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和老太太有時間在這裏訓我,卻不進去看看卓兒如何,也不見得有多疼卓兒。”
說完,她也不管眾人臉上掛不掛得住,抬腳便往屋裏走。
屋裏伺候的婆子丫鬟已經亂作一團。
床上的韓卓捂著臉,哭得滿臉淚珠,見了她,頓時撇下婆子,一個勁兒的往虞棠懷裏鑽:
“娘,疼,牙好疼。”
虞棠皺眉輕輕拍著韓卓的脊背:“請大夫了嗎?”
伺候的婆子忙上前:“回夫人的話,小少爺一喊疼便請了,適才大夫剛給看完,這會兒正在開藥呢。”
“有說是怎麼回事嗎?”徐幼君焦急詢問。
“說是甜食吃多了,這才會牙疼,不讓我們嬌慣著小少爺。”
韓渡聞言瞬間皺起眉頭:
“混賬東西,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了嗎,這幾日是誰看著小少爺?”
話音一落,在韓卓院裏伺候的下人們統統轉頭看向徐幼君。
徐幼君臉色一下白了起來。
那日從虞棠處回來,她支開下人偷偷問了韓卓,這才知道。
虞棠每日隻準下人們給韓卓半塊糕點糖果,誰要是敢多給韓卓一塊糖果糕點,便罰半個月的月例銀子。
徐幼君一聽,當即心疼的不行。
隻當虞棠苛待她的卓兒,於是每日裏變著法的給韓卓塞吃的。
看著卓兒那滿足的麵容。
她正暗自得意,誰知......
她委屈地攪著手帕:
“我就給他吃了幾塊糕點而已......”
開好方子的大夫聞言歎氣搖頭:
“糊塗啊,貴人哪裏知道,小孩子牙齒腸胃都嬌嫩,你這幾日給他吃的不光損害牙齒,連帶腸胃都變差了許多。”
這話一出,原本就對徐幼君不滿的老太太恨不得直接將她攆出府去。
她原本就不喜歡徐幼君。
進門這才幾日,便生出這麼多的事端。
太太雖然喜歡徐幼君,可因為她的疏忽,導致自己孫子疼成那樣,心裏多多少少也有些不舒服。
隻有韓渡,見徐幼君雙眼通紅,一顆心都要碎了。
他剛想將徐幼君攬進懷裏,就見坐在床頭的虞棠紅著眼眶,滿臉憔悴道:
“表妹,你說你會帶孩子,我才將卓兒交給你帶。”
“把孩子交給你之前,我也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你不要給他吃甜的!”
“我知道你看不慣我,你想讓我難受打我罵我都行,暗戳戳對孩子動手算什麼?”
韓渡板著臉:“下次不許隨意給卓兒喂吃的了。”
說完,他又轉頭看向虞棠:
“幼君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了。”
“她不可能故意使壞,對卓兒下手。”
“這件事到此為止,虞棠,你不準胡鬧。”
虞棠早就料到了他會維護徐幼君:
“我胡鬧?”
“表小姐入府的那天玉奴那日也是在場的,表小姐是什麼態度你來告訴侯爺。”
玉奴對上虞棠那雙眼睛:“那日表小姐一來府上,便對夫人無理,還要打夫人房裏的丫頭。”
“夫人不過稍加阻攔,表小姐便惱羞成怒。”
“侯爺,夫人說的都是真話,夫人的確叮囑過表小姐,不讓她給小少爺吃甜的,這話妾也是說過的,隻是表小姐當眾訓斥了妾,說妾沒資格插話。”
韓渡聞言瞬間眉頭緊鎖。
他冷笑一聲:“一派胡言,幼君柔弱善良,定是你們合夥欺負她。”
玉奴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淚如雨下:
“天地明鑒,若妾有半句謊話,便叫妾生產時,一屍兩命。”
韓渡一隻手攙扶起她:“好端端的發這種毒誓做什麼?”
“還不是侯爺不信任妾......”玉奴抹著眼淚。
“好了,我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祖母,母親,夜深了,回去休息吧,這裏有虞棠照看不會有什麼事。”
老太太明顯想說什麼,可見自己孫子一雙眼跟長在徐幼君身上似得無奈歎息一聲,拄著拐杖默默離去。
太太心疼兒子,一句重話也沒多說。
“我送幼君回院子,你也早點回去休息。”說完他鬆開玉奴,帶著徐幼君就那樣走了出去。
原本塞得滿滿當當的屋子瞬間空了下來。
虞棠卻全然不在乎,她低頭看著床上的韓卓。
韓卓正委屈地看著韓渡與徐幼君離去的方向,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已經三歲了,大人說話她是能聽明白的。
阿棠娘親怕他牙疼,所以不讓他吃糖,另一個總是說阿棠娘親壞話的娘親,故意使壞給他吃糖害他牙疼。
爹爹還維護她,爹爹也不疼他了......
想到此,他將臉埋在虞棠懷裏。
在韓卓看不到的地方,虞臉上全是溫和無害的笑。
剛剛那番話,就不是說給韓渡聽的。
誰說小孩子就不懂勾心鬥角了?
韓卓牙疼第二日便好了。
可虞棠仍讓荷葉給韓卓告了假,親自帶人去園子裏玩。
這會兒子牡丹開得正盛,滿園春色,花紅柳綠,看著便感覺心情舒暢。
玩了一會兒,韓卓便沒了蹤影。
虞棠也不管,隻坐在園子裏喝茶。
這般好的春色,來賞花的不止虞棠一人。
昨夜徐幼君好不容易留下韓渡在自己房裏過夜,這會子換了漂亮衣衫正在花園裏閑逛,瞧見韓卓在湖邊玩泥巴,她關懷上前:
“卓兒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話音未落,韓卓手裏那一大團泥巴朝著她臉上狠狠砸去。
精致的妝容,華麗的衣衫上瞬間沾滿泥巴。
韓卓砸了一下不解氣,又拿起早就捏好的泥巴團子,朝著徐幼君又砸了幾下。
徐幼君瞬間怒火上湧,她快步上前,左右開弓兩個巴掌直接扇在了韓卓臉上。
韓卓瞬間嚎啕大哭起來:
“壞女人,壞女人!”
哭鬧間,他一把抓過徐幼君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他不傻,見徐幼君又抬起手來想要打他,他拔腿邊跑,邊跑邊喊:“娘親,娘親救命,壞女人想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