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竹馬曖昧十年,他轉頭就跟係花談了戀愛。
為了撇清關係,當眾說我隻是他的朋友。
我識趣不再糾纏,跟他的死對頭越走越近。
竹馬卻急了,主動挑釁。
「你知道我跟她是什麼關係嗎?」
死對頭笑了笑,「知道啊。」
「你們隻是朋友。」
1
林深想要的蛋糕,我跑了五家店才買到。
到達約定的地點,已經晚了半小時。
門內一片昏暗,連燈都沒有開。
我下意識抬手拍到開關,耳邊突然響起抱怨聲。
「誰啊誰啊?破壞氣氛!」
「不是說了三十秒後再開燈的嗎?搗亂呢?」
「親上沒有,親上了吧?」
光亮起的一刹那,我這才看清屋內景象。
包廂裏有十來個人,都站著,手裏拿著彩帶和氣球。
林深坐在靠裏的沙發上,女生摟著他脖子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來。
在眾人曖昧打量的目光中,她羞紅了臉。
「哎呀,你們別說啦!」
女生用手捂住臉,但再怎麼掩飾也無濟於事。
——她的口紅蹭在了林深唇角。
我的手還扶在開關上,隻覺得眼睛澀得發酸。
林深抬起頭,視線看過來,勾起嘴角,朝我招了招手。
「林哥這就不厚道了,哪有讓人女生淋著雨給你買蛋糕的。」
「頭發都濕了,蛋糕和禮物一點沒濕......」
那人促狹,「嘖,林深啊,你沒有心。」
十幾道目光同時在我和林深身上打轉,女生也上下打量我。
她看到我手裏的禮物,笑嘻嘻伸手扯了過去。
「謝謝你給阿深買蛋糕,辛苦啦,那禮物就第一個拆咯。」
說著她轉頭看了眼林深,見他沒說話,一下撕開了包裝袋。
淺棕色的圍巾,質地柔軟,沒有吊牌。
「是手織圍巾哎,還有刺繡。」
女生摸著最末尾的森林與小鹿,「真漂亮,這得繡好久吧。」
一聽這話,大家目光紛紛停在刺繡上。
極度的難堪迫使我伸出手,去搶圍巾,卻在中途被人截住。
林深看著我,目光戲謔,問女生:「你喜歡?」
女生驚喜了一瞬,然後又看向我,
「可這是送給你的,同學,你會不會介意?」
說著她像意識到什麼,趕緊捂住嘴。
「不好意思,忘記你不會說話了。」
林深慢慢放開我的手,「好朋友之間怎麼會因為這個就生氣?」
他肆無忌憚地欣賞我難堪的表情,
「你說對不對啊,鹿禾?」
2
是啊,我們隻是朋友。
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追逐他的腳步上了大學。
我仍然隻是林深口中的朋友。
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宿舍的,眼前模糊,特意化的眼妝暈成一片。
濕漉漉的頭發悶得人頭腦發漲,無法思考。
直到聽到室友們討論起新八卦。
校園表白牆上,有人分享的小醜事跡獲得了上千點讚。
說是某男神生日,係花主動表白,兩人親得難舍難分的時候,小醜淋著雨送了蛋糕過來。
表白禮物也被當場轉手給了係花。
「啊,這也太小醜了吧?」
「如果是我,我估計沒臉待學校了,有沒有人說是誰?」
「沒有名字,是不是編的?」
「不會啊,下麵還有圖片呢,是那條圍巾。」
織了一個月的圍巾,最後的歸宿是包廂內的垃圾桶。
看到圖片的時候,我滑動屏幕的手指有些僵硬。
林深的消息蹦了出來。
【南苑籃球場,晚上七點。】
【老樣子。】
意思是讓我給他送水。
林深的人氣,從來就不缺這些東西。
但他總是以別人不知道他的喜好為由,讓我從北苑跑到南苑,給他送水。
以前的我,對這份特別的需要甘之如飴。
連拒絕的表情包都沒存,找了好一會,才發了個【不。】
對麵正在輸入閃了好幾閃。
林深:【周姨寄東西給你了,我隻拿到籃球場,你不要就丟這裏吧。】
周姨是我媽。
每次給我寄什麼東西,都捎帶林深一份,讓他給我拿過來。
晚上七點,我拿著水去了南苑。
一場比賽結束,剛好是中場休息時間。
林深隻喝了一口,就往對麵抬了抬下巴,
另一邊球場坐著個身量很高男生,手裏還運著球。
「那兄弟也喜歡這口,隻是南苑買不到。」
「你拿過去給他。」
我想拿瓶新的,林深卻一把搶了過去。
「就給這瓶。」
「不然等下你的東西就拿不走。」
男生之間,似乎不是很在意這些細節。
我沒有注意林深臉上一閃而過的譏笑,走到那人麵前,雙手把水遞出去。
謝淮額頭上還帶著汗,看見開著蓋的水動作一滯。
然後緩緩抬頭看向我。
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就被脫手的籃球撞了一下。
捧著的能量飲料,嘩啦啦流了一地。
3
周圍的嘲笑聲清晰入耳。
「哈哈哈哈哈,她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
「球場送對手自己喝過的水,不是嘲諷對方手下敗將的意思嘛。」
「剛剛平局,林深這招妙啊。」
「得罪謝淮,她膽子也是真大。」
欄杆外的人你一句我一句。
林深剛剛跟人玩了大冒險,內容是找人給對麵隊長難堪。
他一如既往地想到了我。
我說不了話,不會解釋,最適合吃啞巴虧。
林深嘉獎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等我一會,晚上請你吃飯。」
他在騙我,我媽根本沒有給我寄東西。
我扭頭就要走,卻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皮膚異常地有些燙。
「這個季節感冒?」
他低頭快速貼了下我的額頭,「藥會外送到你們樓下,回去直接拿。」
其他人看見,嘴裏發出曖昧的嘖嘖聲。
林深總是這樣,不知分寸,不懂收斂,也絕不建立關係。
給我曖昧的錯覺,又無數次把我限在朋友的境地。
到宿舍樓下時,藥已經送到了。
熟悉的老幾樣,每次感冒,他都會叫外賣送過來。
清楚我的體溫,稍微觸碰下就知道身體不適。
卻依然會讓我在下雨天替他奔波。
依然會把,我跑了五個店,放在身前護了兩個小時的蛋糕,一口不吃,丟進垃圾桶裏。
我取下藥袋,轉身。
把東西丟進了垃圾桶。
4
我屏蔽了林深的朋友圈,把他的消息設置成了免打擾。
但他總能找到辦法讓我出現。
沒過幾天,校運會的後勤隊就找到了我。
林深替我報的名。
他照舊參加了運動會,我的值勤時間,就是他比賽那幾個點。
排班已經結束,我不去,打亂的是其他人的安排。
他吃準了我不好意思麻煩別人。
運動會安排在南苑,第一天要做的準備最多。
前幾天感冒有點重,吃了藥也沒見好,隱隱還有點燒。
來回幾趟後,記錄本上的數字都開始在眼前打架。
濃重的惡心感泛上來時,我站起身,搖搖晃晃想跑出去。
剛推開門,迎麵一個黑影就砸在我的腦袋上。
力道不重,但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有人慌忙扯住了我的胳膊,把直溜溜倒下去的我往前拉了一把。
眼前天旋地轉,雙手胡亂尋找支撐點。
手下觸感微硬,帶著彈性。
頭頂傳來惱怒的聲音:「你摸什麼?」
意識到我輕薄了別人腹肌時,已經晚了。
喉嚨裏的惡心感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
朦朧中,有人把我拎了起來。
......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躺在床上。
正要坐起身,被一把摁住了。
迷蒙視線裏的臉,有些熟悉。
謝淮?
「不想再被紮一針就別亂動。」
我胳膊上打著點滴,剛剛一動差點把針抽了出來。
他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身上的衣服,也濕了好大一塊。
一看就是臨時拿水衝洗幹淨的。
想起暈倒前吐得天昏地暗那一下,我手指摳緊了床縫。
謝淮把我手機扔床單上:「你中暑了,叫你朋友過來。」
我打了個手勢跟他說:「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後知後覺對方可能看不懂,沒想到謝淮隻是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
大概出於對語言障礙者的同情,他臉色緩和了一些。
剛解鎖,後勤部的消息就蹦了出來。
了我幾十條。
左手打字不方便,我摁錯好幾次,「不介意的話我幫你回。」
對麵很著急,我點了點頭。
謝淮才幫我發了兩條,一個電話突地就打了過來。
接通的一瞬間,林深的聲音傳了出來。
「鹿禾,有空回別人消息,沒空理我?」
「你現在在哪?」
「不管你現在在哪,趕緊過來,還有我讓你帶的東西。」
他劈裏啪啦講了一堆,看我沒切出去回他信息,又問,
「你聽沒聽到?」
謝淮看了我一眼:「她現在沒空。」
那邊沉默了幾秒,林深語氣由急躁變得冷沉。
「謝淮?」
「鹿禾的手機怎麼在你那裏?」
一時之間,三個人的氣氛有點微妙。
我出不了聲,隻見謝淮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然後緩慢蹦出兩個字。
「你、猜?」
5
林深那邊陷入沉默,開始狂用短信給我發消息。
看我不作回應,他下達最後通牒。
「鹿禾,五分鐘。」
「帶著東西來......」
謝淮打斷他:「跟你談不如跟狗談。」
然後麵無表情地掛斷了電話。
看著屏幕上不斷跳出來的信息,謝淮轉頭看向我。
作出客觀評價:「吃點好的。」
好一會,我才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以為我和林深搞對象。
想起那天球場上的事情,我拿回手機,開始打字。
左手實在太慢,還沒打完,謝淮的手機就響了。
一個男聲急吼吼的,讓他趕緊去比賽。
他起身的時候,我一著急,針頭差點扯掉。
本來想讓他看上麵的解釋,不知怎麼摁出了掃碼。
用手指戳屏幕示意他看。
在我再三堅持下,謝淮不太情願、但還是沉默著調出了二維碼。
嘀——
......
這次暈倒,其實是發燒加上中暑。
室友臨時上陣替我值班兩天,我就窩在外麵校醫室裏,打吊針。
這兩天校園牆上很熱鬧。
除了誰誰運動場上又得了第幾名,打破記錄,又被誰表白。
熱度最高的,就是林深和係花楚念的CP。
之前有人出來爆料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還沒多少人信。
運動會一開,楚念親自排啦啦隊給他加油,一下就人盡皆知。
劃過大麵積的CP貼,下麵也有不少謝淮的名字。
他和林深是同院不同係的球隊隊長,一直以來,有比賽名字就會放在一起。
下麵還有一些兩人的投票。
想了想,給謝淮投了幾票。
球場的誤會,我已經微信解釋清楚了。
但按道理來說,我應該還要再賠他一件衣服。
謝淮沒要,反倒是說可以再來一瓶之前的水。
第三天燒退,我換掉室友,去值了最後一天班。
下午的話隻負責最後一場決賽補給,然後就是繁瑣的收尾工作。
九月末尾的太陽還是很熱,剛擺好東西,就看見了林深。
他毫無疑問地進入了決賽。
「比完賽,後門等我。」
依舊是說一不二的命令式。
我沒有理他,自顧自擺水,林深伸出手,很自然拿我麵前特殊口味的那一瓶。
隻是還沒摸到,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林深麵色瞬間冷了下去,「你什麼意思?」
謝淮擰開瓶蓋,先喝了一口。
「補給站的水,不是誰都可以拿嗎?」
確實誰都可以,但口味是統一的,他拿的,向來是林深要求我買的那種。
和上次操場上是同樣的口味。
謝淮把喝過的水像上次那樣,伸手遞給林深。
沒有說話,但懂的都懂。
手下敗將。
林深的臉黑得像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