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盲人,為了獲得視力而與穿書係統達成協議,去攻略原本要抑鬱而終的男主。
可即使我生下一子,他也仍然對我冷漠以待,連個陌生人都不如。
我的兒子也更願意選擇女主當媽媽。
當他們選擇女主而漠視我死去後,我攻略任務失敗,回到現實。
可我結婚生子,甚至重回光明。
而在一次廟會上,我的手腕突然被男主抓住。
他眼含熱淚,聲音嘶啞:“是你嗎?阿鏡?”
1
我叫祁鏡,一次車禍後,便是個嚴重弱視的盲人。
為了重獲光明,我和穿書係統做了交易,成為一本治愈養娃小說的邊緣角色——
男主的前任未婚妻,男主神助攻兒子的生母。
這階段,男主抑鬱症非常嚴重,需要我幫他走出來,遇到女主。
【宿主,隻要你和他結婚生子,就算成功。】
我以季母臨終安排的未婚妻身份走入他的生活。
很可惜,即使在書裏的世界裏,我還是隻能看到一片模糊光影。
但我還是學會了如何照顧抑鬱症發作的他。
我學會如何處理他因發泄的一片狼藉。
學會安撫他的情緒,給他做一碗魚肉粥,陪伴他走出來。
季尋似乎真的被我感動了。
當他差不多痊愈以後,一天夜裏,他吻上了我,在我耳畔柔聲說道:“阿鏡,以後我做你的手杖。”
我因他溫柔的話語而撩動心弦。
之後,一切都如水到渠成。
經過那段如膠似漆的日子,我很快懷孕了。
而我期盼著季尋和我完婚時,季尋卻投入高強度的工作,對結婚這個話題推三阻四,甚至連領證都沒有提。
直到我生下季望,他坐穩季氏集團一把手的位置,季尋也沒有說起結婚。
他永遠都隻會跟我說:“阿鏡,你要懂事一點。我這段時間忙得很,你要多體諒我些。”
“你是盲人,還給我生了孩子,我是個負責的人,總是要娶你的。”
可我分明聽他用極盡溫柔的聲音對女主安可說:“可可,我希望你永遠可以不用懂事,自由自在,快快樂樂。”
2
這隻是任務。
我擦著眼淚,不斷的告訴自己,這隻是任務。
係統告訴我,進度條已經到了八十五。
隻要再堅持一會,我就能見到光明。
【加油呀,宿主!你馬上能看到了!】
所以,即使我能感受到身邊的人看我的視線一點點冷下去,我的處境變得尷尬,我也咬牙撫養著季望。
這畢竟是我第一個孩子。
我抱著他,親眼見證從小小的柔軟一團,開始能跑能跳,會牽著我的手喊媽媽。
我聽見大家都在說:“還好小少爺不像親媽,視力很好。”
那就好啊!
我很慶幸。
我想,有了季望,我也沒那麼難熬,滿心期待的那百分之十五的進度能夠一點點推完。
可他還是變得不耐煩,掙脫了我的手。
“我才不要你當我媽媽,我要安可當我媽媽,她眼睛是好的!不像你,是個瞎子!”
“爸爸這麼好的人,為什麼要和你生下我!”
那一刻,我身體像凍僵了一樣。
我沉默了很久,艱難的憋出三個字:“對不起!”
隨後,我無法接受地逃跑了。
我隻感覺,哪怕我回到生季望時難產大出血的那天,都沒有現在疼。
途中下雨了,我被一顆石頭絆倒,手杖不知道滾到了哪裏。
我摸索著這個一片霧蒙蒙的世界,淚水與雨水融合。
我的手杖沒有了。
我一瘸一拐地按照有聲音的地方走,想尋求幫助,就聽到季尋的歎息:
“我每次一看到祁鏡,都在後悔——我居然碰了一個殘疾人,還讓她生了我的孩子。”
“還好,季尋不像他,倒和可可一樣機靈。”
話語中藏不住的輕蔑。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特別可笑,心中無比苦澀。
3
我終於沒有完成攻略任務,我死在了冬夜。
綁匪抓了我和安可到爛尾樓,讓季尋選擇。
季尋在一次工程裏逼得太急,發生了事故,綁匪相依為命的父親不幸身亡。
他直接陷入了瘋狂,甚至不求贖金,隻要逼季尋做選擇。
我聽見電話裏季尋的聲音在顫抖:“我選安可......放了可可!”
還有季望的聲音:“對,放了可可阿姨!”
“看來你真的很可憐呢!”綁匪戲謔的聲音響起。
隨後他似乎把安可丟到了一旁,把電話給我,讓我和季尋父子說最後一句話。
“祁鏡,對不起。可是......我真的放心不下可可。要有來生,我一定......”
聽到電話那頭季尋的聲音,我卻顯得異常平靜:“不用了,季尋。你真可悲。”
我隨即又對係統說:“對不起啊,我好像失敗了。”
【......沒關係的,宿主,我會幫你屏蔽痛覺。對不起,是我沒用。】
我最後被陷入癲狂的綁匪推下了樓。
在一片耳鳴聲中,我聽到季尋撕心裂肺的聲音:“......阿鏡!”
還有季望的呼喊:“媽媽!”
嗬——
滾蛋吧,通通都給我滾蛋,辣雞父子。
一個比一個賤!
4
我回到了原世界。
其實我還能說是在蜜罐裏泡大的。
父母離婚但各自沒有成家,專注事業但還是很疼愛我。
我手上也有他們公司的股份,衣食無憂。
唯一的遺憾,就是眼睛有問題。
不過和季尋那個世界一比,我倒是更珍惜原來的日子。
起碼,我現在有智能機器人照顧我,而不是我這麼一個殘疾人反過來照顧別人。
而且,我還遇到了人生中的另一半——俞鬆。
他是個很厲害的攝影師,旅行過很多地方,得過很多獎。
說來慚愧。
我是走錯了展廳,才會有我們的故事。
我本來要去對麵的音樂展,結果陰差陽錯去了他的攝影展,還問他這裏是不是沒開展。
俞鬆當時以為我在找麻煩,脾氣爆的他直接開罵:“這兒不都是嗎,你瞎啊!”
結果他看清我戴著墨鏡,還拿著盲杖,氣勢瞬間弱下去。
甚至半夜起來,他還覺得他真該死啊!
說實在話,那是我唯一一次聽見他罵人。
後麵對我說話,溫柔到簡直能掐出水來。
5
俞鬆後麵還陪我逛了音樂展,還給我買了一個八音盒。
我們漸漸熟絡起來。
因為我能看見模糊顏色,對事物還有基本印象,俞鬆便經常給我描繪景象的感受。
我因此能夠看見雪山中明媚的升陽,在碧海藍天中聽見濤聲,走過沙漠會有風聲與駝鈴......
我也漸漸不再需要手杖。
俞鬆沒有說過“我會當你的手杖”,但他會扶著我,牽起我的手。
在他的聲音與溫暖的手心中,我的世界不再灰蒙蒙的,而是有了更多繽紛的色彩和豐富的聲音。
他還會讓我撫摸他的臉,從來不會不耐煩。
“我想讓你知道我長什麼樣子。”
他五官深邃立體,肌肉走勢很流暢,高鼻梁薄嘴唇,皮膚帶著些粗糙,但很好摸。
季尋從沒有讓我摸過他的臉。
所以,我很快忘了他,與俞鬆一起邁入了新的人生。
很快,我另一隻空著的手裏,被新的小手握住了。
我生了一個小姑娘,叫迢迢。
她全身心地依戀我,聲音甜甜的叫我媽媽。
還有,她幾乎完美的繼承了他爸爸的基因,父女倆長得特別像。
尤其是我複明手術成功以後,哭起來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在我複明的第七天,我和俞鬆,迢迢一起去逛廟會。
俞鬆手裏的相機一刻都沒放鬆,時不時讓我看向他的鏡頭。
就在俞鬆去網紅小吃店排隊,我帶著迢迢去人少的地方休息時,手腕突然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死死拉住。
回頭看,一個俊美的男人死死看著我,雙眼含淚:
“阿鏡,是你嗎?”
6
“你是誰?”
他的聲音很耳熟,但我不記得他的臉。
迢迢頓時就炸毛了,揮舞著小拳頭:“流氓!你放開我媽媽!趕緊放開我媽媽!”
“媽媽......”他嘴唇顫動,聲音沙啞。
我用力的掙脫開他,一把抱住正氣呼呼瞪著他的迢迢,禮貌地笑:
“對不起,先生,小孩子被慣壞了,可我沒見過你。你可能是認錯人了。”
“怎麼可能,你......”
沒等他把話說完,俞鬆毫不客氣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這位先生,請你離我太太和女兒遠一點!”
說話之間,俞鬆擋在了我麵前。
他個子很高,體格健壯,氣勢不輸這個陌生的男人。
迢迢立馬告狀:“爸爸,這個流氓去拉媽媽的手!”
俞鬆看我一眼,隨即憤怒看向男人:“你做什麼?耍流氓嗎?還是想偷東西?走,我們去警局!”
俞鬆拳頭已經握起來了,我想他是想打人的。
但我和迢迢在,所以作為丈夫和父親,他終於克製住了心中的衝動。
俞鬆推搡著男人,男人著急地看向我,剛張嘴想說些什麼,又有一個小男孩哭著撲過來。
“媽媽!真的是媽媽嗎?我是小望啊,季望!媽媽!你不認識我了嗎?嗚嗚嗚——”
“嘟嘟......”
一陣電子亂碼聲回響在我耳邊。
【宿主您好,很抱歉,因為我們工作的疏漏,讓您的生活受到打擾。】
【由於季尋與季望對您深厚的執念,以此為錨點,兩個世界發生了小範圍交疊融合。】
【非常抱歉,請您暫時和這對父子接觸。】
7
直到此刻,我才後知後覺。
這是季尋,還有我在做攻略時生下的兒子,季望。
我笑了笑:“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你們也來逛廟會?安可呢?”
按照劇情,因為“我”死了,季尋認為是安可的錯,於是和她結婚,但折磨她,開啟一段先婚後愛的虐戀情深。
簡直晦氣!
明明害死“我”的人是他。
“不要提她!”季尋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隨即眼淚落下,“真的是你?阿鏡,我好想你,和我回家吧......”
他的爪子又要朝我伸過來,被一旁的俞鬆狠狠的拍掉。
“哎哎哎!幹什麼呢,你給我放尊重點,這是我老婆!”
迢迢抱住我,瞪向想靠近的季望,扯著嗓子大聲嚷嚷:“你也離我媽媽遠一點!報警了啊!”
季望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帶著哭聲:“媽媽,你不要小望了嗎?”
眼見周圍看的人越來越多,我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無奈的說:
“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