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就是懷孕生孩子，有什麼稀罕？」

「我媽辛辛苦苦伺候你，還想咋樣？」

一覺醒來，我和老婆身體靈魂互換，她風生水起回家越來越晚。

我媽刻薄惡毒，差點要了我的命。

……

我不敢相信，靈魂互換的事情會發生在我和老婆身上。

就因為我昨天加班回來，她哭著說想回娘家去養胎，我心情不好懟了她兩句，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我腰酸背痛，差點沒爬起來床。

床邊站著一個我，嚇的我靈魂出竅，尖叫出聲：「啊。」

他他他，我我我……

他冷冷的看我一眼，手在我臉上輕輕拍拍。西裝革履的走了出去。

他走了？那我是誰？

我拖著沉重的身體站在鏡子前，差點給我嚇尿了。

我在我老婆的身體裏。

那去上班的人是誰？我老婆？

我哆哆嗦嗦拿起手機打電話過去：「老婆？」

「有事？」

「我和你……」

「互換了身體啊，你放心，我會好好上班，你就在家養胎享福吧。」

這話怎麼那麼耳熟？

好像我之前說過。

還有早上她看我的那一眼，冷漠至極，難道我之前也是這樣子看她的嗎？

她掛掉電話，我想說的話全部哽在喉嚨。

我剛坐在馬桶上，我媽就推門進來了。

「媽，你怎麼進來了？我在上廁所啊……」我抱怨的話還沒說完，她立即連珠帶炮，轟得我七葷八素。

「這是我兒子家？我哪裏不能進？」

甚至動手拔掉智能馬桶插座。

「一天天的就知道浪費，我兒子賺錢容易嗎？」

「趕緊擦屁股出去洗衣服，然後把地拖了，水槽裏的碗也洗掉。我一把年紀了還要伺候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這是我媽？

難道她也被奪舍了？

她見我不動，一把將我扯起來朝外麵推。

「趕緊的，我一會還要去跳廣場舞。」

「……」

我褲子都沒拉好，就被拽到洗衣台邊。

「給我用手洗，尤其是這些衣服，給我洗幹淨點。」

不是，早時候，她都說衣服是她洗的？

為此每天都跟我抱怨說做家務累，洗衣做飯累，照顧我老婆辛苦。

我就這麼一個媽，所以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的話。

腰上軟肉被兩指掐住，疼的我叫出聲。

「叫什麼叫？叫魂啊，趕緊的快洗。」

她說著還往我背上打幾巴掌，差點給我打背過氣去。

「媽……」

「媽什麼媽，我可不是你媽，快點給老娘幹活。」

我現在可是孕婦，我不幹，我看她能怎麼辦。

我揮開她朝房間走。

她愣了愣後大聲哭起來：「老天爺啊，我命苦啊，家門不幸娶了這麼個喪門星。」

然後熟練的從口袋裏摸出手機。

她說：「兒啊，媽活不了了，你還是送我回老家吧。你媳婦啊，我是照顧不了她了，我想著她是孕婦，不能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給她煮了粥，她嫌我沒放肉，我真的隻是忘記了……」

她這些話，我早時候聽的耳朵都長老繭。

可是，可是我從來沒想過她是信口雌黃，滿嘴謊話。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

她笑眯眯的點頭：「好，兒子，媽聽你的。你安心上班，家裏有我。」

掛斷電話後，她瞬間變臉，指著我罵：「看什麼看，趕緊給我洗衣服。」

「懷個孩子，真當自己金貴了？想當年我生了光宗，第二天就下地幹活。」

我完全回不過神。

她真是我媽？

她真的不是被奪舍了？

見我不動，她上前來就往我身上掐。

掐的我痛出眼淚。

尖叫著躲避。

可她下手，一掐一個準，疼的我哇哇叫。

「媽，媽，是我，我是……」

「我管你是誰，給老娘去幹活。」

麵對著我媽的尖酸刻薄，我梗著脖子道：「我要是不幹呢？」

她揚起手，一巴掌狠狠扇我肩膀上。

「敢跟老娘叫板，老娘非得讓你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拳頭、巴掌齊齊往我身上招呼，還掐擰。

「就你這喪門星，能嫁給我家光宗，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敢挑釁我，找死！」

她一邊打，一邊罵，我除了痛還是痛。

身子沉重，又要護著肚子。

簡直是身在地獄。

她累了撐著腰氣喘籲籲站在一邊居高臨下的瞪著我。

「哼，小賤蹄子，讓你看不起我。」

「讓你挑撥光宗跟我的關係。」

「以為我收拾不了你是吧，你現在跟他告狀，看看他相信你不。」

她麵目猙獰，就像長了獠牙的猛獸。

然後她拿著手機給我老婆打去電話。

好一會，那邊才接通。

「兒子啊，你媳婦她，我才說幾句，她就對著自己又打又掐……，唉，我是伺候不了她了，你送我回老家去吧。」

「……」

電話那頭的老婆說了啥？我媽聽得眉開眼笑。

一陣陣冷汗從我背脊心冒起。

原來她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把我耍的團團轉。

老婆之前跟我說過的，我從來沒有相信過她。

一直以為是懷孕原因，身體激素變化，情緒波動大。

「小賤蹄子，愣著做什麼，去給我把衣服、碗洗了。」

我媽說著，手指用力在我腦門上點了又點。

她哼著歌扭身離開。

眼淚根本控製不住，心裏好難過，身體也難受。

感覺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拿出手機給老婆打電話，響了好一會後她接了。

聲音冷冷的說道：「你能不能懂點事？我在上班，不是在玩，那麼大個家還不夠你折騰嗎？」

想抱怨道歉的話哽在喉嚨。

「……」我愣了愣後忍不住哭出聲：「嗚嗚，我太難過了。」

「哦，我知道啊，因為我之前就是過這樣日子，你這才一個上午就受不了了嗎？不是吧，這麼脆弱？我在外麵賺錢也很辛苦的，不是什麼生死大事別給我打電話。」

老婆的聲音冷冰冰，就像沒有感情的機器。

我又給丈母娘打電話。

還沒開口呢，丈母娘聲音傳來：「你婆婆又折磨你了？哎，不行就離婚吧。」

「護不住老婆的男人要來做什麼？」

我聽到冷汗直冒，心也拔涼拔涼的。

「媽，我我……」

「你什麼？我花那麼多錢培養你，是讓你嫁到別人家吃苦遭罪的嗎？他媽那樣子對你，你說破嘴皮子他都不信，你還在堅持什麼？」

「孩子你想要，咱們家養得起。你不想要咱就不要。」

丈母娘的話把我嚇死了。

這還是我那個說話溫溫柔柔，要星星不給月亮的丈母娘？

「媽……」

「喊我媽有什麼用？我還能紆尊降貴的去跟老妖婆打一頓？自己沒苦硬吃，怪誰？」

「想清楚了我跟你爸來接你，想不清楚就受著吧。」

「掛了。」

丈母娘電話掛的快，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家裏靜悄悄的，我媽好像出門去了。

身上痛，肚子隱隱作痛，還想尿。

撐著起身去廁所，走到半路尿褲子了。

所以女人懷孕這麼難的嗎？

我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

我還沒緩過氣，我媽又回來了。

直接從我手裏搶過手機，給她自己轉錢。

臨走時還警告我：「把衣服給老娘洗了，敢讓我兒子沒衣服穿，撕爛你的皮。」

「……」

我去看微信餘額。

「1.05」

我揉了揉眼睛，餘額依舊沒變。

我開始給自己發錢，幾個銀行卡裏加起來，連一千塊都沒有。

我給她的錢呢？哪兒去了？

我找到我媽的微信。

好家夥。

一天轉兩千，一個月六萬……

我一個月除去應酬開銷，六百都沒用到。

她怎麼敢的！

洗個鬼衣服，我找到剪刀，去把洗衣槽裏的衣服全剪的稀巴爛。

又去把廚房的碗全砸掉。

收拾東西打車去丈母娘家。

丈母娘家別墅大門緊閉，我打電話過去。

丈母娘說：「我跟你爸去旅遊了。」

「你沒事別回來。」

「你不是喜歡吃苦麼，繼續吃苦去吧。」

電話被掛斷。

我整個人呆掉，這是最疼閨女的丈母娘？

老婆的電話打過來，聲音冷冷淡淡：「聽說你把家砸了？怎麼，才一上午就受不了了？」

「嘖嘖嘖，你是沒用呀。」

我哽咽著喊出聲：「老婆，我們怎麼樣才能換回來？」

「為什麼要換？你不是說懷孕了在家享福麼？這福氣給你，你咋就不要了呢？就這樣吧，我忙著呢，賺錢那麼辛苦，你會體諒我的對吧。」

沒等我說話，電話掛斷了。

嘟嘟嘟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我不想回去，不想麵對我媽。

扭身往丈母娘家密碼鎖上錄入指紋。

「錯誤。」

「錯誤。」

我輸入密碼。

甜美的機械音提醒道：「密碼錯誤，密碼錯誤。」

「……」

給我的兄弟打電話，對方開口就是嫂子，把我給驚醒過來。

我現在可是我老婆，怎麼可以跟兄弟聯係見麵，還想著去他那裏落個腳。

是腦殼壞掉了吧。

又不能給她的閨蜜好友打電話。

但是，可以借點錢去住酒店吧。

我連著給她幾個閨蜜好友發信息借錢，那邊回複：「不是都斷絕關係了嗎？你臉皮咋這麼厚？」

「不是吧不是吧，你開口問我借錢？你家老公那麼能賺，他不給你錢用嗎？哎呦我的寶啊，不給家用的男人要來幹嘛？看著生氣嗎？」

「我沒錢，我還想問你借錢呢。」

一圈下來，我一分錢沒借到。

不想回家，隨便找了家蛋糕店坐著，可孕婦多尿，我才坐一會，就坐不下去了。

去賓館開了個鐘點房，躺下後一陣委屈湧上心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老婆說的對，才一個上午我就受不了了，她這幾個月是怎麼過來的呀？

迷迷糊糊間我聽到有人敲門。

「誰呀？」

「女士，您的時間到了？請問您要續房嗎？」

「……」

手裏就那麼點錢，怎麼續？

算了，回家吧。

老婆能忍幾個月，我肯定也可以。

打開門，老婆頂著我的身體站著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老……」

「回家。」

老婆打斷我的話。

然後轉身就走。

原來我平時不耐煩是這樣子招人恨的嗎？

我愣了愣後顛顛的跟上去。

我靠近她小聲喊了句：「老婆，我……」

「難道你想讓人知道我們互換身體，被當成妖怪抓去做研究？」

我立即搖頭。

「那就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