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李元洲那日,天上正下瓢潑大雨,被響雷驚到的小犬在林間亂衝亂撞。
等我抓住它的時候,一眼瞧見了一身鮮血戎裝,倒在草叢中的李元洲。
他的臉色鐵青,嘴唇烏黑,很明顯中了毒。
尋常人解毒需要吸出毒血,敷上草藥。
可是我隻需要驅使蠱蟲就可以了。
條狀的蠱蟲從李元洲的左耳進去,在裏麵將毒血吃了個肚兒飽,圓滾滾的又從右耳鑽了出來。
不消片刻,李元洲的臉色就恢複了正常的蒼白。
他的防備心很重,即使昏睡之中也是皺緊眉頭,緊握手中的匕首。
我伸手想將他的眉頭按下去。
誰知,李元洲赫然睜開了眼,他的手像飛快的小蛇,捏住我的脖子,目光灼灼的看著我。
我雖然精通蠱術,可是我對武功並不精通啊。
李元洲一邊禁錮著我,一邊警惕的打量著周遭環境。
他終於發現自己並沒有落入什麼危險之中,才鬆開了手。
突如而至的空氣,讓我嗆咳的說不了話。
我倒退著離這個危險分子更遠一些。
「抱歉,我......」李元洲還沒來得及解釋,他頭一歪又暈了過去。
李元洲再醒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天三夜。
那天他體內餘毒剛清,尚且還沒恢複,就勞心動力的。
蒙氣攻心之下,就暈了過去。
「你是誰。叫什麼名字。這裏是哪裏。」
暈了整整三天,幽幽醒來的李元洲開口就是一連串的質問。
是呢,那種上位者的口氣。
可是這又關我什麼事,我才不慣著他呢。
「喂,小子。」我玩耍著手中的長辮。辮頭轉了幾圈指向他:
「首先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其次我沒有義務問你解答。
「你有必要端正一下你的態度再來跟我說話。」
李元洲被我一點也不慣著他的語氣噎住了。
沉默良久才輕聲細語的跟我講他的事。
原來他是涼國的太子,圍獵之中因為地形陌生,與隨從等走散了。
又被林中的毒蟲咬中,昏迷摔下了山,要不是命大遇見了我,說不定早就涼涼了。
即便如此,因為他身上摔傷不少,短時間內也無法離開。
於是他托我族人捎出消息。自己則在這裏暫且養好傷勢。
李元洲靜養的時候,跟我講了很多外麵的花花世界。
講外麵有多好玩,有漂亮及地的衣裙,有吃不完的美食糕點。
還有他說他有最好的汗血寶馬。
踏雪飛燕,像真正的鳥兒一樣。
我聽著有點心動,不止對馬兒心動。
在遇到李元洲之前,族中有好幾個好男兒跟阿爸提親,可是我都不喜歡他們。
李元洲跟他們是不一樣的。
他劍眉星目,身姿挺拔,如芝蘭玉樹。
他懂好多別人不知道的東西。
他說:
「阿奴,你願不願意跟我去外麵的世界看看。
「阿奴,我心悅你。」
李元洲說他喜歡我,想要我跟他回涼國。
我們族的婚嫁一直都是女子自己做主。
看上眼了,就在一起,不喜歡了,隨時分開。
我跟阿爸說我要跟李元洲走。
阿爸沉默了良久:
「阿奴,你想好了,涼國並不像我們這裏,他們的男子會娶數不清的女子。
「女子對他們來說,隻是生育的工具,阿爸怕你不習慣,也會傷心。」
我怔了怔,遲疑的說道:
「阿爸,不會的,李元洲說過,我是他第一個想娶的女子。
「他的心裏隻有我。阿爸你忘了,我會巫蠱,並不是一無是處的弱女子。」
阿爸的嘴張張合合,他想勸說我。
可是我打定的主意,九頭牛都勸不回來。
離開的那天,陰沉半月的天空頭一次放晴。
「阿爸,你看,連老天都在為我祝福,阿爸,哥哥,你們放心。
「我一定會很幸福的。」
我高興的揚著手跟族人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