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婚禮的前夕,裴硯聲跟朋友去玩了一天。
我因籌備婚禮事宜而分身乏術,他告知我後便獨自前往聚會。
瀏覽裴硯聲的朋友圈,確證了他的聚會正如他所說,全是男性好友。
然而,當我妹妹給我看他朋友圈的LIVE圖時,我和她一樣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女聲。
還有一句「私人影院」。
連忙通過視頻通話再次確認,一番仔細審視後,我心中的疑慮才漸漸消散。
然而那天晚上,我接到了我妹妹的電話,電話那頭她語氣慌張又嚴肅,讓我按照她的地址趕過去。
隔著玻璃窗,我見到裴硯聲忘情地呼喚著身下女子的名字:“蕎念,自始至終,我的心裏隻有你,和她訂婚不過是一場權宜之策。”
1.
我掛了盛星瑤電話的下一秒,就收到了一個視頻。
是盛星瑤發來的,是微信裏的某個不知名小號。
目睹視頻中裴硯聲與蔣蕎念赤裸相擁、難解難分的場景,我的腦海瞬間如雷鳴般轟鳴。
五個小時他出門之前言之鑿鑿地跟我說,今天是單純的兄弟局,而眼前的一切卻如此顛覆。
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顫抖,反複播放著那段視頻,確認無誤,那的確是裴硯聲的身影。
恰在此時,父母推門而入,慌亂之中我急於熄滅這場風暴,卻不慎按響了手機音量,裴硯聲那沙啞的聲音在屋內回蕩開來。
我媽滿臉疑惑地望向我:“那聲音像是硯聲,他怎麼了?怎麼還有個女孩的聲音?”
我慌亂中將手機猛地丟進水槽,倉促間隻得以我媽聽錯為由搪塞過去。
等父母離去,我緊鎖房門,蜷縮成一團,淚水無聲滑落。
七年戀情,我們明天就要去婚禮,裴硯聲竟如此背叛了我。
擦掉淚水,我拿起備用手機,指尖顫抖地撥通了裴硯聲的號碼。
電話那頭,嘟嘟聲後卻是冰冷的掛斷。
我不甘心,一次次重撥。
終於,電話接通了,隨之而來的卻是女子嬌媚的喘息與低吟。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撕得粉碎,疼痛從胸口蔓延至全身每一個角落。
直至此刻,我還心存一絲僥幸,以為視頻或許隻是高科技的惡作劇。
盛星瑤在私人影院裏看到的人隻是和裴硯聲身形差不多的男人。
但這一刻,所有的幻想都煙消雲散。
我拿著車鑰匙下樓,照著盛星瑤發過來的地址開車趕了過去。
把車停在樓下的那一刻,我的腦子裏依舊空白一片。
手機屏幕一亮,微信收到一條好友申請,附帶著一句話:「看了視頻就該明白,硯聲的心始終在我這裏,你不過是他寂寞時的慰藉。」
一切都很明朗了,這個不知名小號的主人,就是裴硯聲的初戀,蔣蕎念。
走進電梯,我焦慮地滑動著蔣蕎念的朋友圈頁麵,一個驚人的事實逐漸浮出水麵。
原來,早在三年前,裴硯聲與蔣蕎念就已重燃舊情,每個意義非凡的日子,裴硯聲似乎都陪伴在她身旁。
一張張親密無間的合照,一份份精心挑選的禮物,每一幕都刺痛著我的雙眼,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回想這七年,我體諒裴硯聲工作的辛勞,從未向他索取過任何節日的陪伴或禮物。
我還記得兩年前,在熙熙攘攘的步行街上,我拉著裴硯聲漫步,一個賣花的小女孩上前,滿懷期待地望著裴硯聲,希望他能為我買一束花。
我滿懷憧憬地看著他,等待他的回應。
裴硯聲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輕聲說:“繁意,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些,我們不買了好不好?”
那一刻,我心中的期待瞬間化為泡影,隻能勉強點頭,臉上寫滿了失落。
原來,裴硯聲並非不解風情,隻是在我這裏,他不願花費那份心思罷了。
電梯門緩緩合上,我背靠著冰冷的牆角,身體緩緩滑落。
隨著數字「12」不斷逼近,我的心跳也愈發加速。
如果視頻中的真是裴硯聲與蔣蕎念,我該何去何從?
2.
燈光昏暗的走廊裏,盛星瑤站在一扇門前,她身邊還有兩個她的男性好友。
在他們身後,那個眼神慌張,神色閃爍的人,是裴硯聲的好友,沈斯然。
見到我來,她像是鬆了一口氣。
她朝我招手,我每走一步心都要再沉一些。
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挽住了我的胳膊小心翼翼開口:“姐,你等一下別太傷到自己啊。”
透過緊閉的房門,我清晰地聽見裴硯聲在向蔣蕎念信誓旦旦地保證:
“她為了流了幾次產,說出去是被玩爛了的女人,我不娶她,還有誰會要她?放心,就算結婚了,我也能繼續陪你,寶貝,我心裏始終隻有你。”
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我一氣之下,猛地踹開了房門。
裴硯聲正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物,臉上帶著滿足的神色。
轉身看見是我,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卻仍故作鎮定地說:“繁意,你怎麼來了?剛才沒聽見手機響。”
我指向淩亂的床鋪和滿臉潮紅的蔣蕎念,質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蔣蕎念光著腳丫坐在床上,挑釁地看著我。
這時,沈斯然急忙上前打圓場:“蕎念是飯局結束後才過來的,她喝醉了,裴哥隻是送她過來休息,嫂子你別多想。”
裴硯聲上前拉著我的手,試圖安撫:“繁意,你看我們倆都穿戴整齊,能做什麼呢?”
我掙脫他的手,不顧一切地掀開蔣蕎念半掩的衣物,指著她脖子上的吻痕質問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還用我詳細說明嗎?”
蔣蕎念眼中含淚,望向裴硯聲:“硯聲,她憑什麼這樣對我?”
裴硯聲突然用力扇了我一巴掌,大聲斥責:“你怎麼這麼疑神疑鬼?你怎麼敢對蕎念動手?她是特意遠道而來祝賀我們的!”
一直站在我身後的盛星瑤見到這個狀況,上前朝著裴硯聲的臉就是左右開弓,還不忘了給蔣蕎念兩個耳光。
裴硯聲剛想發作,我捂著臉頰開口。
“裴硯聲,在場的人裏,沒有一個人是智障也沒有一個人是瞎的。寒冬臘月你還要跟我說蔣蕎念脖子上是被蚊子咬的?”
裴硯聲不做聲,盛星瑤從衛生間拿出一個垃圾桶憤怒地扣在了蔣蕎念頭上。
幾個用過的避孕套掛在她的頭發上,裏麵的液體順著她的臉頰流淌。
“裴硯聲,你別他媽跟我說這垃圾桶裏的避孕套是鬼用的,裏麵的不是你的子孫,是他媽的牛奶成精了!”
盛星瑤嫌棄地從一旁的桌子上抽出好幾張濕紙巾擦手,然後將用過的紙巾甩到裴硯聲臉上。
“盛繁意,你太過分了!你別無理取鬧!”
裴硯聲抓住我的手,將我按在牆壁上,我的頭重重地撞在牆上,疼得我眼前一黑。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盛星瑤嚇了一跳,叫著她的兩個男性友人就要去揍裴硯聲,卻被我攔下。
我抓起桌上的煙灰缸朝著裴硯聲的額角砸過去。
“怎麼,建國以後不允許成精,你他媽這個狗東西成了精不好好學做人就算了,還跑到我麵前狗叫?你和蔣蕎念還真是一個婊子一個狗,湊成一對正好天長地久有時盡。”
蔣蕎念手忙腳亂地試圖拂去臉上的汙穢,眼中噙滿淚水,向裴硯聲哀求道:“硯聲,我好害怕,帶我離開這裏,好不好?”
裴硯聲溫柔地為她拭去臉上的臟物,細心地為她披上外套,隨後緊緊抱著她,一步步走了出去。
他站在門口,懷抱著蔣蕎念,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著我,冷冷地說:
“盛繁意,今天的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如果你不向蕎念道歉,明天就別想著舉行婚禮了。我倒要看看,到時候誰更丟人現眼?”
裴硯聲深知如何拿捏我。
作為一個大齡剩女,我已默默跟了他七年,沒有名分,親朋好友對我多有非議。
如果突然不舉辦婚禮,那流言蜚語足以將我淹沒。
望著裴硯聲離去的背影,我暗自發誓,哪怕要承受無數的閑言碎語,這個婚我也堅決不結了。
我沒興趣要一個爛白菜。
3.
盛星瑤有些擔憂地看著我,她挽著我的胳膊,輕聲問我:“姐,還好嗎?”
我點點頭,可身體仍舊止不住地顫抖,我把車鑰匙塞到她手裏:
“走吧,回家,婚禮前一天取消儀式,挺忙的,你明天一大早去一趟酒店幫我取消吧,要賠多少違約金,記得讓酒店留單據給你,等以後找裴硯聲拿錢。”
回到家的時候,盛星瑤率先開口幫我跟我爸媽解釋了一通。
“大伯,就這樣的男人,姐姐嫁過去那難道不是要受一輩子氣嗎?大齡剩女又咋了,難道沒有男人就活不了了嗎?”
我爸媽看著我臉頰上的巴掌印,終究歎了口氣。
我媽去廚房拿了冰袋給我敷臉,我爸則逐一撥打電話通知親友。
就在這時,大門被猛地推開,裴硯聲的父母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親家,今天的事我們已經聽說了,明明是繁意的錯,我們還沒說要退婚,你們怎麼能擅自取消婚禮?”
裴硯聲的母親一臉不滿地坐在沙發上,開始對我指指點點,指責我善妒、人老珠黃,甚至在外麵不給男人麵子。
我拿出裴硯聲在私人影院亂搞的視頻給她看,她看後非但沒有愧疚,反而一臉得意地說:“這是我兒子優秀,不隻你一個人想巴結他。這個女孩看著就比你知書達理多了。”
我冷哼一聲:“我說裴硯聲這麼不要臉是跟誰學的,原來娘胎裏帶出來的啊。”
盛星瑤也在一旁幫腔:“可不是,有其母必有其子,這母子倆一個賽一個不要臉,我說你倆去吉尼斯申請不要臉記錄,前後百年都沒人能打敗你們。”
“你和你兒子的名字,永遠刻在不要臉史冊上供全世界人民「瞻仰」。”
我媽氣得要趕他們走,裴硯聲的母親一邊罵著一邊往外走,還不忘站在門口罵我是沒人要的二手貨。
盛星瑤衝到最前麵抓住門把手:“回去刷刷牙吧老登!你家是開菜鳥驛站的嗎!沒人把你領走,你就是個有碼也沒人要的老件貨!”
送走裴硯聲的父母後,我躺在房間的床上,看著滿屋的新婚用品,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還沒入睡,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傳來裴硯聲暴怒的聲音:“盛繁意,我在你家樓下,你趕緊下來跟我回去給我媽道歉!”
我不想與他糾纏,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而,裴硯聲卻在樓下大聲呼喊我的名字,引得周圍鄰居都被吵醒。
無奈之下,我隻好穿好衣服下樓。
剛走到樓下,裴硯聲便一臉深情地打開後備箱,裏麵裝滿了玫瑰。
他誠懇地對我說:“繁意,今天是我錯了,我跟蕎念真的沒發生什麼,你要相信我。”
說著,他還對天發誓。
然而,此時的我心中隻有惡心和厭惡。
我甩開他拉扯我的手,決絕地告訴他:“你既然喜歡蔣蕎念,那就娶她吧,我主動退出。”
裴硯聲見狀,趕緊單膝跪下,拿出一枚鑽戒對我說:
“寶貝,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今天是喝了點酒,一時衝動。我心裏隻有你一個,我跟她隻是玩玩而已。你放心,我已經跟她斷絕關係了。”
見我仍然不為所動,裴硯聲站起身來,眼神變得陰狠:“盛繁意,我已經不計較了,你為什麼還要揪著不放?你別忘了,我這裏有你的視頻。你要敢取消婚禮,我就把它發出去。”
麵對他的威脅,我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心中充滿了失望和決絕。
我們的緣分始於一家心理谘詢室,我因遭受欺淩而尋求心理慰藉,他則在情感破裂後來此尋找答案。
從相互傾訴的“病友”到逐漸熟悉,我們走過了一段特殊的旅程。
我曾以為裴硯聲是真正理解我的人,毫無保留地向他袒露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包括那些我被欺淩的視頻,他也一一目睹,並表示心疼與想要更深入地了解我。
然而,如今這些視頻卻成了他傷害我的利器。
“好啊,隨便你,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你要是敢把我的視頻發出來,我就把你和蔣蕎念那個婊子滾在一起的視頻在全城所有的大屏滾動播放。”
“你有膽子就試試,我有本事讓你社會性死亡。”
裴硯聲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他愣了半晌,隨後又笑了:
“聽話點,繁意,你要真這麼做,我不介意拉著你一起下地獄。”
我皺著眉頭看他:“裴硯聲,你他媽到底腦子有什麼病?我都願意給你的小情人挪位置了,你能不能放過我?”
裴硯聲卻緊緊捏住我的下巴,冷酷地說:“是你先闖入我的世界,分手隻能由我來提出。我還沒玩膩,明天的婚禮,你若不出席,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吧。”
說完,他強吻了我,即便我拚命掙紮,甚至咬傷了他的嘴唇,也無法阻止。
“盛繁意,你隻能是我的,明天的訂婚裴,你必須出席。”
他強硬地將鑽戒套在我的手指上,把車裏那束即將凋零的玫瑰塞到我懷裏,隨後駕車離去,留下一串尾氣。
我把那束象征著背叛的玫瑰狠狠地丟進了垃圾桶,心中已有了決定。
既然裴硯聲堅持要這場訂婚,那麼明天,我將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