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上了殺人犯,甘心為他殺人藏屍。
爺爺為了勸我,穿著草鞋走了二十公裏山路,腳上磨得全是血泡。
臥在親親老公懷裏,我笑靨如花,滿臉嬌妻相:
“我此生非他不嫁!”
別人說,他把我調教得很好,乖巧得像一條狗。
他說做人老婆就該這樣,以夫為綱。
可他不知道,天下沒有白撿的午餐。
手指撫摸過他的胸口,我舔了舔唇,口水差點流出來。
既然你吃飽了。
那待會兒,就換我吃嘍。
……
“哎喲呦,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嘖嘖,還沒結婚,就恩愛成這樣了。
“杜剛,你小子,真是有豔福啊!”
我掛在杜剛身上,身子軟得就像一癱水。本就長相嬌豔,在半遮半掩間,更是風姿綽約。
杜剛被這一誇,尾巴直接翹上天,當著鄰居在我身上一陣揩油:
“大學生,不過如此。輕輕鬆鬆就拿捏。”
可等鄰居走後,杜剛瞬間變臉。
他死死掐住我的臉頰,用力到骨骼都在哢哢作響:
“媽的,剛剛那麼騷,表演給誰看呢?!你說,是不是想勾引別的男人,嗯?!
“我告訴你,你跑不掉的,你這輩子,隻能是我的人!”
我和往常一樣,就像一條馴化好的狗,不僅不反駁,還乖巧地任由杜剛蹂躪。
他就是這樣,表麵上人模狗樣,實際上性情暴戾乖張,控製欲極強,一點就著。
可我不在乎,我本來就不是人,更沒有人的痛覺,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人的味道也分三六九等,其中,就是這黑透了的心,最美味。
還是杜剛他媽來杜剛才放開我。
她看我一眼,臉上露出惡心的笑,把一簍子惡臭的臟衣服丟到我身上:
“呐,這是咱們一家的內褲外褲,洗了,晾好!
“我這可不是難為你,我是把你當作一家人,所以才這樣教你,我是過來人。”
等瞧見我走後,杜剛他媽大門一關,要和兒子說悄悄話。
可她不知道,我就在窗戶底下,悄悄聽著。
“這城裏的女孩,不能慣著。特別是這些大學生,不打不行的。就是要給她點教訓,叫她知道,丈夫才是天!不然以後,有你受的。你可別忘記,之前那個死丫頭,給你惹了多大麻煩!
“還有那個老頭子,又來鬧了,咱們得想辦法,處理了,不然這三天兩頭,鄰居已經有閑話了。”
我瞧見杜剛笑了,一雙眼睛裏全是陰狠:
“這還不簡單。
“一個村裏的獨居老頭,消失了,誰知道呢?”
聽到這,我眼中閃爍著恨意,鼻梁微微皺起,咧開嘴,口中露出不符合人類的尖牙。
他們這是在密謀要對爺爺下手了。
爺爺不是我的親生爺爺,甚至說,我和他隻見過一次。
那是在爺爺家門口,他看見我,先是錯愕,緊接著雙唇止不住地顫抖:
“乖乖......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乖乖......”
他老淚縱橫,雙目婆娑,粗糙的手在我臉上溫柔撫摸著。
那時候我還挺希望自己就是“乖乖”,可惜我不是。
爺爺有些歉意,拿出家裏最好的窩頭來招待我,抹了一把眼角的淚:
“對不起,是我老糊塗了。隻是,你和我去城裏工作的孫女,實在太像了。”
後來他和我說了很多。
他說他孫女是他從小養大的,是他的驕傲。
他說孫女很能幹,考上了大學,在城裏紮根,有了自己的家,還養了一隻小貓,他拿給我看小貓的照片,黑白相間。
“她呀,最喜歡小動物了......”
可說著說著,他又哭了,眼淚掉進幹饅頭裏。
他說孫女再也回不來了,因為孫女已經死了。
“她就死在自己的屋子裏,渾身上下都是傷。你知道嗎?她從小就怕疼,那麼多傷,她該有多疼啊......”
那時候我咬著嘴唇,強迫自己不掉下那個叫“眼淚”的東西。
我不應該和人類一樣,可我好難過,鼻子好酸。
我當然知道乖乖怕疼。
我記得好久之前的某一天,她腳的大拇指隻是撞到桌角,結果她鬼哭狼嚎叫了半天,哭著哭著又笑了,抱著我說她好蠢。
我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人類,真是笨重,這也能撞到。
......
回憶戛然而止。
我在窗台下麵偷聽,身後卻冷不丁出現一道淩厲冰冷的男聲,嚇得我陡然一震。
“喂!你在幹什麼?”
我忘記了,我現在可是人形。
聽力退步之餘,堂而皇之蹲牆角是會被發現的。
站在我身後的是杜剛的弟弟,叫杜宇。
他從見我第一麵開始就非常討厭我,盡管我的長相已經算人類之中的極品美貌,可他還是很討厭我。
他和別人說,我身上有一股隻有他聞得見的臭氣,跟畜生的騷味一樣。
真是靈敏的家夥。
不過沒關係,我也很討厭他。
我扭頭,看向他,他黑色的影子拉長,將我掩蓋其中,滿臉都是憤恨:
“偷雞摸狗的......不會是想偷東西吧?女大學生?該不會是野雞裝的吧?”
我根本不想反駁他,扭頭就要走。
隻有我看得見,杜宇的身後盤踞著無數道黑色的小影子,那些就是人類俗稱的陰氣。
好好一個大活人,身後那麼多陰氣,我瞅著,離死也不遠了,我幹嘛和這樣一個短命鬼掰扯呢?
可杜宇睚眥必較,不依不饒非要拉著我說出一個所以然,這個動靜驚動了屋裏的杜剛母子。
他們走出屋來,盯著我的眼神叫我有些不寒而栗,就像隨時要把我碾碎一樣,如果我隻是個普通人,或許現在已經不受控地戰栗起來。
想到這,我聯想到了乖乖。
那時候,死的時候,乖乖是不是也這樣害怕呢?
杜剛和家裏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跟拎小雞一樣,一把拽住我的手,那一抹殺伐果決的陰狠叫我不寒而栗。
僵持半晌,他又笑了:
“你......是不是聽見了什麼?
“沒關係,要是你真聽見了什麼,告訴我。”
說著他陰險笑著,摸了摸我的頭發,自上而下,就像撫摸一隻溫順的畜生。
我瞧見就在他身後,杜剛他媽已經順手操起了砍豬骨的刀,就藏在她肥胖的身軀後麵。
杜剛的聲音再次出現在我頭頂:
“別怕,你說啊。你聽見了什麼?
“沒關係,我們不會怎麼樣的。別忘記,我們可是,一家人。”
杜剛這副樣子,我很早以前就見過。
那是乖乖第一次帶杜剛回家,他也是這樣,伸出手,摸著乖乖的頭發,一下一下,臉上掛著掌控一切的笑。
“答應我,別再見那個男同事。把他拉黑刪除,好不好?”
“可......我們是一個組的......”
他精致的笑凝固,臉上露出一抹猙獰。
“我是男人,我還不懂他嗎?他就是對你有所圖謀!你別傻了,乖乖,隻有我,是真的愛你!”
從乖乖臥室裏出來,杜剛居高臨下望了我一眼,隻是那時候,我還不是現在這個人類模樣。
毫無征兆,他抬腳,重重給我肚子上一腳,把我踢飛老遠。
“看著就惡心。嘖,這種小畜生,養了做什麼?”
畫麵回到現在,杜剛拽著我的手,那雙眼睛,和記憶裏的一模一樣。
我張開嘴巴,一字一句:
“我沒有在偷聽,更什麼都沒有聽到。”
我知道,雖然我對這家人恨得牙癢癢,但我現在必須忍耐,現在還不是報仇的時間,所以我決不能暴露自己。
可我沒想到,杜宇還是不依不饒:
“哥,媽,你們不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嗎?”
“眼熟?”
杜剛在我身上細細打量起來,臉色忽然變了,經杜宇這一提點,他還真就發現了我身上“眼熟”的地方。
“這鼻子......這嘴巴......還有身高,包括神態。確實有幾分像.......可是那個女的五年前不就......
“怎麼可能呢?這世上,絕沒有這樣的事!”
杜宇笑笑,那陰狠的模樣,比杜剛有過之而無不及。
“哥,我這趟出去,就是為了求證這個。你想想,又是一個大學生,怎麼平白無故地找上你,你不覺得有些太過於巧合了嗎?”
杜剛眼神中也閃過一絲狐疑:
“小宇,你怎麼想的?”
杜宇冷笑一聲:
“太行山下有位修煉的仙家,和我是朋友,這次我出去,就是找的他。
“他跟我說,古代李時珍就曾寫過人間魂重塑肉體的辦法。”
說著杜宇掏出一把小刀,刀柄位置裹著一道血字黃符。
“要是普通人,一刀下去,自然流血。可要是什麼臟東西重塑了肉身......是一滴血也不會有的。
“哥,隻要一試,就能知道。”
我朝後退去兩步,眼中劃過一絲驚慌:
“老公,你要相信我。你們的意思是,我是鬼魂?這樣荒謬的說法,你怎麼會相信?”
可我瞧見杜剛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接過刀,滿臉陰鷙:
“試一試嘛,又不會死。”
看出我眼中的恐懼,杜剛眼中的狐疑更甚。
他緊緊攥住我的手,銀色的寒光利落劃過。
“啊——”
我發出痛苦的慘叫,在杜宇詫異的同時,鮮血順著手臂滴落在地。
在杜剛懷裏,我捂著手臂,瞬間哭成了淚人。
“這下你們相信了吧?小宇的說法,也太離譜了......”
杜宇滿臉不可置信,口中喃喃自語:
“怎麼可能......仙人明明跟我說......”
說著他又看向杜剛:
“哥,絕不可能!那個仙人是跟著女媧娘娘修煉的,怎麼可能看錯,我拿了她的頭發給仙人,仙人說得明白,這女人,絕對不幹淨!”
鐵證如山,杜剛眼中劃過一絲不耐煩:
“你可拉倒吧!我看你也是昏頭了,什麼女媧娘娘,這你也信?你怕不是遇見神棍!”
說著就要把我往屋裏帶:
“你要演戲,我們也陪你演完了,5月30號,就是找人算過的吉祥日子,到時候我就要結婚。
“你這個臭小子要是敢來攪局,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5月30......?”
聽見這個數字,杜宇眼中劃過一絲恐懼:
“一模一樣!和那個仙人說得分毫不差!那個仙人說了,5月30正值一年之中的缺月,這些鬼怪,陰氣最足。哥,這婚,不能結!”
杜剛顧著罵他那不成器的弟弟,卻沒瞧見懷裏的我手臂上的血已經異常停住,眼中劃過從未有過的狠辣。
囉裏吧嗦的,我都聽煩了。
杜宇口中的“仙人”那麼厲害,怎麼連杜宇滿臉陰氣死相都看不出來?
原本我是不打算對他下手的,可他要是一直壞事,我也不介意提前填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