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最終什麼也沒再說,拉開椅子在我對麵坐下,才發現桌子上空無一物,不由脫口而出:「我的呢?」
從前,哪怕他宿醉未醒,我也會提前準備好養胃的軟食在鍋裏溫著,保證他隨時醒來都能吃上一口熱的。
怪我,是我對他太好,才讓他習慣成自然理所應當地享受我的付出,好像我天生欠他的。
但以後不會了。
「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醒。」我抽了張紙巾擦擦嘴角,「沒做。」
「那你現在給我下碗麵,我要——」
「來不及,我上班快遲到了。」
我端著餐具起身走向廚房,沒有回頭,「你自己想辦法吧。」
......
不顧老板再三挽留,我還是遞了辭呈。
其實出國深造的打算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我一直以為來的夢想。
從18歲到25歲,我為了周曜,已經將它擱置七年。
高三那年,得知屬於他的貧困生名額,被班主任給了一個關係戶。
我想也沒想就衝去了辦公室替他據理力爭。
班主任忌憚我的背景,不得不把名額還給了周曜。
那天晚自習後,周曜約我到天台。
「謝謝你。」他說。
我在他漆黑的瞳仁裏看見了我小小的影子,臉不爭氣地開始發燙:「沒、沒關,不不不是,不客氣......」
我正懊惱自己怎麼笨得話都說不明白時,猛然間被他擁入懷中。
【妍妍,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四周萬籟俱寂,隻有我猶如擂鼓的心跳和輕顫的聲音:「好。」
我永遠記得那天,風輕輕吹動他襯衫的衣擺,也吹動了我的心。
其實我早就獲得了入學資格,隻是因為舍不得離開周曜,我幾度整理好資料,卻在最後關頭放棄。
但現在,沒什麼可讓我留戀的了。
我打開電腦,將早已準備好的材料發給心儀學校。
......
我到家時,周曜正在餐桌旁忙碌著什麼。
聽見開門的動靜,他拿出火機點亮蠟燭插在蛋糕上,笑著朝我走來:
「妍妍,生日快樂。」
我看了看他手裏那一小角寒酸的蛋糕,又看了看燭光下他深情的臉。
恍然覺得也不怨自己這些年像個活瞎子,隻要周曜願意,他演起真心實意來,確實足以以假亂真。
見我不說話,周曜又把蛋糕向我麵前遞了遞,柔聲道:「先許個願,嗯?等下我有驚喜給你。」
我敷衍地閉了閉眼,吹滅蠟燭,任他把我推到沙發上坐下。
約莫半分鐘,周曜獻寶似的拿出隻邊角磨損的首飾盒——
裏麵是隻簡陋的銀戒。
仔細看,上麵還有坑窪的手工痕跡。
「喜歡嗎?我親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