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上大學後,舅媽因為表弟沒有考上而撕毀我的錄取通知書。
她說:“你弟沒有考上大學,你也別上了。”
我媽那個扶弟魔居然連連讚同,想立馬就將我安排進舅舅的工廠裏義務打工。
舅舅的工廠因為機器質量不達標,已經造成多人殘疾。
我媽卻為了她弟弟,不顧自己女兒安危,還想讓我給表弟鋪路。
我冷笑說了一句話,讓舅媽賠了我50萬,也和母親徹底斷絕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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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救命啊。”我的胳膊被故障的機器卷了進去,立馬叫出了聲。
我舅朱鵬按叼著煙不緊不慢的趕來,還是工廠的老師傅幫我按了暫停鍵。
他看著我血淋淋的胳膊,厭惡的咒罵了一聲:“怎麼回事?”
我痛得在地上蜷縮成一團,老師傅檢查了一下我的胳膊:“怕是要廢了,朱總,我們趕緊叫救護車吧。”
說罷,他就著急忙慌的舉起了手機。
“你想害死我嗎?”朱鵬按一把把師傅的手機摔在地上,“救護車來了看見生產事故,我的工廠還要不要開了?”
我看到他這個樣子,痛苦的掙紮:“舅....舅舅,我快不行了。”
我感覺我的雙眼發黑,似乎馬上就要暈過去。
朱鵬按不耐煩的從兜裏拿出兩張百元大鈔,塞進老師傅手裏:“老陳啊,你家還有兒子要上學吧,你要是還想繼續在這裏做,今天這事你就當沒看見。”
說完,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兒,我媽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我像是看到救星,沙啞著喉嚨大叫著:“媽,我疼。”
誰知,我媽看到我,就破口大罵:“你這死孩子,你這是要害死你舅啊!”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媽。
“姐,我就說了林靜不能幹這活,你非要讓她來我這裏,這下好了吧,你說怎麼辦。”朱鵬按把煙丟在地上,“剛我為了封嘴還給了工人二百塊,你得給我報銷啊。”
“我真是好心辦壞事,虧還給林靜工資,賺上錢,結果還出這種事。”
我媽討好的看著我舅:“哎呀,鵬按,你放心,姐來解決。”
看著我血肉模糊的胳膊,血已經滲透在了地上,我媽把我拖進了倉庫。
我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媽嫌棄的拿起毛巾擦著滿是血的手,一邊叮囑我。
“你這胳膊沒事,包紮一下就好了,但是你這件事如果捅出去,你舅的工廠就開不成了。”
“你不要這麼自私,別因為一條胳膊毀了你舅!”
我看著倉庫的大門一點點關上,世界一片黑暗,沒多久,我就因為失血過多和感染,死在了倉庫。
我媽把我的屍體拖出來,囑咐我舅:“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吧,斷了胳膊的小女孩別人也不想要,不然配婚還能賺點錢。”
她得意洋洋的看著我舅:“你姐這事兒靠譜吧,雖然朱靜死了,但你的工廠保住了。”
“還好死的是咱們自家人!”
2.
“林靜這孩子,又懶又饞,我還是看在你的麵子上讓她來我工廠的,你可得給我送幾條好煙。”酒桌上,朱鵬按對著我媽說。
“我就知道我弟靠譜,還要多謝你收留朱靜!”我媽諂媚的笑著,給朱鵬按添上了酒,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我爸,“老林,還不謝謝鵬按。”
我爸不耐煩的嘟囔著:“謝什麼謝,我女兒自己出去也能打工,你非要讓她去鵬按工廠,賺的也少,這和做義務勞動有什麼區別?他應該感謝我們投放了一個廉價勞動力。。”
“怎麼說話呢你!”我媽被駁了麵子,轉而攻擊我,“林靜,你自己說句公道話,外麵工廠魚龍混雜的,最起碼你舅的工廠知根知底。”
我被一叫,思緒突然被拉回,看到眼前的一切我才意識到,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事故發生的前一天,我媽介紹我入職我舅工廠的這天。
“姐,你們家這人真沒意思,我吃力不討好唄。”朱鵬按沒好氣的說道,“林靜,你們同學找的都是什麼破工作,哪有我給的待遇好?。”
“而且,外麵的人都把你當牛馬,你是我親外甥,我能對你不好嗎?”
胳膊被拉扯的劇痛仿佛還存在,我不相信的摸了一把胳膊,完好無損。
朱鵬按和我媽眼神灼灼的看著我。
如果按照以前,我一定會靦腆的點頭說好,因為我媽和我說要懂得感恩舅舅,舅舅對我們一家人不薄。
我冷眼看著他們:“不,我不去。”
我說的是實話,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賺的錢是普通工人的三分之一。
朱鵬按不高興了,桌子一拍就要走:“一群白眼狼,姐,看看你生的什麼女兒,找的什麼老公,垃圾中的垃圾,我平時怎麼幫你們的?”
“我給林靜提供工作崗位,你們不得感恩戴德嗎?”
“是是是。”我媽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你這死孩子怎麼和你舅舅說話呢?要不是你舅舅,你現在還在家裏蹲呢!”
“我自己找到了一個工作六小時還賺的多的,你非不讓我去啊。”我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朱鵬按聽我說的話,怒罵了一聲,摔門而走。
朱鵬按走後,我媽立馬開始大哭大鬧:“我就這麼一個弟弟,你們讓讓他怎麼了?”
“這可是我們老朱家的獨苗,全家都指著他,我一個當姐姐的什麼忙都幫不上,我弟弟還要被你們侮辱。”
“我不活了,讓親戚說出去笑話我!”
她抓著我爸的衣服:“老林,你趕緊拿上好酒好煙去和我弟賠禮道歉去,順便再帶點飯,我弟和我侄子,飯還沒吃完就走了,晚上要挨餓的。”
我爸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那是你弟,不是你兒子,也不是我弟,要管你自己管去。”
3.
我媽趁我睡覺把我塞進了車裏,一覺醒來就在工廠大門口。
“都六點了你怎麼還不去?”
她把禮物塞到了我手裏:“昨天你舅舅就不接我電話了,你把這些東西拿過去賠禮道歉!”
我看到那個即將要破廢的機器,不禁打了一個寒噤。
我舅的工廠安全資質已經過期了很長時間,各方麵設備都不完善,為了省錢,還用那些比較陳舊的機器。
老師傅看到我親切的打招呼,我有些感慨,上輩子他拿了錢之後還是良心過不去,偷偷叫了救護車,但是被我媽搪塞叫錯了。
我神使鬼差的對著機器喊道:“舅舅,你看這個機器怎麼了?”
朱鵬按不耐煩的從辦公室鑽出來:“怎麼了,又怎麼了,我被你們一家人要煩死了!”
他不耐煩的鼓搗了兩下,機器突然抽風似的壞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將朱鵬按的胳膊卷了進去,他痛的嗷嗷大叫。
老師傅眼疾手快的將機器關掉,但為時已晚,朱鵬按的半個胳膊都被攪得血肉模糊。
他痛苦的在地上呻吟:“快,快,快叫救護車。”
我當然知道要多疼,老師傅要打救護車,我裝作慌亂的樣子:“不敢打吧!萬一讓別人知道我們這裏安全有問題,工廠就開不下去了!”
師傅猶猶豫豫的不知如何是好,看了一眼朱鵬按。
朱鵬按痛苦的嚎叫:“老子的命更重要啊,管那麼多幹啥,快打電話啊!”
我眸子一冷,原來事情發生到他自己身上,就什麼都沒關係了。
我假意按住手機,著急的看著他:“舅舅,我先給媽媽打電話問問他吧。”
朱鵬按已經疼的說不出話,我就是想拖延拖延時間,讓他的血流的更猛烈一點。
我慢條斯理的打開手機,一個一個按數字。
“林靜你快點啊,快疼死我了。”朱鵬按按著胳膊。
“等等啊舅舅,我手機不知道怎麼出問題了。”我擺弄著手機,花了十分鐘,終於把我媽叫過來了。
我媽來的時候,我舅已經暈過去了。
“叫救護車沒有啊,你個死孩子。”我媽看見我舅這個樣子,直接嚇哭了。
“媽,我不敢叫,萬一別人說我舅不符合安全生產,工廠開不下去怎麼辦?”我瞪大眼睛看著我媽。
“這都什麼時候了,人命要緊。”我媽急忙打開手機叫救護車,“這也太嚴重了,會不會感染啊,得趕緊做手術。”
我冷眼看著,他們什麼都懂,隻是我不重要而已。
4.
朱鵬按送過來太晚,隻能截肢了。
我媽哭的昏天黑地,對著我一頓罵:“你舅那麼疼你,你也不知道趕緊叫救護車,要你有什麼用。”
“我就說要生個男孩,男孩就是比女孩機靈,我看你是廢了。”
我不耐煩的擺擺手:“怪我幹嘛,他自己的機器不做好檢修現在怪我?是我把他胳膊弄斷的嗎?”
我媽抓著我的衣服:“你這人小小年紀心腸真歹毒,早知道你這樣就該你生下把你給捏死。”
“你捏啊!”我梗著脖子,“捏不死你就閉嘴。”
我翻了一個大白眼,看著我媽一哭二鬧三上吊不為所動,我受傷的時候甚至沒見她掉了一滴眼淚。
我姥姥和三姑六婆聽到消息立馬跑了過來,對著我媽一頓數落。
“愛香,你這人怎麼回事,你就一個弟弟你都看不好?”我姥姥指著我媽的鼻頭,“我們老朱家的獨苗有什麼三長兩短就和你拚命了!”
我媽哭哭啼啼的,我姥姥又開始指揮我:“快去給你舅舅煲湯去,這麼大的女孩啥也不做,這能嫁人?”
“我不煲,我也不會,你們誰愛煲誰煲去。”我不屑的看了他們一眼。
“你看你生的好女兒,小小年紀就頂嘴,飯也不會做,以後嫁到婆家要被嫌棄的。”不知道哪裏的親戚捏著鼻子嘲諷道。
我揉了揉腦袋:“關你什麼事兒啊,我又不嫁到你家,有這說話的功夫你去煲湯啊。”
我媽在旁邊附和道:“她就是個窩囊廢,我真該當時生個兒子,女兒一點用都沒有,鵬按出了事兒他就傻那了。”
我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知道要去醫院包紮,也知道這是很嚴重的事情,隻是你們這樣對我,我就這樣對你們。
朱鵬按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少了一條胳膊,天都塌了。
他對著我媽拳打腳踢,衝著我吼道:“那個機子本來是要你操作的,你非讓我看什麼看,如果不是你,我能這樣嗎?”
我媽在一邊哭:“就是啊,怎麼受傷的不是你啊,你舅替你渡劫了知道嗎?你怎麼不替你舅斷條胳膊啊。”
我姥不耐煩的搖搖頭:“都別哭了,鵬按這件事,愛香,都是你的責任,現在他少了一個手,勞動力減半,還有兒子要養,這個費用你來出!”
我本來以為我媽會拒絕,誰知道她居然同意了。
我被這場鬧劇攪得頭疼,是時候結束了,我求救似的看著走過來的警察,鬆了口氣。
“你們誰是朱鵬按,接到舉報說你們工廠違規生產,跟我們走一趟。”
5.
我趁亂溜走,回到家,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已經躺在了我的桌子上。
上輩子,因為發生了這種事,我甚至都沒能看到我的錄取通知書。
我的眼淚都快要出來,我本來想打工,就是因為我敢篤定我可以上985名校,所以想給自己賺點錢大學花。
我媽沒好氣的看著我的通知書:“你舅發生了這種事,他兒子也沒考上大學,你在這裏臭顯擺什麼?你好意思嗎?”
“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沒考上他應該自卑。”我無語的看了一眼我媽。
因為這件事,我舅的工廠被勒令停業,我舅也因為失去了胳膊變得鬱鬱寡歡,天天在家喝大酒,喝了酒之後就摔東西。
我爸因為這件事不堪其擾。
“你如果不把你那個弟弟弄走,我們就離婚。”我爸義正言辭的說出這句話,我舉雙手雙腳讚同。
多年來,我媽永遠都把朱鵬按當成第一位,平時朱鵬按吃喝都往我家拿,而且他開工廠的錢都是找我媽借的,現在成了這樣,正兒八經的把我家的人當成了保姆。
本來我媽讓我去我舅工廠打工,我爸已經很不高興了。
“老林,你再忍忍,鵬按現在成了這樣,我這個當姐姐的也不好意思啊。”我媽眼泛淚光,“等過了這段時間,一定不打擾咱們好不好?”
我媽每次都是用這種話來搪塞我爸。
我皺了皺眉:“什麼時候啊,得多久啊?”
我爸看著我附和道:“愛香,不是我說你,他也有老婆,也有孩子,為什麼非要賴著你?我們當親人的幫襯一下正常,但這樣就不正常了把?”
我媽討好的將盒飯打包:“哎呀老林,我們家就這一根獨苗,這不是我弟媳說上班忙顧不上嗎,我這個當姐姐的。”
說完,她朝著我們擺擺手:“行了不說了,我侄兒放暑假了沒飯吃,我還得去送飯呢。”
我爸無奈的歎了口氣。
我舅盯著我上下打量:“林靜,下去給我買包煙。”
家裏已經被朱鵬按抽的到處都是煙灰味道。
我白了他一眼,出門去打暑假工。
晚上回家,我舅媽和表弟也坐在了我家客廳裏麵,我媽對著我一頓罵:“女孩子大半夜的跑什麼呢?”
我看了眼表:“現在才六點。”
我媽沒好氣的看著我,隨即換了一副諂媚的表情:“小盼,你要和林靜說什麼,你說。”
舅媽傲慢地看著我:“朱靜,我已經把你的錄取通知書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