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睡著就被搖醒,我神色萎靡。
她把一盒止痛藥甩在我身上,我拿起來看了看,是快過期的打折藥。
順便買的藥還買得這麼不上心。
我困得睜不開眼,回她:「我自己吃了藥,已經不痛了。」
黎瑩不滿地扯住我的胳膊,把我拉起來:
「你這是什麼表情?我誠心誠意對你,你還不識好歹,你趕緊把藥給我吃掉。」
「江邁,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我都不想說你。」
我虛弱地搖搖頭。
不知怎麼就刺激了黎瑩,她皺起眉,說話聲大起來:
「你跟我置氣什麼?都跟你說了金條是傅高朗業績達標後我給他的獎勵,你還不信是嗎?」
「現在你是老板還是我是老板?」
「你咒傅高朗,他還歎著氣 跟我說你不是故意的。」
「江邁,你看看人家,多大度,再看看自己,心裏不覺得羞愧嗎?」
我附和她:「嗯,我錯了。」
然後問她:「你今天早上才回來?公司這麼忙啊。」
黎瑩身體一滯,聲音低下來:
「我處理完事,已經很晚了,就在公司湊合著睡了一晚。」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說話音量又開始升高:
「我不像你,就在家裏享清福,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辛苦。」
「我這麼辛苦拚搏,不都是為了這個家嗎?」
一股無力感從心底湧上來。
每次她都這麼敷衍我。
換做從前,我指定會跟她吵一架。
可如今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我不想再和她起衝突,也不想再試圖在和她的爭吵中找出她對我的愛意。
已經不存在的東西,是用盡全力尋找,也找不到的。
我疲憊開口:「我們先分開睡吧。」
聽到這話,黎瑩臉色黑了。
她急促地吸了兩口氣,不耐煩地看著我:
「分,為什麼不分?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斤斤計較?以後別後悔!」
說完,她譏笑起來:
「江邁,我們都這麼想要孩子,沒我你能生得出來嗎?」
我把被子拉起來,蒙住自己的頭。
我確實是很想要一個孩子。
從和黎瑩談戀愛以來,我就憧憬著孩子的到來,無比期待地跟黎瑩描繪未來三人世界的藍圖。
但是我和黎瑩努力了很久,她的肚子都沒有動靜。
後來我們去體檢,結果出來後,我沉默了很久。
顫抖著和在工作的黎瑩發消息,說要去做試管。
八次試管,一次又一次,都是長久的煎熬。
每次去醫院前,我都難以入睡,手和腿都不自覺地抖動。
好不容易到醫院了,我總感覺要窒息,不停地幹嘔。
我打電話給黎瑩,希望她能安慰我。
黎瑩不耐煩地說公司有事,她忙得很,讓我少打給她。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那時醫院灰蒙蒙的天,仿佛再也不會亮。
現在想想,人真的不能委屈自己。
遇上了不值得的人,就要學會放下。
飽睡一頓後,我拿著手機,和聯係的人開始商量計劃。
叮咚聲響起,手機提示我收到了新快遞。
拿到拆開,裏麵是黎瑩的婚戒和一個U盤。
摩挲著婚戒,我把U盤裏的視頻一幀一幀慢放看完了。
結婚後,黎瑩從來不戴婚戒。
我問她,她回我說:「婚戒這麼珍貴的東西,應該好好收起來。」
原來是這麼個收法。