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商場挑選求婚戒指時，意外發現女友和好兄弟手牽手，嘴對嘴。

遠遠望去，二人就像熱戀中的情侶，如膠似漆。

我強忍下心中酸澀，給女友打去電話：

「你在哪兒？」

女友依偎在好兄弟懷裏，笑著回複：

「和閨蜜一起逛街。」

掛斷電話，我錄下他們親密的舉動，思考再三，毅然買下戒指。

我一定要為我仨，舉行一場盛大的求婚儀式。

0

全市最奢華的商場內，我透過展櫃玻璃，認真挑選鑽戒。

女友這個星期不斷暗示，我們的關係可以更進一步。

我開心得整宿整宿睡不著，周末一早，直奔商場買戒指求婚。

價簽上的金額足足抵得上我大半年的收入。

為了女友開心，我依舊決定咬咬牙買下。

準備付款時，導購誇我好眼光，掏出手機給我看其他顧客的試戴照片。

「您看，這是上一對情侶試戴的效果圖。」

旁邊幾個導購也湊過來，連連附和：

「是啊，這款戒指美極了！剛剛那對情侶愛不釋手！」

「可惜他們倆餘額不足。這枚鑽戒還是在等先生您，您這位有緣人。」

一想到女友見到戒指後的驚喜模樣，我心裏也像抹了蜜一般。

我接過手機，仔細端詳照片時，心裏猛地一糾。

這兩隻手，越看越熟悉！

我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反反複複辨認。

照片中的兩隻手，十指纏扣在一起。

女生手腕處的痣，位置大小和我女友周芊的，分毫不差。

男生手背上的傷疤，形狀長短和我好兄弟嚴淮書的，一模一樣。

照片有好幾張，全都是二人雙手交疊，用各種不同的手勢比畫愛心。

我死死盯著手機屏幕，呆愣在原地。

導購們隻以為我對戒指十分滿意，看得入了迷。

「先生，這鑽石的顏色淨度和切工，都是拔尖的，您要是再猶豫可就......」

「戒指我買了。有圖片裏顧客的電話號碼嗎？我看著像是我同學。」

「我要給我這對好同學，一個驚喜。」

我沒說謊，女友和好兄弟都是我的大學同學。

「巧了，我加了他倆好友，想著以後再有好看的鑽石給他們推銷推銷呢。」

導購笑著打開聊天軟件，報出那兩串我無比熟悉的數字。

周芊和嚴淮書，我的愛情和友情，走到了一起。

不僅如此，在導購的手機裏，我還看見二人對我隱藏的朋友圈內容。

女友周芊大膽表白，赤裸裸地說出愛意。

「真愛無敵，未來有你。永遠愛你，淮書。」

「這是我們一起度過的第五個生日。感恩有你。」

「姓秦的舔狗總纏著我，怎麼辦？有些人就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好煩。」

周芊每一條朋友圈下麵，嚴淮書都會點讚評論。

兩人像搭積木似的，旁若無人、一層層地評論聊天。

簡單的一個動態，恨不得能聊滿一整個屏幕。

評論裏，兩人透露出計劃。

「等秦舔狗買的房子到手，我們就私奔！」

雖然不想承認，但那隻舔狗，毫無疑問說的就是我。

我氣得緊要牙關，渾身僵硬。

最終，在導購驚詫的目光中，我失魂落魄、搖搖晃晃地走向商場大門。

遠處，是兩道熟悉的身影。

02

周芊捧著個棉花糖，和嚴淮書有說有笑。

不知聊到了什麼，周芊臉一紅。

嚴淮書笑笑，曖昧地刮了一下周芊的鼻子。

隨即，周芊將棉花糖舉起來，示意嚴淮書一起吃。

棉花糖越來越少，兩人的嘴越挨越近。

來來往往的行人，看見他倆的舉動，都說是小情侶之間的情趣。

兩人快要親上時，周芊的手機響了。

甜膩的氣氛被打斷，周芊接通電話，怒氣衝衝，高聲質問：

「沒事打什麼電話！你知不知道，嚇了我一跳！」

我找了個柱子靠著，才勉強站住。

若是以往，不管什麼原因，我定會立刻道歉，說好話、買禮物哄著女友。

這一回，我直接更大聲音反問，

「你在幹什麼？」

電話那頭的周芊被我嚇了一跳，愣了愣。

我瞧見嚴淮書充滿惡趣味地掐掐周芊腰肢，親吻她臉頰，在她耳邊哈氣。

周芊忍住哼唧聲，眼睛滴溜溜轉，一時間臉上表情變了又變。

「沒，沒什麼。就是和閨蜜出來逛逛街。」

說著說著，周芊慢慢恢複趾高氣昂的態度，又拔高了嗓音，

「怎麼，我去哪裏還要向你彙報不成？」

「秦逸恒，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小心眼！」

不等我說什麼，電話就被掛斷，響起嘟嘟嘟的忙音。

通話剛一結束，兩人就吻在一起。

五分鐘後，周芊給我發消息。

「秦逸恒，你剛剛追問責備的態度，讓我很不生氣。」

「這樣，我正好打算和閨蜜買買衣服吃吃飯。你給我轉三千塊錢，我就原諒你了！」

嚴淮書攤開手掌，在周芊身旁比畫。

「三千不夠，五千。五千才行！」

看懂嚴淮書的意思，周芊急忙改口。

他們兩個人，賊頭賊腦地嘀咕。

此刻，我知道之前一切的付出都喂了狗，胸腔一陣陣地刺痛。

周芊見我不回消息，居然厚著臉皮又將電話撥過來。

平生頭一回，我主動掛斷周芊的來電。

和周芊確定關係，是三年前。

大學時候的女神，主動找上門來。

我以為是幸運之主的眷顧，實際是周芊和嚴淮書的精心設計。

那時候，我工作兩年，拚死拚活，終於升職加薪事業有成。

周芊突然出現，大膽表白。

我大腦一懵，稀裏糊塗地答應，開啟舔狗生活。

一舔，就是三年。

為了自己女朋友花錢，我無怨無悔。

但周芊從不體諒，不斷拿我和別人比較。

她總說，哪個高中同學當老板了，買了豪車別墅；大學的誰誰誰，進入金融圈，掙了大錢。

我知道我比不上他們，隻能盡我所能，給周芊最好的生活。

一直以為，隻要時間足夠長，女友總會感動。

現實狠狠給我上了一課。

有些人的心，永遠捂不熱。

有些人的做的事，可以毫無下限。

我回到租住的小屋，將周芊的東西全部打包扔到門口。

03

房子徹底打掃完，確認沒有周芊的一絲痕跡後，我累癱在沙發上。

出租房裏沒有了周芊堆積如山的行李，瞬間變得幹淨整潔。

我看到，靜音的手機在一閃一閃，有了不好的預感。

解鎖後，一條條扣費信息接踵而來。

糟糕，給周芊開的親密付忘記關掉了。

好在是午飯時間，周芊還沒開始瘋狂購物，賬單上隻一些吃吃喝喝的零食消費。

我趕忙關閉親密付，及時止損。

想著起周芊和嚴淮書在商場擁吻的景象，我就感到惡心。

以前，念及大學上下鋪四年交情，我是真心把嚴淮書當兄弟。

自從我拚命工作，越掙越多時，嚴淮書經常找我約飯。

每一次要結賬時，他都唉聲歎氣說自己混得不好，工資低花銷大。

我不想讓好兄弟難受，回回搶著買單。

如今想來，自己真的傻到家了。

一個人既養著出軌女友，又養著背叛我的兄弟。

大冤種說得就是我。

親密付關閉後，周芊接二連三打來電話，攪得我心煩，索性直接關機。

迷瞪了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我看見嚴淮書也發了一堆信息。

「兄弟，江湖救急！」

「亦恒，快，借我三千塊，我在外麵有事急用！」

看著信息，我不禁冷笑。

自己怎麼會把嚴淮書當兄弟？這麼多年，他連我名字是哪幾個字都不知道。

對比周芊和嚴淮書的說辭，我猜出他們是購物時，親密付被停掉後，買東西付不起錢。

這麼久以來，二人從不攢錢，全靠花我的。

我將支付一停，正在逛街購物的倆人，瞬間傻了眼。

借錢的事我當沒看見，隻反問了一句：

「亦恒是誰？我不認識，我不叫這個名字。」

嚴淮書終於聯係上我，秒回：

「別鬧了大兄弟，秦亦恒，快，給我打三千塊！」

「我說了，我不叫這個名字。你找你說的秦亦恒去吧。」

過了好久，嚴淮書那邊才打聽到我名字是哪幾個字，灰溜溜回來解釋。

「逸恒，我錯了。秦逸恒，我哪裏知道你起這麼個生僻的名字！」

「快點，快點兒轉錢，我這裏著急付款！」

逸字都成了生僻字了，真是好笑。

再三確認嚴淮書是借款時，我將錢轉了過去。

要是以前的我，幾千塊錢絕不會讓嚴淮書還。

想必嚴淮書也吃準了這點，才一直拿我當做人形提款機的。

但這一次，我留下全部溝通記錄。

我要讓他們知道，借錢揮霍，是要還的！

女友周芊，一直到深夜才回來。

透過貓眼，我看到周芊瞅見到行李被丟門口，勃然大怒。

砰砰砰，砰砰砰——

門板被周芊敲得震天響。

「秦逸恒，你瘋了，敢扔我東西！」

「趕緊滾出來給我道歉！」

04

大半夜的，怕吵到左鄰右舍，我打開大門。

門剛剛開了一條縫，周芊就一腳踹來。

我躲閃不及，被門帶著重重撞到牆上。

「秦逸恒，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在商場有多丟臉！」

「都是你，發什麼神經，敢斷了我的卡？我告訴你，今天你不解釋清楚，咱倆沒完！」

周芊尖利的聲音在深夜裏格外刺耳。

我揉揉被撞疼的後腰，沒正眼看周芊，隻是嘲諷地問：

「親密付是我的卡，我關我自己的卡，有什麼問題？」

「買東西要自己付錢，小學生都知道的事，你怎麼好意思在這裏大呼小叫？」

周芊被說懵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盯著我。

過了好一會兒，周芊見我沒有絲毫服軟，第一次下不來台。

「秦逸恒，你這個渣男！你說過要對我好的！」

這話聽得真是好諷刺。

我側身倚靠在牆上，雙手交叉，感慨道：

「哎呀，我也記得，你也說過會一心一意和我談戀愛。」

特別強調一心一意四個字後，我審視著周芊每一個細微表情。

果然，周芊一愣，心虛地低下頭，眼神躲閃。

我做了個請走不送的手勢後，周芊紅著眼瞪我，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等了半天，都不見我挽留，周芊氣衝衝跑出門。

看著女友的背影，我心裏暢快極了。

開窗通風半小時後，才徹底消散了周芊剛剛帶來的，濃重的嗆鼻子的香水味。

第二天天沒亮，我就被遠在老家的爸媽全方位關心了一把。

「恒恒呀，你都多大人了，怎麼還鬧小孩子脾氣！」

電話那頭，媽媽語重心長地勸。

我這才知道，周芊不顧時間，大半夜給我爸媽打電話訴苦。

汙蔑我莫名其妙發脾氣，小心眼，摳門，絕情。

「你之前不是還和媽說，要和芊芊求婚嗎？」

「我和你爸都商量好了，把攢了一輩子的家底，都拿出來支持你們小兩口。你就放心吧......」

安撫了爸媽許久後，二老才放下心。

遷就著爸媽年邁多病的身體，我不敢告訴他們真相，怕他們多想。

周芊明明知道我媽媽睡眠不好，還成心讓老兩口睡不著覺。

越想越氣，我披上外套快步出門。

周芊家不在本市，畢業後一直租房。

我們在一起後，她說房租貴，搬了行李就來我這裏住。

這事兒我當然不反對，工作更加賣力，暗暗籌謀早日攢夠錢，買一套屬於我們倆的房子。

以往有矛盾，都是周芊反客為主，將我趕出門。

昨天一宿，周芊能去哪裏呢？

像是冥冥中有指引般，我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嚴淮書所住的小區。

朝陽緩緩升起，金色的光灑在小區裏。

周芊和嚴淮書迎著晨光，手牽手，一同走出單元門。

05

我悄悄跟在二人身後。

一路上，周芊都在絮絮叨叨和嚴淮書抱怨。

「氣死我了，秦逸恒那個舔狗，居然敢和我擺臉色！」

「要不是看在他打算買房的份兒上，我才不受這個氣！」

嚴淮書和她肩並肩，附和著。

「那個廢物，攢錢比蝸牛還慢，急死我了！本以為去年秦逸恒就能再漲點兒工資，哎......」

說罷，嚴淮書親了親周芊耳垂，又寵溺地拍拍她腦袋：

「委屈你了芊芊。再忍忍。」

「等秦逸恒要買房時，你就說沒安全感，讓他寫你的名字把房子贈與你。」

「還有，秦逸恒那個大傻子，肯定會去買求婚戒指。你就暗示他，要買大的，貴的，才答應。」

我恍然大悟。

這兩人原來是打房子的算盤，我悄悄錄下一切。

這麼好的計劃，怎麼能隻有你們倆個和我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