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淚水不爭氣的掉落:“憑什麼你們可以隨意安排我的人生?”
周叔的臉色立馬沉了下,擺出父親的架子教訓:“就憑你姓周,是我周山名義上的女兒,臉是你丟的,難道不該你解決?”
“對,嘉嘉聽話,好好聯姻,周叔和媽就不與你計較,你還是媽的乖女兒。”
我嘁了一聲,諷刺地環顧四周,最後目光停在我媽身上。
“我爸死了沒人護我,所以需要利用我謀取利益的時候你說我是女兒,平時就對我不管不顧。”
“周家真正的女兒享受我一個外人討來的十年富貴,最後還倒打一耙,說我給周家丟臉,憑什麼?周家怎麼不舍得把周媛推出去聯姻?”
我媽竟脫口而出說:“你怎麼能跟小媛比?”
三人麵麵相覷。
空氣靜止片刻。
周媛晃著手機衝到我眼前,笑得諷刺。
我心一墜,不好的預感騰然而生。
“難不成你還在等韓庭?別癡心妄想了。怕你糾纏壞事,韓庭為女朋友舉辦的晚宴,門口就寫著周嘉和狗不能入內。圈內人今天都要笑死我們周家。”
視頻裏,眾人站在門口拍攝,刺耳又汙穢的嘲笑聲絡繹不絕。
不是的…他不會做到這種絕情的地步。
我不可置信搖著頭後退,刺眼的屏幕光晃得我眼淚不斷掉落。
我知道韓庭不愛我了,但不相信他會是侮辱我的領頭人。
人不求證是不會死心的。
我衝了出去。
胳膊卻被我媽一把拽住。
“周嘉,你敢踏出這扇門,我就跟你斷絕母女關係。”
站在身邊的周媛雙手環抱看戲,嘴角依舊掛著戲謔的笑容。
“周嘉,別不知好歹。整個圈內的人都知道韓庭帶頭侮辱你,丟臉丟到姥姥家,現在不是你挑的份上,是別人願不願意冒著羞恥娶你咯。”
我眼尾泛紅看向纏住胳膊的那隻手,用力一點點地把它掰開。
半個小時後。
我清晰地看到晚宴門口,赫然醒目地一行警告語:周嘉和狗禁止入內。外附加我的人像照。
親眼見證恥辱的那一瞬,心停止了跳動。
保安警惕地看著我,沒一會兒,他就把韓庭叫來,語氣輕蔑:“韓少,您吩咐禁止入內的女人在門口。”
韓庭親昵摟緊那個鮮活年輕又靈動的女孩兒一同高高在上站在台階上。
這會兒,她不小心把玩揪掉韓庭胸前青藏色的袖扣,正紅著眼焦急的道歉。
韓庭卻當著我的麵,順腳踢開掉落在地上的袖扣,笑著捧著她的臉蛋,親了一口。
他眉目溫柔,動作都輕緩。
女孩兒滿臉通紅,嬌羞地躲在他懷裏。
韓庭望向我時,眸中的溫色一瞬轉為陰怒。
“周嘉,我是不是警告過你,別給我惹麻煩,你是天生賤骨頭?”
我的視線卻始終無法從被踢開的那枚袖扣上挪開,眼眶裏有一抹溫熱在慢慢堆積。
那枚青藏色袖扣,是在一起那年我花幾個月積蓄給他買的生日禮物。
他小心翼翼地寶貝了好久。
之前被他朋友不小心碰一下他都要黑臉。
可現在他全然不在意,甚至像垃圾一樣踢掉。
就像把我的愛一同剔除。
周圍那些人此時各個舉著香檳,看我的視線或者打量或戲謔或譏諷。
“庭哥給正牌女友舉辦的晚宴,人明擺著要跟她劃清界限,她還上趕著往人家跟前湊,真就賤骨頭一個。”
“周嘉和狗禁止入內這幾個大字擺著,都裝眼瞎看不到嗎?要不要點臉啊,我都替她害臊。”
聽聞嘈雜的話語,那女孩頓時充滿敵意的直視我。
像自己的獵物被他人攻占的強烈不悅。
她嬌柔柔的說:“阿庭,我不想看到這位姐姐,她好凶,我害怕…”
韓庭蹙起眉目,淩厲的眼風跟著掃到我身上。
“周嘉,你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你非要出現惹我寶貝不開心是嗎,信不信我這就把周家一鍋端了?”
“馬上給我滾。”
他再次為他口中的寶貝對我大動怒。
背叛這段感情的無恥者依舊高高在上。
“不愛”二字,在此刻徹底具象化。
終於待不住,這一次,我不想再忍,徑直地踉蹌跑開。
天氣卻很應景的下了大雨。
淋在雨中,就像路邊可憐的流浪貓,無路可去。
人委屈至極時,腦子裏下意識會想到要去找靠山。
墓園裏死寂無聲,隻有瀝瀝的雨聲和陰冷的秋風。
我走到熟悉的那塊墓碑,看著黑白照上依舊氣宇軒昂的男人,咚地一聲跪下。
“爸,我又來看您了。”
這時,手機鈴聲很刺耳,我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兩秒,最終還是點接聽。
那邊跟著傳來韓庭森冷的譏諷:“我都這麼狠地侮辱你,還對我抱有幻想?為嫁進韓家大門,你他媽真的忍者”
“我實在厭煩你這副死樣,活得就一賤骨頭。想嫁豪門就老實聽你媽的話回去聯姻,否則你媽鬧到我寶貝那兒,我會讓你們明白失去一切的痛苦。”
一屏之隔。
韓庭在電話裏,真正做到無情宣判我和他十年感情的結果。
而我媽為周家的顏麵,騷擾韓庭警告我,利用他的威逼讓我就範。
心臟沒出息的收縮,疼得我眼淚直掉。
“爸,您走後,所有人都欺負我,沒人要我了…”
越下越大的雨滴砸落全身。
眼皮突而變得沉重。
在我意識消散的前一秒,落入一個檀香的懷抱。
耳邊響起一道陌生的男聲:
“你不該這麼落魄,既然這個未婚夫不合格,那你要不要考慮…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