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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連否了五次秦昊的設計方案。

缺席的蘇夢終於抽出時間，陪我去工作室聽彙報。

秦昊看起來狀態不佳，眼睛布滿血絲。

他講解時語氣疲憊，還時不時揉揉太陽穴。

即使他極力推薦第六套方案，我卻還是否定。

“太中規中矩了，像是從網上隨便複製過來縫合的，這哪裏體現了我和蘇夢婚禮的個性？”

秦昊攥緊拳頭，眼神複雜地看了蘇夢一眼，低聲說：

“抱歉，我出去透個氣。”

蘇夢明顯坐立不安，目光一直追隨著秦昊的背影。

她身體微微前傾，似乎馬上就想衝出去。

但最終還是坐了回來，拍拍我的手說：

“琛哥，你是不是太嚴格了？我覺得挺不錯的啊，這衣服樣式很好看呀。”

“這個方案的水平，充其量配得上它報價的十分之一。”我直言不諱，“夢夢，我已經很克製了，但差的就是差，這點你應該明白。”

“人家熬了好幾個通宵呢，要不就這樣定了吧？”蘇夢為難地說，“再說了，婚期也快到了，再拖下去真來不及了。”

按我的性格，早就換家設計工作室了。

跟不在一個頻道上的人洽談，純屬沒事找事。

我斟酌著開口：“要不我們找工作室的其他設計師做吧？”

“不行！”蘇夢語氣突然變得強硬，“這不是打別人臉嗎？琛哥，你就是太認真。他剛回國，還不熟悉國內的審美，你不能用那麼高的標準要求人家。我們是來幫忙的，何必把人逼得這麼慘？”

“慘？誰工作不拚命？我以前在公司忙得連軸轉，也沒見你這麼心疼啊？”

我有些惱火，又覺得荒唐。

憑什麼他熬夜就是辛苦，我拚命就是應該的？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蘇夢語氣軟了下來。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

“夢夢，這是我們一輩子的大事，你幫老同學的善意已經讓這件事變味了，我不能容忍它再有任何瑕疵。”

我獨自在休息室待了一會兒，決定到時候幾個人坐下來好好談談。

這個坎是過不去的，不如痛快說清楚。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轉角處傳來壓低的爭執聲。

“我就算再設計十個方案也不會過的，你信不信？你未婚夫擺明了是故意刁難我，你看不出來嗎？”

秦昊的聲音裏帶著哽咽。

“我要挖掘你們的點點滴滴，琢磨你們的喜好，還得幫他實現什麼該死的浪漫。蘇夢，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痛苦嗎？你太狠心了！”

我火氣瞬間就上來了。

明明是他能力不行，偏要說我故意找茬。

正要推門進去理論，卻聽見蘇夢小聲安慰道：

“阿昊，琛哥不是針對你，他就這個性子，更別說自己的婚禮了...其實這次他是可以拒絕的，都怪我考慮不周。”

我愣在原地，聽出了蘇夢語氣中的無奈和歉疚。

她能理解我，我又何嘗不明白她的難處。

我沒有出聲，而是默默回去。

坐在秦昊的電腦前，我試圖從他的方案中找出可取之處，好為後續改進提供思路。

不經意間點開了另一個文件夾。

裏麵的婚服設計讓我覺得很有風格，以星空為主題。

看似黑色的西裝帶著點啞藍色，隨著光影變動，營造出一種夢幻般的氛圍。

婚紗也點綴著些許珠光藍的高雅配飾。

藍色也是蘇夢最愛的顏色。

衣服末端上纏繞著星軌造型的裝飾，雖然看到這個圖案有點不適。

但顯然這兩套婚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個性化設計。

確實比之前的方案高明太多。

我正納悶他明明有這種水平，為什麼不拿出來。

突然注意到文件邊上備注的名字，以及服飾上的小細節。

西裝袖口和內襯上用啞光暗色絲線繡著一個小小的字母，若隱若現。

我又翻到婚紗那頁，裙擺上也用白色蕾絲編織了字樣。

那是兩個人的首字母。

是秦昊和蘇夢的。

我如墜冰窟。

原來不是他能力不行。

而是他心中的完美婚服，主角從來就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