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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脫口而出的不是對奶奶的關心，而是抱怨。

“媽，你一把年紀了能不能消停點，你看大晚上給爸氣的，我們這大老遠的趕回來，耽誤明天的班也上不成了。”

“就是啊媽，你趕緊給爸認個錯，讓他消消氣算了。”

奶奶低著頭，沒說話，但我摟著她明顯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

“事情是什麼樣還不知道，你們憑什麼就一麵倒的認為是奶奶的錯！”

我問道。

結果我爸狠狠瞪了我一眼，“大人之間說話有你什麼事？

我不理他，隻是盯著爺爺。

“奶奶究竟做了什麼，你要這麼對她？”

爺爺的臉色像調色盤一樣，變了又變。

“她在網上拍些臭不要臉的視頻！把我們家的臉都給丟盡了！”

“你們看看，她拍的是什麼東西！”

爺爺掏出一個屏幕已經碎裂的手機。

我認得這個手機，平常奶奶寶貝的很，生怕磕了碰了。

甚至自己親手用毛線編了一個手機套。

如今，這個手機屏幕已經碎成蜘蛛網狀。

就連手機堅硬的外殼都出現了凹陷，之後應該也很難用了。

我接過手機。

界麵是奶奶的短視頻賬號。

賬號粉絲並不多，隻有兩千多名，作品也隻有幾十條。

我點開其中一條視頻。

爺爺口中所謂的“不要臉視頻”原來隻是一些網絡熱門舞蹈的跟跳。

奶奶站在家裏一片普通的白牆前，跟年輕人一樣，跳著流行的舞蹈。

動作令人意外的標準，十分有活力。

可以說甚至比一些年輕人跳的還要好。

根本沒有所謂的“擦邊”意圖和暗示。

跳舞的奶奶年輕了幾十歲。

我解釋道：“這些視頻沒什麼，就是正常的跳舞視頻。”

“我看看。”

爸爸一把手機搶過去看，隻是看了兩條視頻就喊起來。

“媽！你以為你還是二十歲的小姑娘嗎？學人家拍這些視頻！”

“扭來扭去的，像什麼樣子！”

爺爺得到爸爸的肯定像是鬥贏了的雞，頭微微的揚了揚。

“就是！真是有傷風化！”

這幅上綱上線，道德綁架的樣子讓我再也忍受不下去。

“跳舞怎麼了？誰說跳舞是年輕人的專利了，隻允許老年人跳廣場舞，就不能跳流行舞蹈嗎？”

我接二連三的頂嘴讓爺爺惱羞成怒。

他直接抄起手邊的茶向我砸過來。

茶杯碎在我麵前，茶水混著細小的碎片濺了我一臉，傳來微微刺痛。

“要不是你給你奶奶買的那個破手機 ，能有今天這事？”

“事到如今你還幫她狡辯？當時就應該讓你爸媽把你這個討債鬼打掉。”

沒錯，奶奶的手機是我大學畢業剛工作時候給她買的。

視頻軟件也是我教她玩的。

在這之前奶奶一直沒有手機，就連個打電話用的老年機都沒有。

當我提出要給奶奶買手機時，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對。

爸爸覺得我的行為完全是浪費錢。

爺爺也是嗤之以鼻。

“你給她買手機，她用的明白嗎？字都認不得兩個。”

可是他們字字句句都不提，爸爸給爺爺買了最新的智能機。

手機遊戲，小視頻，爺爺都刷的不亦樂乎。

奶奶隻能羨慕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