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快步離開,坐上前往關雎宮的轎攆。
到了殿中,早已有一群太醫圍在裏麵––
貴妃麵色蒼白,躺在塌上緊緊捂著肚子,嘴唇已被咬的沒了血色。
看到江厭前來,她病殃殃的喊著“陛下”,本就氣若遊絲,又摻雜了幾分委屈,看起來倒真像是疼的不輕。
“婉婉別怕,朕在呢。”
江厭許久沒來看過貴妃了,看到她這幅樣子滿眼都是心疼,馬上叫了一旁的太醫來詢問情況。
“回陛下,宮裏最近不太平,貴妃娘娘心中不安,憂思過度,這才動了胎氣。”
一旁的宮女也馬上哭道,“宮裏出了這樣的事,娘娘害怕,日夜盼著陛下前來,可是很多天都沒有等到,才會身心俱疲的。”
貴妃的肚子此刻已經有點顯形了,她挺著肚子躺在塌上,再加上剛剛那兩人的一唱一和,倒真像個被丈夫拋棄的孕婦,看起來可憐至極。
而不用多想,下一句的話題,必然是往我身上引。
說我惑亂君心,獨占皇帝。
使得皇嗣受損,後宮大亂。
貴妃柔情的看著江厭,眼裏噙滿了委屈,張了張口剛要說什麼,忽然一下臉色變了。
因為她看見了江厭身後的我。
我正在朝她笑。
“給貴妃娘娘請安。”
我行了禮走至她身前,不容她反應,便主動搭了脈,認真地檢查起了她的病情。
貴妃足足反應了有一到兩秒,隨後猛然想起什麼似的立刻抽回手,看向我的眼裏全是警惕。
病是裝的。
我心裏嘲諷––––她根本沒動胎氣。
“宋貴人,你怎麼也在這裏?”
她的語氣裏帶著厭惡,想來是本打算向江厭訴苦,卻沒成想控訴的對象也出現在了眼前。
這下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可沒想到下一秒,我竟毫不猶豫的跪在了地上,梨花帶雨的哭出聲。
“嬪妾知罪,當初進宮明明是為調理皇後身體,保住龍胎,如今卻忘了本分,當真罪該萬死。”
“為彌補過錯,嬪妾願從今往後全心全意照料皇後,若龍胎有半點差池,嬪妾願以死謝罪。”
隨行的阿笙最先嚇了一跳,似乎是想起貴妃下手的狠戾,臉色唰的一下變白了,“小主,請三思啊!”
江厭也大吃一驚,“阿若,你......”
不止他驚訝,身後貴妃的表情也僵在了臉上。
但隨之而來的,是狂喜。
“也好,宋貴人,你便如此將功補過吧。”
甚至都不等江厭離開,貴妃便高傲的頤指氣使起來。
她輕蔑的笑起來,眼神直勾勾的望向我,清晰的、不加掩飾的厭惡與輕視。
那是如同看傻子一般的表情。
好像在說–––這人真是瘋了,居然還敢主動送上門來。
不過她並沒有多想。
因為在她眼裏,我和我阿娘一樣。
懦弱,無能,愚笨。永遠都不是她這個貴妃的對手。
隻是她忘了一件事。
這個世上,從來都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事。
如果有,那一定不是餡餅。
而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