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不做聲,他以為我嫌少,俯下身掐住我的下巴:“這些年,我花費在周家的錢可不少,周嘉,你太貪了。”
十年,我在他口中認定的存在,即愛慕虛榮又貪婪的撈女。
盡管心這般疼,咬破了嘴唇,我依舊不敢鬆口放棄這樁婚事。
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不放,幾乎用卑微到塵埃底的語氣懇求他。
“韓庭,我可以搬走騰位置,你也可以繼續玩,但我一定要和你訂婚。”
“周嘉,你他媽的真能忍啊,不愧是為家庭利益,被你媽調教成標準的豪門兒媳婦兒,看著你,我隻覺得討債鬼纏身。”
這些年,無論他做多出閣的事,總拿這句話來噎我。
我已經快待不住,隻能硬生生地纂緊手指讓自己冷靜。
“別跟我耗著了,沒意思。”
他厭煩地覷著我,一腳把我踹開。
而後,又頓住腳步,轉過身。
在我重燃希望的雙眸中,脫掉手腕處的佛珠,扔給我。
像扔一件毫不在意的垃圾。
“哦對,還有這玩意,我寶貝說這個迷信,她不喜歡這個,我就不戴了。”
那是他本命年生了一場大病後我去寺廟裏專門給他求的。
他戴在手裏四年,如今,他卻恨不得跟我撇清一切關係。
真的,就那麼喜歡那個女生嗎?
隨著一聲巨響砰的關門聲。
嘴唇的血一滴滴落下,我才疼得回過神。
強壓下胸腔裏不該出現的情緒,上樓收拾自己的衣物。
望著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恍惚想起初年搬進來,韓庭的臉上閃著幸福的光芒,和我興高采烈地布置陳設。
我原本姓向,是洛城向氏集團的千金。
六年前,我家遭人陷害破產,我爸跳樓身亡。
次年,剩下嬌慣的媽媽二婚嫁給周氏老總,我便從一個落魄千金變成寄人籬下的拖油瓶。
是他拉著我的手,擦幹我的眼淚說:“嘉嘉,別哭,你還有我。”
答應和他在一起時,他跟我發誓不會讓我後悔把自己交給他,等他把權韓氏就娶我。
曾經多少個日夜,也是他在夢醒時分沒有安全的抱著我,一遍遍跟我確認此生都不要離開他,要好好愛他。
怎麼現在他徹底掌控了韓氏,卻為別的女人悔婚呢?
塗在牆麵上一對男女的甜蜜塗鴉,顯得尤為諷刺。
是什麼時候,他漸漸地,從一天的夜不歸宿到長宿外頭。
我們兩個人,怎麼就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一行淚水落在我臉上的那一刻,我忽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愛著韓庭沒意思,努力維持這份看似的體麵沒意思,為了我媽和周家的要求,一直以為都自欺欺人,也沒意思......
我蹲下身想把自己所成一團,生活的重擔壓得我快踹不過氣。
催命的電話鈴聲偏在此時想起來。
來電顯示是我媽,我不能不接。
一個喂字卡在喉間,我媽的咆哮先一步砸下來。
“周嘉,你是不是又惹韓庭生氣?你要作什麼?要不是小媛看到他朋友圈發布和別人的訂婚消息,我們都被蒙在鼓裏。”
“馬上就是韓周兩家的訂婚宴,你真出息,關鍵時候鬧幺蛾子,還當自己是從前那個風光的向千金?”
“媽,我求過韓庭的......”
順應電線的話,我顫著手指點開朋友圈。
第一條便是韓庭的官宣文案。
“一百八十六天,終於追到所愛之人。”
很幼稚的文案,配著是一條浪漫的表白視頻,末尾,兩人深情熱吻。
“新嫂子好年輕,這就對了嘛,庭哥終於玩膩黃臉婆迎娶佳人,可喜可賀。”
“周嘉怕不是在家哭死,早就落魄的千金,還死皮賴臉耗著庭哥十年,這下真成沒人要的剩女,讓我們賀喜庭哥甩掉吸血鬼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