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之事已讓謝家無地自容.
若再傳出欺壓晚輩,那謝家幹脆自請辭官,歸隱山林去吧。
免得一出門就要被人戳著脊梁骨罵。
鬆蘿恍然大悟,拔腿便衝前院走去。
......
謝寧姝京城第一富的名聲做不得假。
直到下午,與同僚一起進山狩獵兩日,剛回來的二房長子謝明宴,才從遠處見了撤離的禁軍。
他察覺到周圍之人私語似指向謝家,可卻又聽不清說的何事。
心中感覺不妙,他駕馬快步往家中前去,便見那時常衝他點頭哈腰的幾家小販,同見了瘟神般四散而開。
謝家世代簪纓,都是馬背上掙來的官位。
他雖沒有早已亡故的謝明戟強,可也帶兵平定多次大邑匪患.
如今也是五品武德將軍,且文韜武略,在陛下麵前也是掛了名的。
年少有為者,何處都有人追捧,今日卻同瘟神一般,到了何處眾人都四散而逃。
“哎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謝小將軍回來了。”
旁邊馬車中有清脆女聲傳來:“謝小將軍一進山就是兩天,竟也舍得回來?”
“趙三妹妹。”
謝明宴眉峰微揚,見那車中露出的清秀小臉兒立刻問道,
“我不在家中的這兩日,謝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趙執傾是戶部尚書趙永貞的三女兒,生的玉雪可愛,可脾氣卻不算個好的。
尋常同謝家走的還算是近,同謝寧姝關係最好。
從前便看謝明宴不順眼,若非是因謝寧姝的麵子,斷不會稱一聲小將軍。
聽說昨日此事,又知謝寧姝已在寧府被氣病,概不見客,正準備去宮中尋誠宜公主,商量商量如何哄她。
今日既然被她抓住最願意欺負謝寧姝的謝明宴,一張小嘴自是不遺餘力的叭叭懟著。
趙執傾冷了小臉,陰陽怪氣:
“我可擔不起謝小將軍一聲三妹妹,謝家這兩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您還是去問問您的好妹妹謝婉吧,沒人比她更清楚。”
“婉兒怎麼了?”
“你問問不就知道了,畢竟這種事她有臉做,我們女兒家都沒臉開口。”
“做什麼?你莫要信口雌黃!”
“我信口雌黃,整個京城都傳開了,你妹妹謝婉和燕王那點醜事!”
想起謝寧姝每每提起那人,都是滿臉滿心歡喜,趙執傾就替這傻姑娘不值。
尤其如今。
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早先從村裏找回來時我便已看出她不是什麼好東西!”
“從前你們都那麼疼愛阿姝,一個個都被她勾搭走了,阿姝在府中受了多少委屈。”
“她外祖留下給她的東西,謝婉一句喜歡,你們就讓她雙手奉上,怎麼?如今喜歡男人還要搶走?”
“怎麼那麼沒臉皮?光著身子和男人落水,你看看滿京城誰家姑娘能做出這等醜事!”
“反正那個尉遲蒼也不見得是什麼好東西,還真謝謝你們家謝婉將這破爛玩意兒給撿走,別耽擱我們阿姝再找金龜婿!”
謝明宴瞠目結舌,滿載而歸的意氣風發早已在趙執傾一句又一句話中消失不見。
他翻身下馬,一把掀開車簾:
“你說什麼!什麼光著身子落水?”
趙執傾被他嚇得一躲,反應過來便徑直用湯婆子砸向他。
“砰”
她徑直將人給砸出了車去:“誰讓你進來的,不要臉的登徒子!”
“還不是你們謝家要風給風要雨給雨慣的,裝什麼震驚啊你,有那功夫去問你妹妹,姑奶奶沒空在這和你囉嗦。”
趙執傾身上一點沒貴女的賢淑之氣。
見謝明宴捂著眼睛,一隻手還扶著車緣,罵罵咧咧的一腳踩在他手上。
手腳並用,連扇帶踹的將人給趕了出去。
馬車快速駛離,湯婆子在地上轉了好幾個圈,同那各色目光一般,仿佛在嘲諷謝明宴。
他讓人將馬兒獵物從後門帶入,待逃命般進了太尉府後,便見謝寧姝院子已被搬空,連石凳都不曾留下。
謝明宴頭暈目眩,晃了晃身子險些摔倒在地。
倘若謝婉真做出這等醜事,她在這世間應如何立足!
謝明宴立刻衝壽安堂跑去,進門便見謝太尉同老太君凝重坐在上首,二房三房之人具在,隻是缺了周氏。
而謝婉此時正病歪歪的跪在地上,麵無血色。
“祖父,婉兒昨日剛剛落水,你們怎好讓她跪著。”
他伸手去扶謝婉,“河水冰冷,你吃藥了沒?”
可在觸及謝婉之時,她卻哎呦一聲,險些趴在地上,抬頭時滿麵淚水,格外可憐。
“哥哥,我......”
謝太尉驟然砸了茶盞,碎片在二人麵前炸開了花:“給我放開她!”
謝明宴皺眉,擋在她身前:“婉兒向來柔弱良善,回到家中始終被謝寧姝欺負壓製,她膽小如鼠怎會做出這等醜事?”
“定是謝寧姝陷害,祖父祖母,你們怎可被那個小狐狸蒙蔽,難道忘了她每每將婉兒欺負落淚的事嗎?”
“她再欺負人,還能將人剝光了湊到一張床上去?”
謝老太君火冒三丈:“你知不知道因為謝婉的醜事,現在燕王殿下已被謝貴妃關起來了。”
“阿姝深更半夜從謝家搬走,讓京城之人如何議論謝家!”
“知不知道今日太後想為阿姝同燕王說和時,阿姝是怎麼說的?”
“如今太後都已責問下來,你還要慣著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從前無事時,她是謝家的掌上明珠。
如今出了問題,恨不得直接將人浸豬籠才是。
謝婉淚水砸在羅裙上,後股疼的讓她羞恥。
分明不該是這樣的。
她應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才對,謝寧姝身上的那些光環是她的,未來的皇後之位也是她的。
為何會變成這樣,究竟錯在了何處?
謝明宴話頓了頓:“太後也知道了?”
“如何不知!”謝老太君氣的發抖。
“還吃藥!你知不知道昨日謝遲來了,直接給她和你母親一人三十杖責,倘非看著人快咽了氣,剩下十五杖也夠她們母女受的!”
還有謝遲的事?
謝明宴心跳如雷。
他說謝寧姝怎會頭也不回的就從謝家搬出去,原是早已找好了靠山。
有那謝遲幫著,她想幹什麼不成?
他呼吸有些淩亂,似也知謝婉此事當真鬧的不可開交,也忘了尋常對謝寧姝那副愛答不理的模樣,上前一步著急道。
“天底下也並非沒有姐妹共侍一夫之事,況且隻要皇後出在謝家,是誰又有何幹係?”
“我去尋阿姝,讓她將燕王殿下讓給婉兒,再為她另謀夫君即可,都是自家姐妹,何苦要鬧得這般難堪?”
“我現在就去她處求她回來,讓婉兒好好反思道歉......”
“啪!”
二房老爺謝啟信一巴掌抽在他臉上:“糊塗!”
“這樁婚事哪有你說的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