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跌再跌,如同從萬丈高空墜落一般難受。
落落想做什麼都可以?
這樣的話竟是從楚臨越嘴裏說出來的。
這還是當初那個因為我在典禮上多進了一塊花餅,就冷下臉來,搬出一整套禮法訓誡我的楚臨越嗎?
還記得那是我們成婚的第二年,也是他登位的第二年。
按例早春開朝,我和楚臨越得親自祭天,以求安順。
祭天典禮繁重,我年歲尚小,正是食量大的時候。
偏偏那禮服是前王後留下的,尺寸有些偏小,我得深吸一口氣才能穿上去。
我本想偷偷讓女使改幾針,卻被楚臨越攔下了。
彼時他滿臉嚴肅:
“卿卿,禮製如此,世代王後皆著此服,不可更改,你忍忍吧,不要胡鬧。”
我想要辯解,他卻說:
“我們要為族人做出表率,難道別人都穿得,你就穿不得嗎?說到底就是嬌奢難改。”
雖恨他古板,但卻欣喜族內出了這樣公正的王,我咬牙穿進了那不合身的禮服。
但就是因此,我早上壓根沒吃什麼。
陪著他爬上不周山,拜完三禮跪完五地,我實在是餓得不行。
看著一旁為隨行族人補充體力準備的花餅就拿了一小塊。
還沒放進口裏,就被他打落了。
我仍記得他那時的眼神,厭棄,不滿。
“卿卿,這是為族人準備,你怎可如此貪食,就連這麼一會都忍不了嗎?”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一道重重的耳光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的頭因為慣性撞在地上,耳邊一陣嗡鳴。
“還想挑撥離間,我告訴你,在這個地界,我周落落說什麼就是什麼。”
“王上寵我至極,除了那位早死的王後,我想殺誰就殺誰。”
她捏著我的下巴,眼神凶狠,一腳踹在了我心口處。
我九死一生回來,傷本就沒有養好,被她這一踹,硬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差點維係不住人形,手臂處浮現出幾處羽毛來。
“哈哈哈哈,黑毛,還是這種又短又細的黑毛,醜死了。”
她踩住我手上的羽毛,用力碾壓著:
“我還以為你是什麼三色鳳,再不濟也是個白鳳,才敢如此大膽。”
“沒想到竟是最下等的黑鳳!”
“你這樣的黑鳳,我就算殺上一千隻,都沒人敢說什麼!”
她勾了勾唇:“拿刀來,今日我就要親自宰了這隻不知天高地厚的黑鳳,以儆效尤!”
我的羽毛在她腳下被扯來扯去,如同指甲被活生生拔掉一般,疼得不行。
我捂著心口,實在沒忍住,又是一口血嘔了出來。
“想活嗎?想活求我啊,跪下來舔我的鞋,說不定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身旁一個舞娘偷偷拉了拉我的衣袖:
“快求饒吧,這位娘娘是真敢殺的,王上真的很寵她,求饒說不定還有條活路。”
周落落笑的得意,她接過女使遞上的匕首,對著我上下比量著,似乎在思考從哪裏下刀合適。
她手上的匕首閃著深深寒光。
我抹開嘴角的血,用力掀開她的桎梏,將手臂抬了起來。
她被我掀得後退兩步,勃然大怒,張口就要罵。
我直視著她:“看清楚了,我這不是什麼黑毛,是被火燒焦了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