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一條信息拉回了我的思緒。
「半個小時內你要趕不過來,後果自負。」
我冷笑一聲,壓下心底的酸澀。
我於他而言,不過是一條聽話,任他擺布的狗而已。
但凡我離他規定時間晚一秒,最輕是一巴掌,更甚一次,冬天直接將我推進湖裏。
那次我足足高燒四天。
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飛到國外替白思語去過生日。
一股疲憊和無力感彌漫全身。
全心全意的六年,就差挫骨揚灰和萬劫不複了。
放過他,也想放過自己。
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趕往酒店。
在抬手要敲門時,兩人譏笑的聲音一字不差的落入我耳朵。
「你舍得讓林娜妍過來送衣服?不怕她受刺激,一氣之下和你離婚?」
江離銜笑的散漫:「六年,我早就玩膩了,不管我做什麼,她都不敢和我提離婚。」
「她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狗,離不開我這個主人的。」
我緊攥的拳頭咯咯作響,心裏像針紮一樣疼。
雖然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但親耳聽到還是忍不住心痛。
我臉色發青,手上青筋暴起,胸腔裏翻騰倒海。
片刻,房門被人拉開。
白思語半摟著江離銜,說說笑笑的聲音戛然而止。
看到我,白思語急忙收回手,又抬手擦了擦嘴,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似乎生怕我注意不到。
「抱歉娜妍,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就是好久沒見......」
江離銜冷哼一聲:「和她解釋幹什麼?」
他上下打量我,不悅的皺了皺眉:「衣服呢?你是豬腦子嗎?這點事都辦不明白。」
「簽字吧。」
我麵無表情的將離婚協議遞到他麵前。
他不耐的瞥了一眼,臉色猛然一變。
他一把奪過離婚協議,連看都沒看便撕的粉碎,狠狠摔在我臉上,聲音尖銳。
「你敢和我離婚?你怎麼配和我提離婚?我能看上你,是你這輩子修來的福氣!」
「別妄想用這種辦法找存在感!」
我平靜的看著他怒吼。
是啊,他是律師界展露頭腳的新貴。
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設計師。
從前他看不上我,現在更看不上我。
他驕傲的尊嚴又怎麼允許我這隻狗向他提出離婚呢?
「那你把離婚協議簽好字發我。」
我扔下這句話毫不猶疑轉身離開。
我隻想好聚好散。
江離銜氣急敗壞的怒吼聲在身後響起。
「林娜妍!你真以為我非你不可是嗎!」
「你別後悔!別給臉不要臉!離了我你什麼也不是!」
白思語遲疑道:「你要不去追追她吧。」
他十分篤定的冷笑一聲:「有什麼好追的,她大張旗鼓做這一套,不就是為了引起我注意嗎?過幾天他自己就會乖乖的跪著求我回去。」
我自嘲的笑了笑,攥緊拳頭,加快步伐走向電梯。
回到家,我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物品。
這棟房子是江離銜買的,他嫌棄以前的房子太小,我就和他住到了這裏。
既然已經分開,我也沒理由再繼續賴在這裏。
我從衣櫃裏拿出精心藏在最底層的那套西裝。
這是我花費一年設計出來的西裝,每個細節都藏著我的情意。
可惜,送不出去了。
我轉手將它塞進垃圾袋。
畢竟,留著也是礙眼。
餘光瞥片到角落裏的保險櫃。
他的保險箱裏不是卷宗,房產地契,而是一張張畫滿了思念的人像,宣泄著他壓抑洶湧的愛戀。
我偶然間才知道。
說來也可笑。
誰能想到一個收入幾千萬的帥哥律師,手腕上卻常年戴著一串陳舊的紅繩呢。
那是白思語送他的。
結婚那天,我隻是無意弄斷了他手腕上的紅繩,他就毫不猶疑當著眾人麵給了我一巴掌。
斂下所有回憶,我摘下中指的戒指,放在桌上。
我帶著少得可憐,隻放了小半個行李箱的行李一步步走下樓。
離開了這個裝載我很多回憶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