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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失憶一年,夫君謝寧深對我寵愛有加。

我懷孕後,他更是欣喜若狂,讓我安心待產。

直到有一天,夫君的正室夫人氣勢洶洶找上門。

她麵上雖然帶著笑,眼神卻陰毒至極「你這狐媚子,居然還活著。」

為了折辱我,她當場命令我跪下。

我眉心一蹙:「我為何要跪?」

她大怒,一腳把我踹倒在地「賤妾跪主母還需要什麼理由麼!何況你還是個無名無分的外室!」

鮮血模糊眼眶的那一刻,我將一切都想起來了。

睡意朦朧間,有人翻上了床榻。

費力睜開眼,一雙有力的臂膀從後麵環抱住了我。

熟悉的氣息傳來,是我的夫君謝寧深。

男人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頸間。

粗糲滾燙的手掌解著我腰間的衣服係帶。

三兩下,小衣被挑落在帳外,大手在我身上肆意探索。

赤誠相對。

男人的眸底閃爍野狼一般的幽光,嚴絲合縫地貼了過來。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硬,微顫。

熟悉的情潮襲來。

我忍不住攀附他的脖頸,隨著他的節奏晃蕩。

謝寧深聲音暗啞:「琉璃,哭給我看......」

我忍不住瞪他。

目含水霧,似乎更加招人。

謝寧深低低地笑了,頂撞的攻勢加快。

衝上雲霄那一刻,他狠狠地吻住了我。

2

香兒目不斜視,輕手輕腳地進來送水。

我拿起帕子擦拭身上的薄汗與黏膩。

謝寧深大喇喇地躺在床榻上。

單手撐著後腦勺,一臉饜足地看著我。

我放下帕子。

「我還以為你今日不歸家了。」

謝寧深是金吾衛,在宮中當值。

每五日休沐一日,過去一整年,他從未像今天這樣遲歸。

他長臂一攬,將我抱在懷中,語調閑閑:

「生氣了?」

「今日......長勝軍回京述職,宮內儀式繁瑣,我也留得晚了一些,這才耽誤了兩個時辰。」

「為夫怎麼會不歸家呢?為夫在宮中當值的日日夜夜,心都在璃兒這。」

他正值壯年,每次歸家,那股子熱情勁上來,就喜歡折騰我。

盡管我們已有一整年的肌膚之親。

我仍不習慣他的觸碰,不知為何,對他似乎有一種天然的抗拒。

下意識推了推他的手,卻被抱得更緊。

他用下巴蹭著我的頸窩。

「璃兒可用過晚飯了?」

我放棄掙紮,靠在他懷裏,悶悶道:

「沒有,一直在等你,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謝寧深輕笑出聲,捏了捏我的鼻子:

「都是為夫的錯。」

他朝著門外喊:

「香兒,去將飯菜熱一熱。」

不一會兒,香兒便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進了屋。

我看著桌上的飯菜,心中依舊有些煩悶。

失憶這一年來。

謝寧深對我寵愛有加,關懷備至。

可我總覺得我們之間隔著什麼,像一層薄紗,看似親密,內心卻疏離。

我不愛他。

可女子婚嫁,向來身不由己。

想想他對我也不錯,漸漸就接受了他是我夫君這個事實。

我說服自己,感情都是可以培養的,不要太較真了。

我看著眼前嘴角含笑的謝寧深。

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一年前。

我失憶醒來,大腦一片空白。

謝寧深一臉憔悴地守在床榻旁。

布滿血絲的雙眼看到我轉醒時,瞬間掉下了淚。

他緊緊握著我的手,聲音顫抖:「璃兒,你終於醒了。」

我皺著眉頭:「你是誰?」

他恍惚了片刻。

半晌,才哽咽著告訴我:

「璃兒,我是你的夫君。」

......

謝寧深夾了一塊排骨放到我碗裏。

我本著禮貌,夾起一塊魚肉,準備放到他碗裏,眼尖注意到了魚刺,下意識收回筷子。

細心地將魚刺一一挑出,才將魚肉夾給他。

謝寧深笑了:

「璃兒,我做夢都沒想過你會對我這麼好。」

我嘴裏吃著他夾給我的排骨,問他:

「難道我以前對你很壞嗎?」

謝寧深的動作微微一頓,神色變得複雜。

見他不說話,我不禁好奇,追問道:

「你快告訴我,我以前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他依舊沉默。

臉上的溫柔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肅。

他沉默時的樣子,像極了冷血無情的劊子手。

我不禁有些害怕。

隻要我問及前事,仿佛就踏入了謝寧深的雷區。

他嗓音低沉幽暗:

「以前是什麼樣子的不打緊。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很好,把現在的日子過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我們現在很相愛,璃兒為什麼總好奇以前呢?」

3

冬去春來,我的身子在謝寧深的悉心照料下,好了許多。

一日,我正倚在榻上,翻閱話本子。

一陣莫名的惡心突然湧上心頭。

我捂住嘴,幹嘔了幾聲。

香兒見狀,趕忙叫來了大夫。

大夫搭脈一瞧,臉上露出了笑容:

「恭喜夫人,您這是有喜了!」

香兒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連忙差人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謝寧深。

我撫摸著尚還平坦的小腹,思緒有些複雜。

初為人母,我似乎沒有十分喜悅。

謝寧深是十分想要孩子的。

他二十二歲,身邊年齡相仿者,早有子嗣。

大夫說我身子恢複得差不多時,他就立刻停了避子湯。

成日與我膩歪,要讓我給他生個孩子。

「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璃兒定會死心塌地留在我身邊。」

未等候多久,謝寧深就破天荒地在當值日歸了家。

他一把抱住我,欣喜若狂:

「璃兒,我們有孩子了!」

「我們要當爹娘了!」

他開懷大笑,情緒高昂。

我也被他的喜悅所感染,嘴角不自覺上揚。

謝寧深將我橫抱而起,開心的轉了兩圈,又輕輕將我放在榻上,小心翼翼宛如對待一件珍寶。

接著指揮下人,用柔軟的棉布包裹住了屋內所有尖銳的邊角。

確保沒有任何可能傷我的地方。

「哪又那麼矜貴呢?」我坐在榻上失笑。

「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我不允許出任何差池。」他十分認真。

大夫叮囑了許多孕期注意事項,他聽得極為認真,生怕遺漏了任何一點。

我靜靜地看著他忙碌的天青色身影。

不禁好奇。

他若是從宮中匆匆趕回家,為何穿的不是官服,而是一件我從未見過的常服?

上麵掛著的荷包,我也從未見過。

心裏這麼想著,便直接問出了口。

謝寧深呼吸一滯,旋即自然笑道:「聽到報喜的消息慌了神,不小心將湯水撒在了官服上,借了下屬的衣裳先換上。」

我狀作不在意地點了點頭。

換衣裳可以解釋地過去,那繡工精致的荷包也是下屬的嗎?

我試圖從他的眼神中找到破綻。

他的笑容看似自然,可我卻能感覺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是我多心了嗎?

......

晚上,謝寧深緊緊環抱住我。

「璃兒,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女孩都好,夫君呢?」

「生一個女孩,像璃兒一樣乖巧可愛的女孩可好。」

我有些訝然,男人想要孩子,不都是為了傳宗接代?

世家子弟,第一胎無不想要男孩。

怎麼到了謝寧深這裏,倒是想要女孩了?

我轉過身,麵對他:

「那懷的要是男孩呢?」

謝寧深親了親我的額頭:

「那我們就生到女兒為止。」

謝寧深的視線,正好順著我半敞的衣襟,窺到胸前雪白春光。

他喉結上下滾動,拉住我的手。

順著腹肌一路向下,停在滾燙處。

「璃兒,幫幫我......」

我咬唇,抽出手,狠狠錘了他胸膛一下。

4

隔日他出門前,又細細囑咐了我許多事。

「別出門,安心養胎。」

失憶以來,謝寧深以養病的名義,從不讓我外出。

每次出門都必定親自陪同,且定要讓我戴上麵紗。

他總說是因為我太美。

怕別人多看一眼便會讓他心生醋意。

我被他哄得沒辦法,加上我身體孱弱,也就答應他好好在家養身子,沒事絕不會外出。

我乖巧地點頭:「夫君放心去吧,我會好好待在府中。」

謝寧深笑了,手指輕輕摩挲著我的臉頰,在我額頭印了一吻。

這才放心地轉身離去。

東山的娘娘廟,是城中婦人們口耳相傳的靈驗之地。

無意間聽府內下人提了一嘴。

我心中一動,萌生了前去祈福的念頭。

謝寧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那就等下次休沐,為夫陪你一起去。」

可他休沐那日,又不是祈福吉日。

祈福講求的不就是良辰吉時,以求個靈驗嗎?

我拉著他的衣袖撒嬌:

「夫君,吉日可不等人,錯過了這次,就要再等一年呢。」

「你放心,香兒會陪在我身邊,還有侍衛隨行保護,定不會出什麼亂子的。你就讓我去吧,行不行?」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終究是耐不過我的軟磨硬泡,同意了。

出發那天,陽光明媚。

我打點好貢品,由香兒攙扶著上了馬車。

馬車在道路上平穩地行駛。

香兒正在一旁邊陪我說話,邊剝一蜜橘。

突然間,原本溫順的馬兒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高抬前蹄,整個馬車隨之晃蕩。

我在車內一個趔趄,驚呼出聲。

手本能地抓住了車內的扶手以穩住身形。

車簾在晃蕩中意外地掀起了一角,一縷陽光趁機溜了進來。

照亮了我驚慌失措的臉龐。

僅僅一瞬。

車簾又落了下去。

香兒掀開簾子下了車,大罵道:

「不長眼的東西,驚擾了我們家夫人,你們誰擔待得起!」

車外驚駕的男子並未答話。

片刻後。

一柄劍鞘,輕輕撩開了我的車簾。

陽光灑了進來。

我抬頭向外看。

那人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身姿挺拔,宛如鬆柏。

抿緊了薄唇。

眼神中湧動著錯愕、驚訝,以及哀傷的情緒。

隻顫抖著聲音,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琉璃,你還活著?」

「你是何人?」

「你......不記得我了?」

我本能地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灼灼目光。

這雙眼睛,既熟悉又陌生。

大腦裏仿佛有無數碎片在翻湧,密密麻麻刺痛了我的太陽穴。

我捂住了疼痛難忍的頭。

香兒更加憤怒,破口大罵:

「你想死嗎?竟敢如此冒犯我家夫人!得罪了我們家大人,有你好看的!你這不知死活的登徒子,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周圍的侍衛也紛紛將手按在了劍柄上。

氣氛一時緊張到了極點。

男人恍若未聞,他的目光比陽光更加灼熱。

香兒氣得跳腳,命令侍衛:

「給我打,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一點教訓!」

男人隻輕輕抬手。

一股無形的威懾力讓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腰間的令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上書「長勝將軍」四字。

他問:「你們家大人是誰?」

香兒高傲地挺起胸膛:

「我們家大人是金吾衛的謝寧深大人!你若是識相,就趕緊滾遠些!」

男人直勾勾地盯著我,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有千言萬語在翻湧,卻又極力克製著。

「很好,改日陸某定登門拜訪。」

說罷,他收回了劍鞘。

車簾落下。

隔絕了所有的喧囂。

5

香兒匆匆回到車內,餘怒未消,嘴裏仍念念有詞:

「真是倒黴,怎麼就碰見了這種登徒子,在大街上也敢如此放肆。」

她替我整理著因驚嚇而有些淩亂的衣裳:

「夫人的胎氣若是被驚動了,可沒他好果子吃!」

車外的侍衛低聲提醒:

「香兒姑娘,那位似乎是陸恒譽大人,長勝將軍。」

香兒聞言,語氣一滯。

顯然被「長勝將軍」這四個字鎮住了。

陸恒譽出身名門,家世顯赫。

其母親是和安長公主,自小天潢貴胄,養尊處優。

年少有為,文韜武略樣樣精通。

曾單槍匹馬進入敵營,在萬軍之中手刃敵軍大將。

如今,更是朝野上下人人敬佩的長勝將軍。

想與他婚配的世家女子,數不勝數。

隻是聽聞,他從未動過娶妻的念頭。

不知為何,許是被此事驚擾,我心煩意亂。

進香祈福時,頻頻走神。

晚上,我疲憊地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夢中。

我歡快地跳下大樹。

陸恒譽穩穩地接住了我,滿臉寵溺:

「琉璃,你長大了,要懂得男女授受不親。」

畫麵翻轉。

陸恒譽騎在高頭大馬上,身著鎧甲,英姿颯爽:

「琉璃,等我打了勝仗歸來,就迎娶你。」

一道驚雷轟然滾過。

我匍匐在大雨泥濘之中,滿地的血,聲嘶力竭地哭喊著:

「爹爹,娘親!」

謝寧深拿著冰冷滴血的長刀,居高臨下睥睨著我。

我猛地從夢中驚醒。

窗外,電閃雷鳴,雨珠如注。

心似乎被一隻大手狠狠揪住。

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我告訴自己。

也許,這隻是一場夢......

6

懷孕三個月時。

非常平凡的一天,天氣晴好,我在家中等著京中最出名的裁縫師傅,上門為我裁製衣服。

我沒有等到淩雲閣的人。

卻等到了謝寧深的正室夫人——王淑琀。

她帶著浩浩蕩蕩的謝府家丁,走進了院子。

麵上雖然帶著笑,眼神卻陰毒至極。

「你這狐媚子,居然還活著。」

香兒此刻已惶恐跪倒:

「夫人......夫人饒命啊!」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香兒口中喊著夫人,可跪的卻不是我。

王淑琀突然命令我跪下。

我眉心一蹙:「我為何要跪?」

王淑琀冷笑道:

「賤妾跪主母還需要什麼理由麼!何況你還是個無名無分的外室!」

主母?

外室?

我茫然地看向香兒。

香兒爬到我身邊,著急地解釋:

「夫人,小姐她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究竟是誰?」我開口問道,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王淑琀的聲音冰冷而尖銳:

「我是誰?我是謝寧深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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