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陸平知每天早出晚歸,不見人影。
我納悶他已經退休,怎麼還跟之前一樣忙碌。
每次詢問,他總說是和之前的老同事去釣魚了。
可是家裏一根釣魚竿都沒有,我這半年連根魚骨頭都沒見著。
他這是連裝都懶得裝了。
直到上一周吃完晚飯,我一時興起去市區的公園散步消食,才瞧見陸平知和一個女人手牽著手散步,有說有笑。
昏黃的路燈下,陸平知將女人的頭發捋至耳後,臉上掛著溫柔的笑。
兩人相視一笑,眼裏碰撞出愛的火化,宛如一對相濡半生的神仙眷侶。
路過的年輕人無一例外透露出羨慕的目光。
當時,我的心就像被一根麻繩死死揪住,疼得撕心裂肺。
我為這個家任勞任怨付出半生,可沒想到我的辛勞卻為陸平知尋找第二春提供了溫床和便利。
看著他那張笑臉,我恨不得當場給他個耳光。
可當我再次抬頭,早已尋不到他們的身影。
幾十年的相處,我們的感情早已平淡如水,但平淡不意味著可以背叛。
晚上,陸平知將近十點才回來,而我正坐在沙發上看新出的搞笑綜藝。
聽到我的笑聲,他又黑著個臉,不過,我早已習慣了他的嚴肅淡漠。
他從我麵前走過的時候,我聞到一股燒烤的味道。
那件白色的襯衫也沾了不少油漬,斑斑點點,一看就很難洗。
陸平知年輕的時候就好重口味的食物,又愛喝酒。
四十多歲的時候就被查出了三高。
後來,為了他的健康,我隻好費盡心思管束他,平日裏的飯菜也多是偏清淡口味。
有了第二春,他倒是越活越年輕了。
我叫住了不斷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陸平知。
我知道他是想跟我和好,可他低不下頭主動跟我認錯。
「陸平知,我們聊聊吧。」
聽到我的聲音,他的眼裏閃過一絲驚喜。
可我裝作沒看見,依舊麵無表情看向他。
「小蔓,你如果早點跟我認錯,我也不會對你態度那麼糟糕,我原諒你了,你去幫我......」
我及時打住了他的幻想,「我要跟你離婚。」
話音剛落,陸平知麵如土色,眼裏盡是恐慌和不可思議。
他大概活了大半輩子也想不到我會主動離開他。
畢竟以前的我溫順聽話,忍讓大度,包容他所有的小脾氣,滿足他一切苛刻的要求。
聖母瑪利亞都要叫我一句祖師奶奶。
這句話還是隔壁上高中的小姑娘教我的,她說這種東西叫梗。
我經常在樓道裏聽到她這樣抱怨她的奶奶。
那一刻我突然懂了,隔壁的何姐比我年長幾歲,一生一世都在為她的小家操勞,無怨無悔。
討不著好不說,還要被她的老伴、兒女數落。
可不就是聖母嘛。
不得不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既聰明又幽默。
見陸平知沒有反應,我又重複了一遍,「我要跟你離婚。」
這一次,他終於大夢初醒,回過了神,「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跟你離婚。」
看著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我就氣得牙根癢癢。
「你婚內出軌找相好,還有什麼資格綁著我。我也是為你著想,好讓你光明正大地去追尋真愛。」
陸平知眉頭緊擰,惱羞成怒從沙發上彈起來。
「你有什麼證據,我看是你找了老相好,才巴不得跟我離婚,你別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