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了顧硯五年,可他卻視我如蛇蠍。
在我被綁架的時候,他不願意救我,因為他的未婚妻向他提議借此讓我學乖。
而我也受盡了折磨,終於我決定離開顧硯。
可他卻紅著眼跪在地上求我,回到他身邊。
1.
我坐在派出所門口的椅子上,身上披著民警給我找來的毛毯。
手裏捧著一杯溫水,因為顫抖,杯子裏的水其實已經灑出去好一部分。
顧硯身邊的助理正跟警員交涉著,我轉頭就能看到那輛黑色的保時捷車窗被搖下。
車窗後是顧硯那雙有些陰沉的雙眼,我隻要看一眼就渾身發抖冷汗直冒。
要不是警察的電話,我想顧硯根本就不想來這裏接我。
我嚇得將腦袋重新轉回來,將頭埋得更低。
“小姐,我們可以走了。”
季霄的聲音在我的頭頂處響起,那是一聲冰冷而又有些輕蔑不屑的聲音。
顧硯身邊的人都瞧不上我,一個在顧家寄人籬下的孤女,不知好歹地纏著顧硯。
如今被折磨成這副模樣也是我應得的。
我光著跟在季霄身後走出派出所的大門,地上的石子將我快要愈合的傷口再一次割裂。
血痕蔓延到車前,身後的女民警叫住了我,隨後遞給我一雙拖鞋:“江小姐,穿上吧,你的腳會受不了的。”
“謝謝。”我胡亂的把腳塞進那雙並不和腳的拖鞋裏,那股錐心刺骨的疼痛已經麻木。
季霄的腳步停在車前,他替我拉開了車門:“小姐,上車吧。”
我看著顧硯一身西裝革履坐在車裏,看向我的眼神裏都帶著嫌惡。
我哆嗦著上了車,季霄關車門前我還不忘小聲地說了聲“謝謝”。
顧硯收起了他那副厭惡的神色,轉而突然笑了:“果然,你是真學乖了。”
我看著自己身上因為逃命而弄得破破爛爛又臟兮兮的衣服,想到顧硯的潔癖,我本能地往車門靠,盡量拉開和顧硯之間的距離。
“嘖。”
顧硯不耐煩的聲音傳來,我條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我本能地跪下來給顧硯道歉。
狹小逼仄的空間讓我跪下的姿勢顯得有些怪異和扭曲,但我顧不了那麼多我隻是想著不能惹顧硯生氣,不然我又要遭殃了。
顧硯很顯然被我這一跪弄得有些懵了,但他以為這是我心的手段,於是皺著眉不耐煩道“起來。”
聽了顧硯的話我就要撐起身來坐下,可是多日以來的營養不良加上因為休息不好而出現的精神恍惚,都讓我數次想要站起身卻又重新跌坐回去。
顧硯隔著他隨身帶著的手帕將我拽起來,而後又將這塊帕子扔在我的身上。
我看著落在我手裏的那塊帕子,如果是以前,我大概會欣喜若狂,顧硯不僅主動拉住了我,還把他隨身的帕子給了我。
但是現在,我再也不會有一絲一毫喜歡顧硯的念頭。
這次我雖然沒有再貼著車門坐,但依舊盡量把自己縮起來,遠離顧硯的身邊。
顧硯不再說話,隻是把窗子搖下來了一些。
由於我在深山裏不敢停歇地逃跑,我身上的衣服早就破得七七八八了,盡管剛才的民警又給我披毯子,但在我起身的時候它從我的肩頭滑落。
我不敢再撿起來,我怕耽誤了顧硯的行程他又會找人打我。
我是真的被打怕了。
被綁架的這些日子,他們幾乎每天都要打我一頓,常規的拳打腳踢已經滿足不了了。
到後來他們甚至用皮帶或者鞭子來打我,他們說,顧硯一天不交贖金,我就每天都要被打。
但我有什麼辦法,顧硯厭惡我,所以他不要管我。
畢竟在顧硯眼裏,我甚至比不上家裏的那條名叫二條的狗重要。
2.
深秋的風從車窗外往裏灌,我早已被凍得打起了哆嗦。
我索性把自己蜷起來,才能緩解那種冷到骨子裏的感覺。
我大概是知道顧硯開窗子的原因,我從綁架犯手裏逃出來,一刻都不敢停,累了常常就是躺在一塊還算幹淨的地上就睡。
餓了就看看有沒有可以吃的果子,如果沒有那就吃點草充饑。
從深山裏逃出來之後我就沿路看看有沒有人扔掉的外賣,如果有我就吃一些。
睡覺常常也是在垃圾堆旁倒頭就睡一會兒。
汗味混著餿味,我自己聞到都覺得惡心,更何況是顧硯這個有潔癖的少爺。
“對不起......”
顧硯大概是發現了我發著抖的身子,終於大發慈悲地把窗子關上去了一些。
“江慕寧,我是要你學乖,而不是讓你時時刻刻都在對我道歉。”
顧硯的話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他,學乖嗎?
身為顧家養女,愛上名義上的哥哥確實不乖,一次又一次的無理取鬧讓他去酒吧接我,確實不乖。
怕是這次綁架,他也以為是我的手段吧?
他喜歡的是林若熙這樣的女孩吧?在他眼裏我是一個手段用盡也要得到他的愛的女人。
下車的時候,我看著後座那塊被我弄臟的地方,我再一次跟顧硯道歉:“對不起,我弄臟了。”
顧硯沒有說話,隻是皺著眉,我不敢耽誤,匆忙下了車。
顧家父母早就等在門口,見到我來,顧母流著淚握住了我的手:“寧寧,回來就好。”
顧父也擦去了眼角的淚,拍了拍我的肩:“孩子,你受苦了。”
一旁挽著顧母的林若熙也一臉擔憂地上前:“慕寧回來了就好,快上去洗洗收拾一下吧。”
我木訥的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就上了樓。
傭人早就幫我放好了洗澡水,我看著掛在衣架上的那條我最喜歡的睡裙,讓保姆從我的衣櫃裏找出一條可以遮到小腿的長袖長裙。
這條裙子還是從前我為了討好顧硯買的,可惜顧硯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於是這條裙子就這麼被我放在了櫃子的最底層。
下了樓,顧父顧母早就坐在了餐桌前,見我到來,顧母紅了眼眶。
我看著顧硯那張冷峻得讓我有些害怕的臉,遲遲不敢上前,直到顧硯說:“坐下來吃飯。”
我才敢上前坐下來。
顧母往我的碗裏夾了很多菜,可我聞著飯菜香卻隻想嘔吐,為了不掃興,我隻能勉強壓製住想要嘔吐的心情。
一頓飯吃得我內心七上八下。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不安又或者是擔心我沒有休息好,飯後顧家父母催促著我趕快上樓休息。
我像得到了天大的準許上樓衝進洗手間裏就開始嘔吐,晚上吃的那些大魚大肉全都被我吐了個一幹二淨。
我看著被水衝掉的那些食物,感覺到有些可惜。
但是沒辦法,我的胃現在承受不了這些山珍海味。
顧硯倒也沒說錯,我就是那個吃不了細糠的山豬。
3.
我轉身的時候就看到顧硯陰沉著臉站在我房間裏,我不知道他在這裏站了多久,大概也足以把我這麼狼狽的樣子全都看清楚。
那些綁匪都是亡命之徒,每次打我都是下了死手,要不是擔心我自殺他們真的拿不到錢,我想他們強迫我都是有可能的。
這麼久以來的毆打,我的潛意識裏已經埋下了要遠離顧硯的念頭。
“客房還沒有收拾好,你和若熙住一間,將就一下吧。”
我看著顧硯皺起的眉頭,原本以為他要罵我浪費糧食,卻沒想到隻是讓林若熙跟我住在一起。
我沒有拒絕的餘地,隻能點頭。
林若熙絲毫不掩飾她對我的厭惡,走進我的房間嫌棄地捂住了鼻子。
“總覺得自從你回來以後這房間就有股難聞的惡臭,要不是客房沒收拾好......”
林若熙的話沒說完,但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從以前就不喜歡我,作為顧家早已內定好的兒媳婦,我就是林若熙的眼中釘。
“抱歉,那我去客房,就不打擾你了。”
雖然沒收拾,但客房裏也很幹淨整潔,我環顧四周,想著就在床上靠著將就一晚,等天剛亮的時候我就出門。
反正也沒有什麼必須要帶走的。
當我成年的時候,我父母的遺產顧父就已經給了我,所以我要搬出去也是很輕鬆的事情。
“江慕寧,你怎麼睡在這。”
顧硯略帶著質問的話讓我一顫,還不等我回答,他就要上前來拽我的手。
是真的被打怕了,我下意識地抱著腦袋蹲下來身子不停顫抖嘴裏不停念叨:“對不起,我再也不會了,我不會再纏著你了了,對不起,不要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