳踩最時髦的高跟鞋。
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笑的一臉得意。
“姐姐,你知道為什麼沒有一個人願意出手幫你嗎?你知道為什麼你每次睡覺都有老鼠跑出來嗎?你知道為什麼你走到哪裏都有小混混欺負你嗎?”
“這些可都是你的周哥哥送你的禮物啊,喜歡嗎?”
“對了,前幾天你差點被人玷汙,也是你的周哥哥安排的哦。”
“姐姐,別再出現了,承光哥已經夠討厭的你的了,他恨不得你趕緊去死呢!”
“下周我和承光哥就要訂婚了,姐姐你會祝福我的吧!”
那天晚上,我躺在橋洞下徹夜未眠。
也是那天,曾經驚豔了整個上海灘的張家大小姐就死了,活下來的隻有乞兒張如夢。
所以,再次看到周家管家時,我甚至有一瞬間以為自己的眼睛出現問題了。
管家見仆人們一動不動,不耐煩揮了揮手。
“好了,趕緊把人帶回去,少爺還等著呢!”
於是,沒人問過我的意願,他們直接將我抓了起來。
周圍來來往往的路人見狀,躲都來不及,更別提出手幫我了。
身處亂世,沒有誰會去管一個乞丐的閑事。
當然,我也並沒有過多的掙紮。
餓了好幾天的我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掙紮。
而且,我以為周承光還是氣不過,派人把我找回去無非是想再狠狠羞辱我一頓。
我木然的跟在管家的黃包車後走著,好幾次都險些摔倒。
管家覺得我走的實在太慢,於是丟給我一塊吃剩下的饅頭。
兩個小時以後,周府大鐵門出現在我眼前,和三年前一樣的巍峨。
透過鐵門的縫隙,我的視線和周承光的視線對上的那一刻,我隻覺得心尖一顫,密密麻麻的疼意還是控製不住的爬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