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呦第一次來了勇氣,將糖塞進他手心,“我隻是不想看你被誤解,而且,你不應該因為別人而放棄自己,我們要為自己人生負責。”
“沈妄,你明明自己也不想這樣對吧,我能感覺到你每次在遊戲廳消磨時間都不快樂,為什麼非要嘔這個氣呢?我認識的沈妄……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不該是這樣的。”
兩人沉默了一瞬,沒多久,她聽見沈妄笑了一聲。
“高高在上?你還真把我當成月亮。”
阮呦本來還有些懵,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在說情書的事,臉唰一下紅了。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在,下一秒,沈妄就已經揚長而去。
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剝了糖紙,將那粒糖扔進了嘴裏。
下午上課,阮呦照舊把自己的筆記給沈妄遞過去。
可這次不同的是,之前一直視而不見的人,這次居然接過了她的筆記。
而且這節課,他沒再逃課,沒再睡覺,那個曾經的沈妄,好像在慢慢變回來。
阮呦心裏非常欣喜,她不知道是他終於想通了,還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兩人開始心照不宣的努力學習。
雖然仍然少有交流,但阮呦卻很明顯的感覺到,她和沈妄的距離在一步一步變近。
有一次老師問起大家想考哪所大學,阮呦忍不住在紙條上寫:【沈妄,你想考哪所大學呢……】
下一秒,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來,“京大。”
阮呦猛地抬頭,這才看見沈妄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麵前,看樣子已經看了好一會兒。
她連忙捂住紙條,有一種被戳穿心思後的窘迫。
“你想和我考同一所大學?”沈妄挑了挑眉,漫不經心道,“那就一起。”
阮呦怔怔的看著他,一句普普通通的話,竟然讓她鼻尖有些發酸。
她“嗯”了一聲,用力的點了點頭。
從這天之後,阮呦變得更加努力起來。
她的成績考京大並不難,但如果想去心儀的專業,則需要考到更高的分數。
一直就這樣,到了上學期期末考試前一周。
一天早上,阮呦被班主任叫了出去。
教室外,張老師有些猶豫的開口:“阮呦,警察打電話說,你爸爸好像出了點意外,你去醫院看看吧……”
她的眼睛驀然瞪大。
趕到醫院時,阮呦看到了急救室外麵的交警,才知道阮建年是過馬路時,被一輛酒駕的車撞了。
醫生走出搶救室:“抱歉,我們盡力了。”
阮呦愣愣的看向急救室裏的床,她一步一步走進去,看到了滿身鮮血,一身酒氣的爸爸。
阮呦以為自己不會哭的。
她不喜歡阮建年,這是當然的,誰會喜歡一個常年酗酒且完全不稱職的爸爸。
他是一個沒有文化、沒有能力、一無是處的男人。
可他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沒有拋棄阮呦的人。
8歲時,媽媽拋下他們離開後,阮呦知道,他也把她當成累贅,他也完全可以像媽媽那樣,拋下她一走了之。
可是他居然沒有。
這個世界上,唯一肯要她的人,居然是這個一無是處的爸爸。
而現在,這個人也離她遠去了,他了無生息的躺在這裏,臉上再也沒有了暴怒的神色。
淚水不停落下,阮呦心想,她哭隻是因為以後再也沒有親人了。
並不是因為難過。
她伸手整理一下阮建年淩亂的頭發,輕輕地喊了一聲:“爸爸。”
她已經很久沒叫過他爸爸了。
阮建年的後事並不複雜,大部分的錢都是由肇事者家裏出的,交警知道阮呦的情況後,也一直在幫她操辦這些。
陳警官是個老交警了,非常可憐阮呦的遭遇,還提出如果她生活困難,他能幫她找到願意收養她的家庭。
但阮呦還是有些猶豫,便婉拒了他的好心。
她隻請了三天假,便趕回學校準備參加期末考試。
可當她回到學校的時候,才發現沈妄竟然也請假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