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屋門,楚意寧就看到季老夫人端坐在院子中間的太師椅上。
旁邊的趙嬤嬤捂著燙傷的臉,後麵還有兩排人,各個拿著木棍,一副問罪的排場。
一看到楚意寧,趙嬤嬤就哀嚎道:
“老奴好言相勸,可夫人不僅不聽,還打傷了老奴,這打得不是老奴,是老夫人的臉啊!”
季老夫人臉色黑了下來,衝著楚意寧斥責道:
“你看看你,還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嗎?得了這種臟病還有臉鬧?當真是不知廉恥!還不跪下!”
楚意寧心底忍不住一陣惡心。
可惜了原主這個傻瓜,到死都覺得是她自己不夠好。
半年的時間,喂狗也該喂熟了,她就是看不明白,這季家全是狠毒的白眼狼!
不幹淨的臟病?楚意寧冷然勾唇,氣得不輕。
雖然她還不知道是不是季老夫人下的手,但很顯然,這老太婆脫不了幹係!
這些人何等地惡毒,用毒取人性命不說,還要讓一個女子身敗名裂!背負百年罵名!
往前走了兩步,楚意寧揚唇笑道:
“老夫人這話讓我糊塗得很,我得了什麼臟病?我怎麼不知道?”
季老夫人冷聲道:
“大夫都說了,你還想抵賴不成?再說你看看你一身的紅疹,分明就是那......那......”
看季老夫人這假清高的貴婦模樣,楚意寧隻想作嘔,這種人,表麵覺得羞恥說不出口的事,倒是能對別人做得出來!
楚意寧淡定自若地接話道:
“不知道是哪家大夫說的?醫案呢?請老夫人拿出來過目。”
季老夫人噎了一下,她怎會容府中留下這種把柄?
老臉紅了一瞬,季老夫人怒斥道:
“你還想留醫案?你是嫌我們季家不夠丟人?這種事心裏清楚即可!”
楚意寧輕嗤了一聲。
“連醫案都沒有就能確診?就是那煙花柳巷的窯姐兒,也是要白紙黑字地醫案才能下定論,老夫人僅憑心裏清楚就能給我診斷,莫非是比窯姐兒還要有經驗?”
窯姐兒?經驗?楚意寧往日溫文爾雅的嘴裏一個接一個的詞炸得全場震驚!
季老夫人更是臉都氣白了,差點說不出話來。
“你!你還有個侯門主母的樣子嗎?!”
“主母?”楚意寧差點笑出了眼淚。
“我嫁到季家半年,夜夜守活寡不說,每日晨昏定省、侍奉婆母,去你的永壽堂比去恭房還勤快!這侯府表麵光鮮,可實則漏得像篩子,我咬牙花著娘家遺產都給補了,最後呢?我換來了什麼?”
季老夫人眼神躲閃了一下,沉聲說道:
“這難道不是你應該做的嗎?你一個克父克母的喪門星,一進門就害得我兒遭受牢獄之災,去那苦寒的柳州受苦,你就是做再多也彌補不了......”
砰地一聲,楚意寧冷著臉一把將架子推翻,花盆盡數砸在季老夫人腳邊。
“哎喲!”
碎片和汙泥濺了季老夫人一身,一群人立刻圍住保護季老夫人,不知道被誰拉了衣袖,季老夫人的手腕刺痛了一下。
混亂中,門外一道藍色錦袍的身影衝了進來。
“楚意寧!你瘋了?!”
季雲澤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一向溫順膽小的楚意寧居然敢做這種忤逆犯上的事!
季老夫人捂著胸口,氣得直顫,指著楚意寧吼道:
“雲澤啊!你看看!你娶了個什麼東西回來!她從前那些乖巧都是裝給我們看的啊!”
季雲澤連忙讓人將季老夫人扶到一旁。
隨後,季雲澤怒視著楚意寧,怒斥道:
“原來看在你是楚家遺孤的份上,我兌現了婚約,哪怕你背著我染上臟病,我也能容忍你留下,可現在你居然瘋成這樣,我真是後悔娶了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喪門星!”
看著季雲澤滿臉鄙夷和憤怒,楚意寧隻覺得心底忍不住地抽疼,如同刀子攪動,她眼睛酸澀,控製不住地留下淚來!
她知道,是這具身體遺留下的濃烈不甘!
楚意寧清傲地抬起下巴,擦去眼角的眼淚,一雙冷眸直視著眼前的男人。
“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