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走的那天,北城下了史上最大的雪。
她小小的身子蜷縮在路邊,臉上還帶有微笑。
可她的身體早已凍僵,直到小小的她被燒成灰燼,我的丈夫傅銘川仍未露麵。
公公傅弘走上前,語氣淡漠:
“監控顯示傅悅是自己下車的,跟銘川無關。”
“這件事關乎傅家的名聲,對外已經宣告她意外死亡。”
“人各有命,隻能怪傅悅自己,福薄緣淺。”
一旁的婆婆也點頭附和。
我冷眼看著他們醜惡的嘴臉,仿佛又見到悅悅那副委屈可憐的模樣。
“媽媽,為什麼爺爺奶奶一見到我就不開心?他們是不是很討厭我?”
每當這時,我都會輕撫她的小手,安慰她,沒這回事,他們隻是年紀大了不會表達對你的愛。
現在,我嘴角掠過一絲譏笑:
“你們是悅悅的親爺爺親奶奶,悅悅死了,你們絲毫不難過,唯一在乎的隻有傅家的名聲。”
婆婆臉色一變,她提起嗓門:
“還不是怪你沒管教好這個野丫頭,天生醜陋口齒不清就算了,頭腦還蠢笨至極,大冬天非往外跑!”
“我看她凍死也活該,免得來礙我們的眼!”
我心口一痛,身體忍不住顫抖。
“她每天除了上學補課便是畫畫學琴,累到回家倒頭就睡,隻為了得到你們哪怕半句誇獎,你們卻打心底嫌棄她醜覺得她笨,不配做傅家的長孫。”
“我看你們才不配做悅悅的親人,更不配為人!”
“啪”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我的左臉紅了一大片,嘴角滲出血跡。
女兒死後,三天未見的傅銘川,盛氣淩人出現在我麵前。
“怎麼跟爸媽說話呢?這麼多客人在,你是想丟盡傅家的臉嗎?!”
他眉頭緊鎖,衣袖下雙拳握緊。
從前我和悅悅最怕他這副表情,總是變著法討好他。
可現在我不想忍了。
“這件事你欠我一個交代,悅悅這麼聽話,不可能隨便下車,除非你把她趕了下去!”
他嗤笑一聲,眼神透著輕傲。
“我有應酬,給了她手機讓她自己打車回去,誰又能料到她這種小事都辦不到。”
我瞬間紅了眼睛,
“悅悅求你無數次你才勉強同意接她回家,你連讓她安全到家都做不到嗎?”
他不以為意,輕飄飄回答我:
“悅悅從小口吃,臉上還長了這麼大快胎記,活著也是痛苦,被老天收走反而是一種解脫。”
“我勸你給我安分點,不然,連你,我也不要了。”
我冷笑,從包裏拿出一遝照片,丟到地上。
有傅銘川和白月光阮荷濃情擁吻的樣子,還有他將阮荷納入懷裏溫存的陶醉醜態。
周圍人紛紛上前查看,互相耳語。
【原來傅家少爺這麼冷的天把孩子丟了,就為了去見一個小三。】
【虎毒還不食子呢,他也太惡毒了吧。】
【還不是瞧不起宋嬌是個孤兒,傅悅生下來半張臉都是胎記,傅家人一直不喜歡娘倆。】
傅銘川臉色鐵青,怒吼道;
“宋嬌,你查我?”
“悅悅屍骨未寒,你就不能讓她安心地走嗎?”
“傅銘川,你最沒資格說這句話!”
“夠了!”他大叫一聲,甩出一張紙。
“傅悅根本不是我的親生孩子,我們傅家世代名門,不可能生出一個結巴。”
“宋嬌,這件事到此為止,再胡鬧就滾出傅家。”
【我就說嘛,傅悅又醜話都說不清,怎麼可能是傅家的孩子。】
【傅銘川雖然出軌了,那也是宋嬌不檢點在先啊!】
【女人就應該安分守己。水性楊花克死了自己的孩子,還有臉質問老公呢!】
周圍人鄙夷的眼神襲來,我卻隻覺可笑至極。
傅銘川算準了我不會輕易放過他,便偽造了這份親子鑒定,就是為了在眾人麵前壓製我。
女兒剛生下不久,他便皺著眉頭帶她去做了鑒定。
悅悅是不是他的親生血脈,他再清楚不過。
“不用你說,我自己會走。”
“離婚吧,我們到此為止。”
傅銘川眯著眼,看向我的餘光寒冷如冰,“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毫不理會,扭頭便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