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曾相愛過,很久之前。
我和段茗算是人們口中的青梅竹馬。
我們從穿紙尿褲的時候就認識,家世相當、性格互補。
走到一起,似乎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結婚後,我主動放棄了原本形勢大好的工作,陪她創業。
我知道這在外人眼裏看來沒出息,但是這是段茗的夢想。
她主外,負責跑業務,我就主內,靠著當著會計、當采購、當庫管......總之用得上我的地方,都有我的身影。
那時候,地下室住過,漏水的樣板房裏也住過。
最苦的時候,交不起暖氣費,隻能緊緊相擁。
那麼冷的天,我們眼裏卻閃著對未來的憧憬。
我不是沒有後悔過,如果選擇了穩定的工作,起碼能衣食無憂。
而不是像那時一樣,蝸居在逼仄的出租屋裏。
段茗信誓旦旦的跟我描繪未來,說我們一定會過上好日子。
後來啊,終於熬過頭。
段茗的公司逐漸有了起色,我也理所應當的,功成身退。
是看見了她眼裏的防備,她怕我奪權,在這一點上男人似乎擁有著天然的優勢,而她並不知道,我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從始至終,我的目的隻是陪伴她。
所以我有了大房子,有夢寐以求的吉普車,還有隨時可以揮霍的大額存款。
除了一點不同。
段茗外麵有了人。
一位初出茅廬,滿身青澀的應屆生。
他眼裏總有光彩,崇拜她、愛慕她,極盡溫柔。
對比而言,已經三十出頭的我,已經不是能給於段茗浪漫與激情的人選了。
段茗開始逃避與我的接觸。
從不明說,隻冷暴力,把你逼瘋。
我質問過、也發瘋過,我的手曾經高高揚起,最終還是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我傷不了那個我最愛的女人。
醜態百出後,段茗跟我攤牌。
她摟著情人,施舍一般的說道:
“許黎,你在鬧什麼呢?你永遠會是我老公,房子、車子、手表、該有的體麵......我什麼都能給你,這還不夠嗎?”
她說這句話時語氣高高在上,仿佛篤定了我會妥協。
就是仗著我愛她,肆無忌憚。
她甚至是笑著的,悲天憫人。
“別鬧得那麼不體麵。”
我看著她這張無比熟悉的臉,此時卻隻剩下了陌生和恍然。
時光倒轉幾年前,那個會在寒夜裏縮進我懷裏的女孩,去哪了?
“阿黎,我這輩子隻有你了。”
“我和你,是天生注定要走在一起的。”
年輕的段茗永遠隻看向我,永遠隻愛我。
那些往事一旦回憶起來就再也止不住。
像是蒙了塵的珠子,在我心底的最深處依舊是熠熠發著光。
隻是隻是,我至今還是想不明白。
明明那些苦啊難啊都熬過去了,為什麼還是沒能逃過蘭因絮果、雲散高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