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們三周年結婚紀念日的酒席上。

婁書文當著我的麵為他的白月光送上了象征永恒的鑽石項鏈。

我放下酒杯，真摯地為他們的感情鼓掌祝賀。

白月光灑淚離開，婁書文當著所有好友的麵嗬斥我，怒罵我刻薄善妒。

我聳聳肩，“我沒有陰陽她啊，我真是你們的cp粉頭子啊。”

1

婁書文追去哄他的白月光劉格菲。

我拿起酒杯，對著驚呆的所有親朋好友舉杯。

“讓我們為婁書文先生和劉格菲小姐動人的愛情幹杯！”

我將酒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隨後瀟灑退場。

走出飯店，天空都格外湛藍。

邊走邊撥通離婚律師的電話，我終於決定好要和婁書文離婚了。

剛掛斷離婚律師的電話，婁書文便陰沉著臉追了過來。

“沈希你有病吧？這樣的場合你欺負一個小姑娘，你很得意是嗎？”

婁書文拉著我向回走，“你必須回去向菲菲道歉。”

今天是名義上是我和他的結婚紀念日，實則是他熱絡醫院客戶的酒席。

以往我作為他的賢妻，當然要鞍前馬後地招待這些貴客，生怕因為我的怠慢得罪婁書文的客戶。

但是今天我不在乎了。

我甩開他的手臂，繼續向反方向走。

見我膽敢無視他，他眼中的怒意更甚：

“你到底在發什麼脾氣？”

“你不會因為鑽石項鏈在和我發脾氣吧？我送菲菲禮物單純是想祝賀她順利畢業，你不至於和一個小女孩生氣吧？”

“你說話啊？！”

三年的婚姻生活，我對婁書文向來是言聽計從。

即便有爭執，我也會顧及場合，不讓他在外失了麵子。

此刻，隻有我們兩人。

但是我，再也不想和他爭吵。

“啊對對對，我和小女孩生氣，我尖酸刻薄，你滿意了吧？”

我從來沒這樣陰陽過婁書文，他追著我的腳步明顯一愣。

夏季的天氣變得突然，剛剛還晴空萬裏此刻卻下起了大雨。

“下雨了，菲菲的抑鬱會發作的，我得去陪她。”

婁書文四處張望，找到不遠處的公交站亭。

他讓我在亭子裏躲雨，說送劉格菲回家後會來接我。

也不問我想不想等他，他就焦急地冒雨跑回飯店。

傻子才等他。

我坐在公交站亭裏的椅子上，叫了一輛網約車。

等車來時，大雨變成了暴雨。

兩年前的一段回憶，和雨水一起滴進我的心裏。

那時，婁書文的白月光妹妹劉格菲突然回國。

僅僅一個電話，婁書文就拋下了我飛奔到劉格菲的身邊。

隻留我一個人在大山裏的帳篷中躲雨。

婁書文。

你知不知道大雨落到樹葉上彙集起來，再砸到帳篷上的時候。

那聲音有多大多嚇人。

你說劉格菲有抑鬱症，雨天會讓她的情緒變得不穩定。

那你知不知道最愛雨天的我，在那天對暴雨患上了PTSD。

你說你會回來，但是我獨自在暴雨中等了你3個小時。

我是在怎樣的恐懼中撥打了119。

就連救援人員看到我時，都罵我不知道這樣的暴雨很容易引發山洪嗎？

我當然知道啊。

我隻是傻傻地信任我的新婚丈夫罷了。

“嘀嘀嘀”網約車的喇叭聲將我從回憶中拉回來。

我坐上舒適的車。

婁書文，這一次我不會在傻傻地等你了。

2

那晚十一點半，婁書文難得早歸。

他在門口站了會兒，沒見我來迎接，有些不悅。

走進臥室，他驚訝地發現我已入睡。

第二天一早，我難得地睡了一個懶覺。

婁書文一臉不悅地責備我沒有喊他起床，害他上班的準備時間很緊。

“你沒長手你自己不會定鬧鐘嗎？”

我翻他一個白眼，自顧自走進衛生間洗漱。

“沈希，從昨天到現在你吃錯藥了吧？我警告你，注意和我說話的態度。”

我看婁書文才是吃錯藥的那位。

剛剛在我這放了狠話，下一秒又開始示弱。

“昨天我下雨我沒去接你，你生氣了吧。菲菲已經替你教訓過我了。”

我沒有理他，拿上雨傘準備出門。

“你也要出門嗎？我送你吧。”

“不需要。”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電梯門口。

電梯門緩緩開啟，婁書文搶先一步跨了進去。

我本打算等下一趟，他卻不耐煩地拉了我一把：“還在下雨，我送你吧。”

車內，他從儲物格裏掏出一個精美的盒子。

“雖然有點遲了，但這是特意為你定製的結婚紀念禮物。”

“沈希，三周年快樂。”

盒子裏躺著一對和昨天他送給劉格菲是一套的鑽石蝴蝶耳墜，價值不菲。

“本想昨天一起送給你和菲菲的，但是你誤會了，隻好今天給你了。”

我瞥了一眼，禮貌地遞還給他。

“謝謝，但是我不需要。”

一小時前，劉格菲給我發微信：【姐姐千萬不要生氣呀，我特意和哥哥一起為你挑了禮物哦】

【雖然沒有我的項鏈貴，但是你一定會喜歡的哦】

見我把盒子放回原處，婁書文不滿地拍了下方向盤：

“沈希，菲菲沒有怪責你昨天給她難堪，她這麼大度。你比人家小姑娘大這麼多歲，你都不知道害臊嗎？”

我淡淡地說：“你想多了，我沒有生氣。”

婁書文冷笑：“沒生氣還拒絕我的禮物？沈希，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撩起擋在耳前的長發，無辜地看著他：

“我根本沒有耳洞，怎麼戴耳環呢？”

婁書文愣住了。

我的手機震動，離婚律師給我正好在我家附近。

看著她的早餐邀請，我笑著告訴她我馬上到。

“你在和誰發消息？”

我暗滅手機屏幕，隨口敷衍他，“沒什麼。”

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帶上雨傘推門下車。

“你幹嘛去？”

婁書文在車裏追問。

“你再不上班就遲到了，樓院長~”

婁書文是個連結婚紀念日都要變成客戶聚餐的工作狂。

他馬上不在糾纏我，開車上班去了。

我美美地和律師姐姐吃早餐，商量各種離婚事宜。

和律師分開後，又和閨蜜郭可童久違地在她家中吃吃喝喝。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

3

這時婁書文給我發微信。

【晚上去你媽家吃飯，希望你沒有忘。】

結婚紀念日的第二天晚上要去我媽家吃飯，是我媽在我倆結婚時定下的規矩。

我媽身體不好，我從小到大都被所有人告知。

我一定要乖順懂事，才不枉我媽拚了命也要生下我。

【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

我歎口氣，告別閨蜜溫暖舒適的家，乖乖打車回我媽家。

我沒想到婁書文竟然在我家樓下等我。

他打著傘，褲腳微微潮濕。

我想無視他直接上樓，他卻叮囑起我。

“昨天你在飯店鬧得太難看了，你媽肯定聽說了。今天咱倆表現好點，別讓你媽擔心。”

我冷笑，裝什麼大孝子，我媽還用不到你擔心。

他緊緊跟在我身後，我們一起爬樓梯上樓。

婁書文陪我回娘家的次數少得可憐。

在樓道口遇到鄰居阿姨，她好奇地問起我身邊的男人是誰。

我笑著回答：“朋友。”

聽到這話，婁書文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晚餐時，我和婁書文的共同好友微信圈裏，因為一組藝術照片帖而炸開了鍋。

照片裏劉格菲身穿婚紗和婁書文浪漫接吻。

不能說和結婚藝術照毫不相關吧，隻能說一模一樣。

我隨手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讚，對麵的婁書文突然被湯嗆到。

還留下了評論：999

他眼中閃過一絲心虛：“沈希，這照片是菲菲鬧著玩的，照片明顯是P的......”

我應了一聲，繼續吃飯。

婁書文抿緊嘴唇：“你真的不生氣？”

“沒有啊，”我神色自若地看著他，“拍得還挺好看，多拍幾張，我磕你倆。”

剛說完，我的手機響了，是律師姐姐打來的。

我回到房間接電話。

通話結束後，我剛走出房門，就與婁書文撞了個正著。

他假裝隨意地問：“誰打來的？”

我平靜地回答：“沒什麼。我待會兒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他凝視了我片刻，然後走到我媽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接著，我就被我媽推上了他的車。

等我回過神來，婁書文已經帶我來到一個酒吧門口。

“書文哥哥，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啊，你知不知道！”

劉格菲突然從後麵竄上婁書文的後背。

婁書文慌忙將劉格菲從後背扯下來，表情略顯尷尬：“菲菲你喝多了吧？”

劉格菲無辜地嘟起嘴：“我沒有啊，我就是想讓哥哥你背我嘛。”

劉格菲好像這時才看見站在一旁的我，激動地握住我的手。

“沈希姐姐也來啦！昨天真是不好意思哦，姐姐一定會誤會了才說那種的話對吧？一定不是在故意嘲諷我的對吧。”

我就靜靜笑著看她演。

她又誇張地擁抱我，說著這是和好的抱抱。

下一秒又悄悄在我耳邊說：“我不要的耳墜好看嗎?”

很可惜的是，她的挑釁對我來說不痛不癢。

我還是笑著，不說話。

手機震動個不停，說了句不好意思後便獨自走向一旁接聽電話。

我的背影讓婁書文眉頭緊鎖。

接完電話，婁書文和劉格菲已經進了酒吧。

最顯眼的卡座上，劉格菲正叼著碎紙，媚眼如絲地靠近婁書文的嘴唇。

周圍響起一陣陣的起哄聲。

婁書文的好友野子晨走過來，試圖安慰我：

“沈希，別生氣啊，就是個遊戲。”

我一臉不解：“我生什麼氣？”

野子晨愣了一下，他記得我曾深夜無助地打電話給他，詢問婁書安的下落。

也見過我在大雪中一家家俱樂部尋找婁書文和劉格菲的狼狽。

如今看到我如此平靜，他的眼神中滿是驚訝。

婁書文終於注意到我，推開了劉格菲，快步向我走來：

“沈希，你想喝點什麼？我去拿。”

我接過野子晨手中的威士忌，輕抿一口，說：

“這個不錯，我也要一杯這個。”

婁書文的目光在我和風度翩翩的野子晨之間來回遊移，臉色莫名陰沉下來。

沒等婁書文有所反應，劉格菲突然尖叫著撲進他懷裏，原來是有人用酒水潑她。

婁書文立刻將劉格菲護在身後，冷冷地製止了那些人的胡鬧。

我托野子晨轉告婁書文，我有事先走了。

結婚三年，我第一次徹夜未歸，婁書文在客廳枯坐到天明。

第二天，他滿眼血絲地質問我：

“沈希，你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

我打著哈欠回答：

“和郭可童太久沒見，聊得太晚就忘了時間。”

婁書文怒極反笑：

“高興到連我電話都不接了是吧？”

“手機沒電了，我也沒辦法。”

我邊說邊走向浴室，經過婁書文身邊時，他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嘴角掛著冷笑，欲言又止：

“沈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麼花樣，我告訴你，再有下次......”

我替他接下去：“再有下次就離婚？”

我直視他的眼睛，平靜地說：

“不用等下次了，我現在就可以成全你。”

婁書文的身體瞬間僵硬。

我緩緩地將他的手指一根根從我手腕上掰開：

“給我點時間，我爸媽那邊需要溝通。”

過了一小會兒，婁書文突然笑了出來。

我了解他，他以為我在虛張聲勢。

畢竟上次他隻是提了一句分居，我就崩潰大哭求他不要這樣做。

再次看向他時，他的眼中滿是嘲諷：

“沈希，你就欲擒故縱吧。”

婁書文摔門而去，連續一個月都沒有回家。

直到婁書文的媽媽破天荒地主動聯係了我。

4

“沈希，咱們一家人好久沒單獨聚聚了。書文奶奶也說可想孫媳婦呢，今晚咱們在家裏簡單吃個飯，怎麼樣？我讓書文去接你，好不好？”

我輕笑回應：“不用媽，書文不會想讓我去的。”

話音未落，電話那頭換成了婁書文的聲音，他冷冷地說會來接我。

我直言不諱：“我在國外度假呢，實在過不去。”

掛斷電話不久，他連打了兩個視頻通話，我權當沒看見。

半個月後，機場見麵，婁書文手捧鬱金香等我。

我直接把花扔進垃圾桶，才坐進車裏。

婁書文愣了半晌，聲音中帶著苦澀：

“沈希，你不是最喜歡鬱金香嗎？”

以前他送我的每一樣東西，我都珍藏著。

但現在，我隻是淡淡一笑：“曾經喜歡過，現在不喜歡了”

沉默片刻，他像沒事人一樣問：“坐這麼久飛機餓了吧？我帶你去吃飯吧。”

“直接回家吧，我不餓。”

回家路上，婁書文有急事需回醫院，卻堅持要帶上我。

到了醫院，電梯門開，一陣亮片雨灑落我們身上。

我這才記起，今天是婁書文的生日。

劉格菲捧著蛋糕，領唱生日歌，見到我後歌聲戛然而止。

而曾經最討厭我到醫院找他的婁書文，此刻卻摟著我的腰，熱情把我介紹給他醫院的醫生和護士。

我借口去洗手間想掙脫他的懷抱。

他特地將我領進辦公室。

從洗手間出來，我發現他桌上擺著和劉格菲的親密自拍合照。

這不禁讓我想起去年拍全家福時，我舉著手機想和他再來一張自拍，他卻搶拒絕我說不喜歡自拍。

他說：“真不明白你們女人在拍什麼。”

這時，婁書文拿著蛋糕走近，見我發現合照，他支吾起來：

“沈希，全家福照片壞了，劉格菲就放了這張，我忘記換了......”

手機提示快車司機已到樓下，我漫不經心地說：

“這張合照比全家福好看多了，沒必要換。”

話音未落，劉格菲帶著一群人闖了進來，嬉笑著往婁書文臉上抹奶油。

我轉身欲走，劉格菲卻拉住我，淚眼汪汪地看著婁書文：

“書文哥哥，我是不是又做錯事讓沈希姐姐不開心了？”

5

“你這麼善良懂事怎麼會讓我不開心呢？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啊。”

這話一出，全場瞬間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