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珩隻猶豫了一瞬便同意了。
晚上,陸景珩來到我房中,他坐在床邊安慰我,“一個荷花池而已,晚些時候我再在別處弄一個。”
我沒應他,明明對他已經死心,心裏還是難受。
所有人都知道,修竹苑的荷花池,是我初來王府時陸景珩為我弄的。
每次不開心時,我就一頭紮在進裏頭,像回到了蓬萊洲。
我不是非得要那荷花池,隻是王府裏明明有那麼多空院子,林月曦偏偏挑中了那,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可陸景珩妥協了。
趁著半夜無人,我來到荷花池。
這個季節,池中荷葉衰敗,我莫名眼眶發酸,沒有多想就跳了進去。
沒想到我等再想回去時,卻怎麼也回不到岸上。
林月曦突然出現,嘴邊掛著勝利者的笑:“陸雲昭,總算把你引來了。”
“你做了什麼?”
她蹲下身,“沒什麼,就是讓你在這裏永遠也出不來而已。”
我努力要躍向岸上,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了回來。
“別白費力氣了,這可是專門為你設的陷阱,”林月曦笑盈盈道,“你說過,你想要和心愛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好巧,我也是。現在我和陸景珩要成婚了,你這個第三者該退出了。”
我想要開口說話,可一句話也說不了,隻能胡亂在水裏蹦著。
她起身離開,忽又折返回來,“對了,你還不知道吧?陸景珩跟我說,把你留在身邊,就是拿你當藥囊而已。”
我驟然失了力氣,重重砸在水麵。
翌日,一筐又一筐的泥土填平了荷花池,沒人知道裏頭困著一尾鯉魚精。
不久後,狸奴從林府裏被接了來,陸景珩和林月曦,日日踩在我的屍骨上與它們玩樂。
思緒收攏回來,我聽見林月曦的聲音:“夫君,你是喜歡我的對嗎?現在你心裏隻有我是不是?”
良久,屋內響起陸景珩的聲音,溫柔而殘忍,“是。”
這一刻,我最後一絲幻想也破滅了。
蓮花姐姐說得對,信什麼都不要信男人的鬼話。
可惜我明白得太遲了。
天蒙蒙亮時,房中又再度有了聲響,倆人相攜去了陸母院中請安。
說了會子話,林月曦留下來陪陸母,陸景珩則轉道來到我院中。
自從我被林月曦算計丟了性命,在陸母眼中,我是任性離家出走,而在陸景珩眼中,我是賭氣不願出房門。
我飄在一旁,看著陸景珩站在我房門前。
隻要他推門進去,就會發現這段時日,房裏的人壓根就不是我。
林月曦找了一個相貌和聲音都與我相像的姑娘來,但她日日蒙在床上,服侍我的婢女沒有一個發現。
陸景珩抬起手,卻遲遲沒有扣響房門,直到一個婢女端著水從房裏出來,才叫了人去問話。
“姑娘最近如何?”
婢女低著頭,“陸姑娘一切都好,就是心情不大好,總發呆。”
陸景珩默了默,揮手叫人退下,又對身後的隨從道:“過兩日,請個戲班子到府上來。”
我最愛看戲。
以前閑來無事,就愛泡在戲園子裏。要不是我阻止,陸景珩還曾想包下一個戲班子,專在府中為我唱戲。
他哪裏知道,我是太寂寞了,才到戲園子去的。
後來,陸景珩還是在最有名的戲園子裏包下了一間房。
我不願意去,他抱著我哄道:“別讓我擔心,嗯?那裏魚龍混雜,你要是出事怎麼辦?”
如今想想多可笑!
我沒在戲園子裏出事,卻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而他渾然未覺。
陸景珩再度來到我房門前,正要敲門,陸母聲音突然傳來。
“珩兒,有客人到訪。”
陸景珩愣了愣,收回手,略說了幾句話便匆匆離開。
陸母看著人走遠,鬆了一口氣,再開口時聲音多了幾分煩躁,“這雲昭真是個不懂事的,這麼大人了,還玩離家出走那一套,淨給我找事做。”
林月曦隻是歎氣,“希望能盡快找她回來吧!”
陸母拍了拍她的手,“得妻如此,是珩兒的福氣。”
林月曦垂眸,“我該做的。”
陸母走後,林月曦進了我的房間,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床上的人起身,語氣有些擔憂,“夫人,再這樣下去,我擔心......”
林月曦冷冷睨了一眼,“隻管做好你份內的事。”
三日後,戲班子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